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草綠樹綴野花,正是三月好春光。
一位身著尋常衣裳的普通男子,身后斜背一把劍,正手腳并用的爬上山。山勢不算陡峭,但看那男子速度,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山dǐng上早已站著幾個人,個個帶有武器,正看著遠處的一行人。遠處那行隊伍人數眾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速度也就沒有那么快了。恐怕還要較長時間才能繞過一座xiǎo山,來到這里的山腳。
先前爬山的背劍男子這時已上到山dǐng,看到山上的幾個人后明顯舒了口氣,原來這些人是在山dǐng會合了。
“大頭把,我總算趕來了。”背劍男子説話間氣喘得明顯,讓人看得出來真是一路趕來不曾歇息。
“陸仁山,我真怕你趕不及。現在還有時間,你先喝口水,喘會氣。”大頭把沒有回頭,眼睛還是看著前方遠處的那隊行人。
當家老大都要有這樣的派頭。別看這個大頭把年紀青青,可是武功高強,否則也鎮不住這些人。那一身白衣長衫,佩上身后背的長劍,那也是一付風度翩翩的樣子。和周圍的勁裝男子相比,頗有diǎn與眾不同。
陸仁山接過旁人的水袋,仰頭隔空喝了幾口水,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就開始説話。雖然大頭把讓喘口氣休息一下,但那是上位者關心屬下的客氣話,千萬不要作真,否則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這個道理放任四海皆準,要在官場更是厲害。
“回大頭把,情況已經查清楚,diǎn子是肉,沒有**。那岳萬豐打xiǎo出來做買賣,攢得些錢后開始經商得以發家。很會打diǎn官場各手,主要與陸遠鏢局交好,他們的貨均是陸遠鏢局押送。這次回鄉,負責護送的就是總鏢頭陸振遠的三兒子陸展風和十個鏢手。”
“岳萬豐有三個老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岳天,腳傷還沒好。二兒子岳云十七歲正想要科考。四兒子岳空是個傻子,只懂叫爹娘,整天傻站在一動不動……”
“三眼,説關鍵,你敢戲弄大頭把?”旁邊一人打斷陸仁山,大家哄的笑開。
“呵呵,我只是用這個傻子來襯托我們的大把夫人,會不會是因為大把夫人長得太美,所以才會讓岳老兒的四兒子變成傻子。”
陸仁山的話又惹得眾人哄笑,連大頭把的嘴邊也微微上翹。
流匪的總首領稱大頭把,大頭把的女人自然就被匪徒稱大把夫人。不過雖然是流匪,對外卻稱是二牛山的山匪。如果是山匪,總首領就稱大王或寨主,他們的女人就叫壓寨夫人了。
“岳萬豐的三女兒岳彩,那可是長得天仙下凡啊,芳齡十五正當華。柳葉眉,杏兒眼,玉俏鼻,櫻桃嘴……”
“好啦,説正事。”大頭把開口,自己要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別人説三道四。不能多看,説也不能説,想都不許想!
聽著三眼的匯報,大頭把江xiǎo河暗暗diǎn頭。這三眼匯報的信息和自己得到的信息全部相符,説明給自己信息的人沒有隱瞞,而三眼的調查沒有馬虎出錯。
三眼是陸仁山的外號,這伙匪徒是江xiǎo河親自收服的,算是自己的人馬。對于別人給的信息,自然要親自驗證才可避免入套。而自己人去調查,對照別人的信息,也可以考察手下能力、信不信得過。
成大事者,不拘xiǎo節,不漏細節。這是江xiǎo河的父親江大河教導的,他父親能做到如今地位,説話總沒有錯。
“叫大家準備好,我們也下去吧。此次財物拿出一半大家按例分了,一半上繳。我要的是岳美人。”江xiǎo河説著心情大好。
這一半上繳不是統公作為團伙費用,而是上次上面。上面到底是誰只有江xiǎo河知道,別人也不敢過問不能有疑議。
那一半按例分了,就是除去團伙統公費用外,按各人能力地位比例分賞。大頭把是不需要的分的,大頭把哪里用花費?自然有手下樂屁屁的搶著付賬。
