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飛展背著手緩步踱進宿舍,長生蓮在常飛展意識的溝通之下緩緩將掉在地上已經破敗不堪的袋子挑起來,湊到程毅臉前。常飛展平靜地問:“哪兒來的?”
程毅嘴唇一哆嗦,聲色略變,緊張地回應道:“常……飛白哥給帶的,我們都沒敢吃。”
常飛展冷笑一聲,伸手指了指袋子里早已經狼藉不堪的飯菜説:“當然不敢吃了,常飛白給下了料么,真奇了個怪了,你們怎么知道的比我還多呢?”
面對常飛展的揶揄,三人深知之前眾人的那番胡侃已經全部都被常飛展聽去了。騰龍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索性也就豁出去了,聳著腦袋賴哼哼地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diǎn上,猛吸一口朝常飛展吐去一個煙圈,陰陽怪氣地沖常飛展嚷嚷道:“哎,我説,你不能不講道理呀,我們親眼看見了,常飛白就是……”
咣當一聲,長生蓮劍身一翻便舍了盛飯菜的袋子,劍尖直指騰龍叼著煙的嘴一下就戳了下去,登時騰龍疼的昏死了過去,七八顆牙顯然是保不住了,粘稠的紅黑色迅速涌出,染紅了騰龍的前胸和被單,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宿舍。程毅和竇鼎都瞬間一驚,他們怎么也都不會料到常飛展會如此殺伐決斷。只見常飛展沉聲説道:“在我火龍飛展跟前説話沒大沒xiǎo,我當你母親忙著接客沒好好管教你,往我臉上吐煙圈,你活膩歪了?牙尖嘴利就給你挫挫這口好牙,別逮誰都敢咬!”
竇鼎見騰龍已經昏死過去,一時間嚇的面色發白,不但沒有去幫騰龍止血,反而渾身抖成了篩糠一樣。完全沒有了之前眉飛色舞的神情。常飛展輕蔑地環視了一遍這三個低頭不語的xiǎo家伙,説道:“我今天來是給常飛白討公道來著,以后還敢不走腦子就胡咧咧,我這把大鐵砣子可不止砸他的嘴這么簡單了,還有,你們這么下賤的玩意兒還沒吃這飯的資格,既然你們飛白大爺那么辛苦地給帶回來了,你們不吃diǎn兒?”
程毅哭的心都有了,只好面帶強笑回應道:“火龍哥,我們已經吃過了。”
常飛展橫眉冷眼瞪了過去,程毅嚇地心口一陣抽搐,同時聽常飛展説道:“不太好吧,不給面子還是真吃不下了?吃diǎn吧,別冷了你們飛白大爺的心!!”説完,常飛展往袋子里吐了一口痰,昂臉瞅著程毅。程毅頓時躊躇起來,不吃必然會比騰龍下場還凄慘,吃的話……
“哦,看我這毛手毛腳的,臟了。”常飛展好像才發現自己不xiǎo心往袋子里面吐了一口痰似的,趕緊提醒道。正待程毅松了一口氣,常飛展竟拉下褲子朝袋子撒起了尿,完畢之后,長生蓮應聲砸在地上,火星迸射,聲音鏗鏘有力,驚得幾個人渾身一擺,繼而常飛展陰沉的聲音傳進在場的每個人耳朵里:“説出來的話,是要負責的,你們自己都吃了吧!”
迫于常飛展的威壓,程毅再也強撐不下去了,急忙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即便是連連干嘔也絲毫不敢停下往嘴里猛扒,在常飛展的脅迫下,竇鼎和騰龍也沒逃過。三人中,屬騰龍最為狼狽,人還在恍惚之間就被竇鼎扶著糊了滿嘴臟飯,混著血沫子抿在口鼻上差diǎn讓他窒息休克。
整完了這三個人,常飛展揚長而去,長生蓮也拖曳著青光跟出了宿舍。常飛展前腳剛走,程毅和竇鼎就癱倒在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著。不多時,趕回來的常飛白立馬就被眼前這色香味俱全的滿室狼藉鎮住了,三個人都被木屑扎成了血刺猬,一個人吐著血沫子橫在鋪上生死不知,兩個人趴在地上嘔吐不止,地板上,墻面上滿是刀劍砍過的傷痕,破壞力讓人觸目驚心。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常飛白自然能猜得出,但他并不能從中起到任何作用,因為從那晚起,三個人徹底孤立了常飛白。尤其是日后鑲了假牙的騰龍,對常飛白更是不可原諒,他認為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常飛白。
漸漸地,常飛白便成了這三人眼中不合群、目中無人、心機深重且處處打壓弱者的十足惡人。不過既然是同在一個屋檐下,三人又不得不同常飛白打交道,只是自此以后,整個宿舍已儼然成了三個人和常飛白自己界限明確的同居地。
神經大條的常飛白并沒有為此而陷入過多的情感糾結,相反,經常飛展這么一鬧,常飛白反而覺得從心底里出了一口惡氣。日常作息也依然保持不變,除了每天晨跑和必要的課程就是反復練槍,不只是練習收槍動作,更多的是在靶場練習射擊,大把的子彈都由常飛展供給,雖然常飛白聽常飛展説,本命試筆都有自己的意識可以幫助主人完成主人能力范圍外的工作,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因為這樣而放棄自身的修煉。就這樣,常飛白在這日漸規律、看似平淡的日常中庸庸碌碌地往返于各個地diǎn。
果然,常飛展的話應驗了,就在一個多星期之后,木老師在授課完畢之后下達了公告板通知,每個大一新生通過公告板確認自己的分班情況,專屬自習室隨即向新生開放。這個消息既出,常飛白不由得心下歡悅起來,倘若能從本班結識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花diǎn學分換個宿舍,絕對要比整天跟一群不學無術、不思進取還經常貓撕狗咬的渣子混在一起的好。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分班的當天晚上就去了自己班的專屬自習室。
自習室內,不少人已經到了,相互寒暄和試探著,那種一邊戒備的要命,一邊仍要裝作掏心掏肺的做派讓常飛白暗自冷笑不已,他徑自找了一個座位淡定的坐了下來。
“抱歉,這位同學,你占了我的位子,呵呵。”一個發型做的十分精細的男生笑著走到常飛白身邊説道:“不用著急換位置,我只是比較喜歡這一區域的感覺罷了,請問我是否可以在你身邊坐下?”
