推開門,廳堂內的空氣仿佛注滿了鉛一樣沉重。
齊威怒目而視,齊玲和李政臉上掛著淡淡的憤怒,但眉宇間更多的是喜意,妻子在一旁瑟瑟發抖......
當看到這樣一幕,李港生就知道這場賭局林權贏了,他在這個家沒有一分信任。但他并沒有多少痛心,十年來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了無數次,之前他還為自己的付出得不到齊威看重而不甘,而心痛。但現在,同樣的結局,他卻想笑,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解脫了。
雖然接下來肯定會發生好戲,但李港生還是很期待齊玲會導演出一個怎樣的精彩戲集,而齊威又會為這場戲安排一個怎樣的結局,他很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忠犬都會被主家剝皮吃肉,用盡最后一絲價值......
“爸,大家這么晚都不睡,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港生,你好大的狗膽!齊家給你吃穿,還把女兒給你,你卻吃里扒外中飽私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李港生瞥了一眼妻子,她臉上還有著一個淡淡的巴掌印,不用說他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一定是妻子為他辯解才被齊威賞了一個巴掌,同樣是女兒,齊威好狠的心!
“爸,我不知你在說什么?”
“還在這裝糊涂?你自己做的好事,證據分明,你還不想認?是不是真要我讓警察來你才認自己犯的罪?”
這句話李港生倒沒怎么樣,李政卻急了,如果齊威真讓警察來,他的謀算豈不要泡湯?一切只有控制在齊家這個范圍內,他才能得到最大好處。
“爸,都是一家人,讓警察來就太過分了。只要姐夫愿意將貪污的錢拿出來,我們就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過就好。”
“哼,過分?我有他過分?十幾年一條狗都養熟了,我卻養了一頭白眼狼!不過家丑不可外揚,只要這條白眼狼將拿走的四百萬交出來,我可以不找警察。但他也不能再掌管公司,不然我怕有一天他將公司賣了我都不知道。”
李政不由一笑,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爸,還是您考慮的周全。這樣既挽回了損失,也不至于我們成為別人笑柄。”
齊威擺擺手,“我要是考慮的周全,當初就不會把公司交給這個白眼狼了。”
“李港生,你現在還有何話說?”
李港生笑了,嘴角的嘲諷越來越大,這笑容在齊威看來是挑釁,但卻讓齊玲和李政莫名的有點心慌......
“姐夫,事到臨頭,你再裝無事也不行了,還是認了吧。要是你不想拿出這筆錢,我和阿政替你拿出來,你為齊家工作了十年,姐姐也吃這么多的苦,這四百萬就當作給你的辛苦費,只是從此以后你跟齊家再無瓜葛!”
“二妹,你心里真的這么想的嗎?你對你阿姐真的這么好嗎?”
齊玲臉色一變,“姐夫,你什么意思?”
李港生低著頭,聲音低沉,“就在我下班回來之前,已經親自把財務經理送進警察局,也許待會我們家里就有差佬上門。”
齊玲頓時腿一軟跌倒在地,就連李政也是面色極速變化,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李港生這么快就反應過來。明明齊玲今天下午才去公司取錢,怎么不到晚上就東窗事發?而且李港生的手段還如此毒辣,竟然直接把財務經理送進警察局!
齊威饒是昏聵,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目光看向齊玲,“阿玲,到底怎么回事。”
齊玲知道自己已經惡了李港生,現在齊威就是他唯一的救兵,連忙跪著爬到齊威面前,“爸,是我不好,是我挪用了公司四百萬,怕東窗事發,就說是姐夫貪污。可我也迫不得已啊!阿政在外面欠賭債欠了四百萬,他不還對方要他的命啊!我就這一個老公,我不能看他出事!爸,我真的知錯了,我不想坐牢啊......”
齊威的巴掌揚了又揚,但最終還是沒有落下,這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啊!所以他把所有的怒氣都對向了李港生,“說你是白眼狼,看來我沒有說錯。你明明知道所有事,卻故作不知在這里看戲,你還專門把財務經理送去警察局,你是存心要把阿玲送進監獄,你好狠的心呢!”
齊威越說越氣,抽起拐棍到李港生腿上就是一棍,刺骨的疼痛讓李港生直接跪在了地上,不過李港生心里卻分外暢快,這一棍,你我之間情義恩斷欲絕!
“你這個畜生還有臉笑!既然阿玲要去坐牢,我就打死你這個畜生!”
“爸,不要啊!港生是你的親女婿啊!”一旁的齊清抱著齊威的手臂痛哭道。
這一系列齊玲等人的前后反差落在李港生眼中,從耀武揚威道跪地乞憐,從面目偽善到痛哭流涕......他實在是想笑,好一出荒誕喜劇,好一個人倫親情,真是好笑啊......
但故事總要結尾,荒誕喜劇也需要一個溫情結局不是嗎?就像電影結尾都是大團圓,仿佛所有故事都是這樣,到最后都是美好,人最喜歡的不就是自欺欺人了?
“阿清,你不用攔著爸。怪我沒有將事情說清,我發現賬目虧空之后就想著是財務經理貪污,準備將他送去警察局。但半路上他向我坦白了真相,我又把他拉了回來,也就是說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這一說,齊威的拐棍揮不下去了,齊玲也不哭了,李政臉上也出現了喜意,似乎剛才的荒誕只是錯覺。
“我就知道姐夫沒有這么狠心,姐夫對我們一向很好的。”齊玲抹著眼淚,透露著欣喜。
齊威重重地哼了一口氣,“可四百萬的虧空我們去哪里補?”
李港生不急不慢道,“爸,我們可以在股市私人拋售一批股份來彌補虧空。當然,如果爸不愿意,我可以再去銀行借貸。”
“借什么貸?這禍是我們闖下的,我們就拿出一批股份讓姐夫賣出用來彌補虧空。”
“爸,您看?”
“按照阿玲說的辦,不過李政你給我滾過來,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去賭博?”
“爸!”哇地一聲,齊玲又哭了出來,“阿政也不是故意的,他去賭博也只是因為心情不好......”
假哭,假懺悔,固執的老頭,毫無新意的故事,李港生已經沒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深夜,李港生房中。
腿上的那一條棍印觸目驚心,發紫發青,腫的老高。
李港生注意到齊清的欲言又止,溫言勸道,“阿玲,你不用說,你放心,我不怪爸。”
齊清端著藥膏的手不由抖了抖,本來憐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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