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給我個名額。”
“你管誰叫姐姐呢？”夏雪笑道。
“美女，請問報銷往返路費么？”
“報銷。”
“那……那能先給報銷了么，我訂票的錢都沒有。”
“……”
李禮道：“別事后報銷了，統一給他們訂票。”
“謝謝李老師。”
“您太可愛了！”
“好想給李老師洗衣服做飯啊！”
李禮笑著擺了擺手，“姐妹們再見啊！”
……
來到了樓下，李禮剛坐進了車內，宋梅麗向他揮手告別，拉上車門，車子直奔機場100公里外的機場。
黃小敏這時突然道：“李老師，你注意到剛剛客臥里有個人沒出來么？”
李禮搖了搖頭，“沒注意啊，我的視線都在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孩子身上了。”
眾人：“……”
黃小敏：“那沒出來的姑娘，我感覺像王雨菲。”
“你確定？”
“我覺得像而已，王雨菲他們剛高考結束吧？難道來橫漂了？當然了，也可能我認錯人了。有必要去樓上確定一下么？”
李禮搖了搖頭，“算了。”
高媛媛好奇地問：“王雨菲是誰？”
李禮笑道：“一個注定來橫漂的姑娘，你不認識。”
高媛媛這時陷入沉思：“我拍了20來年的戲，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對橫店如此陌生，我從來沒關注過這個群體，我和他們好像是兩條平行線，并沒有產生過交集。”
“那是自然了，你們吃的盒飯都和群演們不一樣，怎么能設身處地地了解橫漂們的生活狀態？”
“什么叫我吃的盒飯？就像你以后不會和我們一樣似的。”
李禮笑笑，望向了窗外一卷卷呼嘯而逝的橫店街景。
橫店很小，轉眼間車子便開出了城，直奔附近大城市的機場而去。
連續兩三天的辛勞讓李禮非常困頓，于是靠著車枕酣然入眠了。
兩個小時后，一行人走進了機場，他們剛登機落座，旁邊突然快步走來一個20多歲的打扮精致的女人。
“那不是馬薇薇么？”
高媛媛話音剛落，馬薇薇已經快步走來，她摘下墨鏡后，向二人揮了揮手，“李老師，媛媛姐，你們好，咱們又見面啦！”
李禮疑惑：“你……你這么早就去春城？我們的錄制，應該在3天后。”
“對啊，劇組這兩天主要拍男一和女二的感情戲，我時間寬裕，就決定先去春城啦。”
“哦！”
“我特別想在現場領略李老師的風采，”馬薇薇略略停頓，“還有媛媛姐。”
高媛媛有些受傷，不怕被忽視，就怕被臨時想起客氣地提一嘴。
馬薇薇征詢意見：“我能有幸去看您和媛媛姐的排練么？每一期節目中，關于演員的幕后排練的鏡頭少得可憐。”
李禮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應該早和我們臺打好招呼了吧？”
“沒啊，只要經過李老師的允許不就可以了么？”
“呃……你這帽子給我戴的。”
“李老師，我覺得我們網劇的演員出路很窄很窄，好像永遠被排斥在主流之外，很難在進一步，在很多人眼里，我們有些像山寨。我特別想改變這種現狀！”馬薇薇此時還有些壯志凌云的意思。
李禮就靜靜地聽著，也沒發表什么意見。
飛機起飛不久后，李禮再次酣然入睡，當然睡得也不怎么踏實。
飛機落地春城已經晚上9點多了，剛走出機場，李禮打著哈欠道：“薇薇去哪住啊，要不”
“去您家這不太方便吧，不打擾李老師么？”
“呃……”李禮本想說給你安排到其他明星下榻的賓館，結果被她誤解了，“打擾到是不打擾。”
“那好，走吧！”馬薇薇伸手向出租車擺手。
李禮：“……”
“李老師一個人住？”馬薇薇這時突然問道。
李禮道：“我在我父母家住。”
“哦！那我得買點兒禮物啊！”
“不不不，免了免了！”
“那怎么行？稍等！”馬薇薇說罷，和助理跑附近超市去了。
高媛媛攤肩，“你呀你，要學會拒絕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不然啊，以后會惹出很多麻煩的。”
“哦！”李禮若有所思，說得對啊！
“我先回賓館了啊！明早幾點回臺里？”
“早九點。”
高媛媛剛要上車，突然道：“對了，我那個最后神經了的那個角色，給我寫得溫情一點兒。”
“你作為演員，沒有權利去干涉編劇的自由創作。”
“？你小子欠收拾了啊！”
“你干嘛，是你說的，要學會拒絕。”
“……”高媛媛摩拳擦掌。
李禮這時又道：“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油嘴滑舌啊！”高媛媛笑了笑，坐進車里走人了。