本就沒有起身意圖的常飛白不禁笑了,他完全找不到這個男生留下占座的憑證,但十分在意這個人的自來熟程度竟如此順理成章,一時間便來了興趣,友善地邀請道:“請坐,我叫常飛白。”
“吳煒。”男生一邊介紹著自己一邊在常飛白身邊坐下。
“幸會。”
通過短暫的閑聊,常飛白得知這個叫吳煒的男生并不比自己宿舍里的那些人強多少,只是仰仗著自身體格健壯以及外向的性格拉攏了不少新生集結在一起,用團隊的力量做基礎試圖在這陌生的世界里謀得一席生存之地。所以他這自來熟的套路很快就得到了包括常飛白在內的大多數新生的支持,根據吳煒自己説,從入校至今,凡是見過的新生幾乎無一不是高年級新生眼里的壓榨對象,經過吳煒游説之后都有意加入吳煒。雖然相比之下有著更多見識的常飛白并不認為這個吳煒率領一眾凡人能夠成為多么強悍的生存團體,但作為弱勢群體的他們甚至自己,也只能像漫天蔽日的鳥群一樣將弱xiǎo的個體聚集成龐大的團體,用團體的力量謀求生存。
之前早就在班上做過鋪墊的吳煒在之后不久的班長選舉中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獲勝,正如他當初提出那套理論的態度一樣,成為班長的吳煒并沒有因為選舉勝出而面露喜色,而是憂心忡忡地站在講臺上,捏著話筒環視講堂內的各位同學,沉聲説道:“想必各位已經在這幾天已經有所感觸、有所覺悟了,我們大多數人目前依然吃得是救濟站窗口發的犬糧,很多剛入校的女生在校規的保護下仍舊沒能逃過高年級學生的算計,據我所知,不少新生在這段時間里已經丟掉了臟器甚至性命,更多的人已經在最初就被打烙上了奴隸的印記,看看你們的周遭,看看你們自己,一無是處,一無所有,就跟現在的我一樣,你們選我做這個班的班長并不是我的榮幸,你們只是口口聲聲説著自己的命運自己做主,卻把自己的命運悉數交到了我的手上,為了實現我們共同脫困求生的愿望,你們寄希望于我的凝聚力,不過……這樣有錯么?我內心感覺不到任何選舉勝出的喜悅,更多的是壓在肩頭的沉重,我誠摯的感謝各位對我的信任,同時,我要提醒你們,從我擔任班長的一刻起,在我的凝聚下我們是一個團隊,我會牢牢地凝聚你們每一個人,因為我很弱,我們,很強!!”
吳煒的演講技巧十分到位,從神情到肢體語言,從語氣到措辭,如果此前沒有逐句斟酌,那這樣一氣合成的即興發揮卻淋漓盡致地顯示了吳煒強悍地演講水平。吳煒鞠躬走下講臺的同時,掌聲響起,并不熱烈,卻沒有冷眼旁觀者,沒人不對此充滿希冀,也沒人敢于選擇完全相信,這種矛盾的心態正是他們當時的真實寫照,經歷了太多絕境,茍活至今,他們已經絕望到脆弱的一觸即碎的地步,他們已不敢向往激進和奮斗,他們怕為此連最后或者畢業的機會都失去,縱然自己早已失去駕馭命運的把握。
在這陣陣喧嘩聲中,承載著這群只有相互打氣才能充實起勇氣的弱者們就這樣確立了他們的班長,每個人的眼睛里都狂熱地映射出一種對美好未來的向往,但這些向往就像泡沫一樣,絢麗飽滿,卻又一觸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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