岳萬豐心情抑郁的看著馬車外的風景,三個夫人在旁邊也不敢作聲。
這次回鄉是逼不得已,被人欺負得差diǎn家破人亡。大好家業白白拱手送人,岳萬豐那時就氣得吐了血,為了家人安全,只好忍痛舍棄,變賣所剩一些家產舉家回鄉。
“唉——”岳萬豐嘆了一口氣。
雖然不甘心,但至少人是保住了,而且沒有少胳膊少腿。但屁股和后背還是被打得皮開肉綻,人也差diǎn被打成半死。
被打的人是岳萬豐的大兒子岳天,此時和兒媳一起同乘一輛馬車。
作為要繼承父業將來接手生意的岳天,岳萬豐早早就讓岳天娶妻生子,然后在外獨自經營一部分生意。不過現年二十三歲的岳天沒能生子就出了這擋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岳萬豐估計會吐血而死。現在只能説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岳天是大夫人所生,二夫人也生了個兒子取名岳云。岳云今年十七歲,岳萬豐在經歷幾年辛勞后生意壯大,就又娶了二房。
岳云從xiǎo喜歡讀書,不象岳天深得岳萬豐的遺傳,對經商還是有diǎn天賦。雖然從xiǎo喜歡讀書,但岳云也沒有表現出天才的樣子,否則也不用十年寒窗才報考功名了。
但是,這次變故要影響岳云的考試了。
本朝為大秦國治下,書生要想出人頭地都要考試才能得到朝廷承認并舉用。考試分四次,初次考試稱師考。
師考,就是為讀書有成的學子考驗資格成績的考試。由城級文舉部門出題,交由所轄地區各公門書院和私塾統一時間在各書院統考。所教及格者獲取次年參考城考的資格。
沒有在書院、私塾讀書的書生想要參考就要和書院、私塾商量,在考試的時候以外參身份參加考試。通常,只要交錢就可以參考。
為防止書院、私塾作弊,城考的成績將會作為考核各書院、私塾的內容之一。如果師考成績過好,但城考又太差,則有理由懷疑書院、私塾有問題。特別是這樣的事件發生較多時。
師考及格得到資格后就可以在次年參加所屬城舉辦的城考。城考是統一時間統一場地由城級文舉部門出題并監考。城考及格的學子獲得秀才資格及稱謂,之前只能稱書生、學生、學子。一般來説,師考通過才會自稱書生。
秀才已經可以在城級官門留底在檔,由城級管理官員酌情安排為朝廷辦公做事。有些城的城主為顯城主之恩,也會給沒有能安排辦公的在編秀才按月發放例錢。只是這樣的例錢會比有辦公的月俸要少,不過節省diǎn也能過日子了。
其實就算不在公門辦事,各地各處各行各業都會有需要這樣能識字寫字、懂法做文章的秀才的。所以做了秀才,一般已經可以獨立生活或養家糊口了。
城考一年后參考所屬州的州考,由州級文舉部門統一安排統考。州考通過后正式成為舉人。
舉人是真正有身份設品階的朝廷在編官員,享受朝廷俸祿。可在州和州以下朝廷部門任職。
舉人一年后又可參加京都的國考,國考通過后稱國文。得到國文稱號后可參與朝廷管理運作,在國級部門從xiǎo做起,哪天得到上級賞識哪天升官加級。能力突出者,破格提拔也有可能。
岳云已經參加過師考,可以自稱書生。今年就可以參加城考,考取秀才。可惜今年岳家卻出了這樣的事,被迫讓出產業離開關州城。否則以岳云的實力,考取秀才那是穩穩的,城考前三有可能,前五應該沒問題。不過之后的州考、國考雖然隔一年就可以參考,但并不容易考。考秀才都不是一次就能考過的,何況比考秀才更難考的州考、國考?許多人考了多年都沒能考過。
可是,關州城是岳萬豐產業重diǎn所在,如今讓給了別人,對于岳萬豐來説,關州城已經變成險地。
離開了關州城,岳云還是可以在考試期間前往參考的。但岳萬豐害怕會有人暗中對岳云不利,所以打算不讓岳云去參考。雖然那些人得到了岳萬豐龐大的產業后承諾放過岳萬豐一家,但岳萬豐多年闖蕩經商,經驗閱歷并不差,他不認為這樣的承諾就一定保證生效。
或許只有遠遠的離開,不讓那些人看到,才不理會岳萬豐一家。只是,岳萬豐還沒有把這樣的打算告訴岳云。這樣的決定對岳云來説太殘酷了,他一心就為考取功名,又怎么能夠接受?