……
打了車，來到了森大家屬樓。
馬薇薇疑惑地指了指這棟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高大上”三個字的家屬樓，疑惑地問：“李老師，您住這里？”
“對啊，這棟房子，是單位分配的，我爸媽趕上了最后一批教職員工分配住房的政策。”
馬薇薇還以為李禮住在大別墅呢，沒想到這這種普通的住宅樓。
李禮輕輕敲了敲門，就聽室內響起來一串輕快的腳步聲。
咯吱，門開了，櫻桃歡天喜地地道：“哥哥哥哥，我想死你啦！你怎么才回來啊，好吃的吶？”
就在李禮掂量自己重要還是好吃的重要的時候，櫻桃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這位姐姐山上。
她疑惑地望著這位濃妝艷抹的姐姐，突然打了聲噴嚏，“阿嚏，姐姐太香了！比麻辣香鍋還香！”
“啊？”馬薇薇開懷大笑，“這小丫頭夸人真別致啊！”
李媽李爸這時候也走了過來，見是陌生客人，便忙道：
“姑娘快進屋。”
“這姑娘真眼熟，演過電視劇還是電影來著，名字我還真忘了。”李爸其實根本就不認識馬薇薇，他在瞎客套而已。
不過也并不是完全瞎客套，根據李爸的推斷，兒子本身就是這個行業里的，而這姑娘又是一身大牌長相也好看，估計也是影視行業的，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姑娘身邊還有一個相貌普通穿著隨意的女孩提著一大堆東西，應該是助理無疑了。
“叔叔，我的確演過一些網絡大電影，大……大……大……”馬薇薇突然尷尬起來，“大胸的煩惱、愛愛囧事嫵媚！”
李爸：“……”
李禮：“……”
李媽偷偷剜了一眼李爸，心道你個老不死的，背著老娘究竟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櫻桃：“姐姐演過這么多吶？！”
馬薇薇難為情地笑道：“浪費青春而已。”
櫻桃喜道：“那姐姐一定賺老多老多錢啦！”
“嗨！”馬薇薇不自主地悲從心生，“勉強糊口吧。”
的確是勉強糊口，李禮是知道他們這類演員的現狀的。
網劇的演員一般沒有超高的收入，即便坐到網劇一姐位置的馬薇薇，她也沒多少收入，基本上賺的錢全被經紀公司榨干了。
當然，人家過得再不如意，也比普通上班族好十倍開外。
李爸掌勺做菜，馬薇薇進去幫忙，這時李媽悄聲問兒子，“你小子怎么總領女孩兒回家？”
“我……”
“我和你爸看來是礙著你的事兒了！”
“你……”
李媽想了想，“這一周我們就搬走，提前去京城，讓你一個人獨立，給你創造泡妞的空間。”
“這是當媽媽該說的話么？”李禮無語。
李媽想了想：“是啊！”
“……”李禮，“媽啊，我要是有什么想法，就不往家里領了。”
“錯錯錯！有時候想法都是臨時產生的，氣氛到位了，想法就出來了。兩個人在一起獨處，電一停，沒想法都有想法了。”
李禮崩潰，“媽，這是一個大學教授、著名學者、省婦聯名譽主席該說的話么？”
“呃……別給我戴高帽啊！不過這姑娘不行。”
“哪不行了，瞧瞧這身材，瞧瞧這曲線，瞧瞧這勤快……您別這么看著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地想和您作對。”
“……這姑娘品味不高，香水噴太多了，而且是假貨。”
李禮用鼻子嗅了嗅，朝廚房問道：“薇薇，你這香水什么牌子的啊？”
“香奈兒5號，”馬薇薇回頭問道，“阿姨要么？我閨蜜做微商的，她進貨價拿給我的。我送您兩瓶啊！”
李媽連連搖頭，“不要不要，謝謝啊！”
李禮好意提醒，“我朋友溫暖，也經常用香奈兒5號，怎么感覺你們兩個的味兒不太一樣呢？”
“媽耶！糟了糟了！”馬薇薇突然放下了鏟子，提醒道：“你朋友應該買到假貨了吧？！”
“呃……”李禮撓了撓頭，“這個……可能吧。”
砰砰砰！
李禮開門，只見溫暖笑盈盈地出現在了門口，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透明的高跟鞋露出一對瑩白的小腳丫。
“嗨，帥哥！”
“進吧，沒帶禮物啊，人家薇薇上門了可都帶禮物了。”
“薇薇？”溫暖很疑惑的樣子。
“馬薇薇啊！”李禮壓低聲音道，“拍網絡劇的女演員，網絡劇上很有名氣的那個！”
“哦！馬薇薇啊！”溫暖笑道，“太熟悉啦！”
這時，馬薇薇也連忙走了過來，伸出手道，“溫暖好，我是馬薇薇。”
“你好你好。”
“溫暖你先坐著，我去炒菜，馬上就好了。”
李禮一怔，怎么感覺這是她家呢？
溫暖將圍裙也掛在了脖子上，在腰后一系，就要殺向廚房，“別，哪能讓客人炒菜啊，我來，我給你們露一手。”
李禮連忙抓回了她，“你還安靜坐著吧，咱們燒了自己家房子沒關系，但把整棟樓點著了，我真賠不起。”
溫暖：“……”
李禮低頭湊在了溫暖的領口處嗅了嗅，的確是跟馬薇薇的香水不一樣。
“誒誒誒，往哪湊呢你？”溫暖往外推了推李禮。
李禮皺了皺眉，“今天用的是香奈兒5號？”
“對啊，最近我一直在用這款啊！”
這時馬薇薇又從廚房探出了頭，驚喜地問：“你也用香奈兒5號？”
“對啊！”
“你花多少錢買的啊？”
溫暖道：“我的是贈送的啊！”
“哦，以后你用找我，別人送的不穩妥，現在假貨橫行，容易遇到贗品。我有閨蜜做微商，她能便宜價給我，她跟我說，現在很多正規店鋪柜臺都有假貨。”
溫暖笑笑而已，“謝謝啊！”
“嗨，沒關系啦！”
這時，馬薇薇的電話響了，她連忙來到客廳打開包接電話，她助理去外面買紅酒去了，問要哪種品牌的。
馬薇薇放下電話，她剛要起身去廚房，卻突然皺了皺眉頭，“咦？咱們的香水怎么味道有區別，你發現了么美女？”
溫暖道：“你炒菜串味了。”
“不對不對，你的香水淡一些，你的應該是假的！”馬薇薇這時又奔向了廚房，“我的香辣肉絲要糊啦！”
溫暖怔在原地三秒鐘，然后頭顱一垂，悄聲道：“我這是香奈兒總裁贈送的！”
“噓！”李禮抬起了手指。
這時，李媽成功地把馬薇薇“轟”出了廚房，馬薇薇擦了擦手，笑著坐到了溫暖身邊，她驚呼道：“誒，你這個包包我也有一個。今年春季新款。”
“哦。”溫暖點了點頭。
馬薇薇對這款包如數家珍：“這款是華夏限定款，是由女裝藝術總監nicolasghesqire和造型師gracecoington聯手創造的……”
“哦，原來如此。”溫暖認真地聽著。
“而且，其中白色與橙色monogram帆布版專為華國客戶訂制，其他顏色的都是假貨！！”
“是么？”溫暖不解。
“當然，美女，你買包包之前，不了解一下產品的內涵啊？”
“了解內涵？”溫暖又愣怔不住。
“對啊，企業文化、包包的設計靈感、設計師的匠心獨運等等。”
“呃……我只挑樣子啊。”溫暖有些不理解，干嘛要了解那么多？
“你這包……不會又是朋友送的吧？”馬薇薇有些擔憂。
“嗯，我媽送給我的。”
“那……那阿姨多少錢買的？”
“不清楚，沒問過。”
“lv的包你不問問？不過我說實話你別介意啊！”
“我不介意。”
“你這包跟我的有些區別，我的比你的要亮一些，可能……”馬薇薇嘖嘖舌，“以后你要買奢侈品啊，找我，我閨蜜專門做奢侈品代購的，官網這款包40500，賣我只賣30000塊。”
溫暖對這個話題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哦了一聲而已。
馬薇薇很真誠地道：“咱們女孩子啊，包包是第二身份，可能省吃儉用幾個月買一個包包，賺錢都不容易，錢花出去了，買到不如意的產品了，更鬧心對不對。”
“嗯。”
“對了，你多久換個包？”
“呃……”
李禮笑道：“她換包的頻率，和她逛街的頻率一致，什么時候逛街什么時候買個新包。”
馬薇薇嘆了口氣：“原來是個標準的宅女啊！”
溫暖：“……”
李禮：“……”
馬薇薇又去廚房之際，溫暖低聲對李禮道：“那包是我媽從巴黎帶回來的！什么設計靈感設計師誰誰誰我不關心，我又用不了幾天。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她的可能是假貨。”
李禮皺眉：“不好吧？！她心直口快，你別學她啊！”
“可是……咱們眼睜睜看她被閨蜜騙下去？”
“呃……”
“我去廚房幫忙端菜。”溫暖說罷，挽起袖子走向了廚房。
李禮感慨頗多，別人眼中的奢侈品，對于溫暖來說，不過是日用品而已。對于日用品，它的性能、材質、定位以及背后的故事，溫暖并不感興趣。奢侈品對溫暖的意義只是：使用它，然后丟掉它。
而奢侈品對普通大眾的意義則是：追逐它，供奉它。
這是由階層不同而產生的不同的價值觀，這種刻到骨子里的東西可能一輩子都難以改變。
溫暖剛走進廚房，馬薇薇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驚呼一聲：“百達翡麗也有這么精致的a貨么？”
溫暖沉吟片刻：“這是前兩天剛上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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