愁完二兒子,又愁三女兒。
女兒岳彩是大夫人見二房生下兒子后又堅持要生的xiǎo孩,可惜是個丫頭。大夫人還是想要生男丁,不過岳萬豐倒沒什么,兩個兒子也不錯了。現在一個將來接手生意,一個考取功名當官,正好不相爭。要是多生幾個兒子,恐怕將來要搶分家業會鬧得家無寧日啊。
岳彩今年芳華十五,長得文質漂亮。在關州城的富商子女中,也算是數一數二排得上號的美千金。不少官宦世家知道了都上門説親,連關州城主也都有提起。只是城主的兒子不比岳萬豐差多少歲,岳彩嫁過去,可能連個xiǎo的都算不上。
岳萬豐也有打算,暗暗促成女兒和陸振遠家三兒子陸展風的姻緣。
陸振遠可是岳萬豐生意成功的一大助力,將來岳家生意還要多多依靠陸家。
這陸家的陸遠鏢局不只在關州城叫得響,在整個南河州都是有名有望的。總鏢頭陸振遠,關系幾乎遍及半個大秦國,陸遠鏢局的名頭在相鄰幾個州都叫得開。
岳萬豐起家時,經商貨物都是委托陸遠鏢局押運,算起來近三十年的合作關系。雖然不是沒有遇到過問題,但次數并不多,相比其它鏢局來説也算是較好的了。
可是,現在生意全部沒有了,以后又哪來的合作?看來這門親事注定要黃了。陸家和岳家結親,也存有籠住這個大主顧的意思。將兩家綁在一起,對兩家來説都是合算的事情。
還好,作為江湖中人,特別是走鏢生意,陸振遠也是重情講義之人。依然讓三兒子和一干鏢師護送岳家回鄉,這樣的事江湖上傳出去也會讓鏢局名聲有佳。
至于岳彩和陸展風兩人,以后都不見面了,又怎會還有結果?難道要陸展風沒事就跑那么遠到鄉下會岳彩?那是不現實的也不可能的。陸展風又不是閑著沒事的公子,他也要走鏢押貨跑江湖的。
最后還有個四兒子。這四兒子岳萬豐倒不為他憂愁,因為他就是一個傻子!
都已經是傻子了,還愁什么?早就愁沒了,愁習慣了,愁麻木了。
但是每説到這四兒子岳空,岳萬豐就替三夫人不值。這三夫人最是嬌美,當初曾經讓岳萬豐回到了十七八歲的感覺。誰曾想生出個兒子竟然是個傻子。
説是傻子,似乎也不對。當同齡xiǎo孩都會叫爹娘的時候,這個岳空還不會叫。后來估計是被爹娘的眼淚期盼感動了,才開口會叫爹娘。
這個岳空可是從xiǎo都沒有哭過。剛生產時,接生婆看到嬰兒不出聲,那是使勁的打嬰兒屁股。或許是嬰兒認為再不出聲屁股就被打爛,才咿呀叫了兩聲。
為什么説真是個傻子也不對呢?因為岳空從xiǎo就能獨立,他其實并不需要人照顧能自己照顧自己,還會在學堂聽講。但是卻很少有人聽到他説話。
叫他吃飯他會吃,洗澡也會自己洗,但除了吃喝拉撒,偶爾聽講識字,基本就是一動不動呆著。呆呆站著,一站可以站很久,站到吃飯或睡覺都可以。或者躺著睡覺,有時候在外面傻站,有時候還在外面草地樹蔭下傻睡。
有仆人告訴過岳萬豐,岳空曾經爬上墻頭,站在高墻上張開雙手學鳥飛。有仆人説岳空在地上學動物。
這些岳萬豐都沒有親眼見過。倒是問過岳空,可是岳空卻傻站著根本象聽不到一樣。
就算是爹娘都極少叫,想讓岳空搭理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有時候你在旁邊説,他就閉著眼在那里憑借你説。就算你不説了,你走開,他還是傻站在原地不動。要動,也只是去解手。
這樣的情形,哪個人看了不説是傻子?
就連岳空的哥哥姐姐都説這個岳空弟弟是傻子。不過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還是很關心愛護這個傻弟弟的,處處幫他維護他,不還讓別的xiǎo孩欺負岳空。
岳萬豐不知道這個岳空是不是真就是傻子。作為親爹,岳萬豐認為岳空應該不是傻子。看到表現,經常不得不承認,別人説岳空是傻子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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