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王臺？”

    幾人紛紛詫異驚呼，尤其是被郭業(yè)交代搭建斬王臺的童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般迷糊問道：“大人，這斬王臺干嘛使的？屬下搭建之時，可有什么講究？”

    郭業(yè)冷笑道：“斬，斷頭也！王，吐蕃番王多赤羅也！這些，你總該明白了吧？”

    什么？

    眾人的心底頓時宛若巨石落入鏡湖中，掀起驚濤駭浪般，惶惶不已。

    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明白了，郭大人這是要斷了多赤羅的腦袋，要他小命啊！

    當(dāng)即，龐飛虎出來質(zhì)疑道：“大人，英國公離去之時不是交代，讓您押解多赤羅與八千俘虜回西川，等候圣上的旨意嗎？你這……”

    “對啊，”康寶亦是點頭附和道，“未經(jīng)朝廷允準(zhǔn)，擅作主張私殺吐蕃王爺，這可不是小事啊！萬一朝廷怪罪下來，恐怕兇多吉少啊！”

    此時就連童虎都出來勸阻道：“大人，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前程賭氣，毀在多赤羅這雜碎身上啊。”

    唰~~

    龐飛虎領(lǐng)著康、童二人齊齊跪下，三人抱拳異口同聲喊道：“請大人三思！”

    郭業(yè)甩了下手臂，嘆道：“不殺多赤羅，何以告慰我西川陣亡將士？不殺多赤羅，拿什么祭奠黃河幫刀疤劉等數(shù)百好漢？幾位，多赤羅該死，也必須死啊！”

    最重要的一點郭業(yè)沒有說出口，那便是不殺多赤羅，怎能徹底斷了大唐與吐蕃和親的念想，怎能讓大唐與吐蕃生出一條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裂痕？

    如若和親吐蕃，將李唐公主下嫁吐蕃，不僅令大唐百萬披甲男兒蒙羞，更是助漲了吐蕃休養(yǎng)生息，徐徐強(qiáng)大。

    所以，無論怎么樣，多赤羅必須死！

    三人聽著郭業(yè)說罷，臉上露出了沉思，康寶和童虎默不作聲，顯然心中有了驛動。

    不過龐飛虎畢竟年長穩(wěn)重，考慮得比較全乎，心有忌憚地繼續(xù)勸道：“大人，屬下對于斬了多赤羅并無異議，這廝手上沾滿了我們弟兄的鮮血，委實該死。但是，大人你未經(jīng)朝廷同意，便私自斬殺多赤羅。如果朝廷怪罪下來，豈不是？”

    郭業(yè)順著話茬兒接過來道：“豈不是前程盡毀，甚至禍及自己與家人乃至兄弟的性命？”

    龐飛虎點點頭，苦笑道：“大人的性子飛虎怎么會不了解？你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明知這樁生意是賠本賺吆喝，不，甚至連吆喝都賺不來，屆時朝廷里頭那些大人們肯定也不會輕饒了你。大人，還望三思啊！”

    “呵呵……”

    郭業(yè)亦是苦笑一聲，嘆道：“知我者，飛虎也！但是，飛虎，你知道嗎？有些事情的得失并不一定要計較于眼前，今日斬殺多赤羅，他日定會有所收獲。再說了，不殺多赤羅，你我的良心可安？每到午夜夢回之時，難道你就不怕昔日的袍澤兄弟滿身血淋淋來找你我訴說冤屈？因此，有些事情往往都是這樣，明知不可為卻一定要為之。”

    說罷，郭業(yè)突然沉下臉來，喝道：“此事，你們無需攙和，全是我郭業(yè)一人的主意。他日若朝廷怪罪下來，跟你們?nèi)魏稳硕紱]有干系。斬殺多赤羅，必須為之。我意已決，雖千萬人吾往矣！”

    郭業(yè)語氣決絕，言辭振振，直擊三人的心扉。

    龐飛虎三人還是跪地不起，彼此對望了一眼后，咬緊牙關(guān)皺起眉頭又是齊聲吼道：“吾等愿與大人共患難！”

    郭業(yè)趕忙一一扶起三人，寬慰道：“好兄弟，我心里有分寸，盡管斬殺多赤羅多有冒失莽撞，但卻不會牽累太深。畢竟此番我等不僅在吐蕃國攻城拔寨，揚了大唐國威滅了吐蕃國的威風(fēng)，還成功營救了蜀王殿下一行人。哦對，據(jù)東廠昨天夜里密報，米吉等人在東廠的協(xié)助下，已經(jīng)安全返回西川。有此等功勞傍身，朝廷縱是想怪罪懲治我們，頂多也就一個功過相抵而已，劃得來！”

    “啊？”

    三人一聽米吉等人成功營救出蜀王一行人，兵安全抵達(dá)西川，紛紛松了一口氣。

    的確，有兩樁大功勞傍身，朝廷頂多給他們來一個功過相抵而已，傷及不到他們的根本。

    三人此時不再出言相勸，打心里而言，他們也巴不得砍了多赤羅這狗日的腦袋。

    郭業(yè)又是一聲輕笑，說道：“你們放心，即便朝廷有人想揪著這事兒不放，我還有后招，哈哈，我手里還有一個大招未用呢！”

    他們熟悉郭業(yè)這番篤定的神情，心中欣慰有余，也不再憂心其他了。因為，他們知道郭小哥說有信心那便是真的有把握，有所倚仗。

    童虎率先抱拳離去，開始張羅人手準(zhǔn)備搭建斬王臺。

    緊接著，康寶也跟著離去。

    剩下的龐飛虎沒有立刻離去，突然問道：“大人，那八千俘虜如何安置？真的押解回西川嗎？”

    郭業(yè)怪笑地看著龐飛虎，反問道：“你覺得呢？”

    龐飛虎低頭想了想，猛然抬頭毅然決然地說道：“既然大人要斬殺多赤羅，那這八千俘虜留著又有何用？索性斬草除根一并解決，省得押解回去浪費咱們的糧食。反正殺一個是殺，殺一千殺一萬亦是殺，一并解決了吧？”

    “哈哈哈，好你個龐飛虎，又說到我的心坎兒上了。”

    笑罷，郭業(yè)目露兇光，狠聲道：“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今天，咱們做不了雄中雄，但是他日必能屠盡吐蕃國，做那雄中雄！”

    龐飛虎被郭業(yè)的話中氣勢委實震撼了一把，口中不停念叨著雄中雄三字，最后沖郭業(yè)確認(rèn)道：“大人的意思是……”

    郭業(yè)斬釘截鐵地回道：“殺，殺殺殺，一個不留！”

    “喏！”

    龐飛虎弓腰抱拳，喊道：“這個劊子手龐某替大人當(dāng)下了，我這邊回監(jiān)牢下令，將八千吐蕃兵亂箭射殺，一個不留！”

    說罷，急急轉(zhuǎn)身飛奔而去。

    郭業(yè)望著龐飛虎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輕聲呢喃道：“龐頭，謝了！”

    而后，獨自一人踱步回到了守將府的東廂臥房，繼續(xù)陪坐在貞娘身邊，怔怔地看著還在沉睡中的貞娘。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童虎派人稟報郭業(yè)，東門外的斬王臺已經(jīng)搭建完畢，隨時都可以行刑。

    郭業(yè)聞之，立馬率眾前來東門。并吩咐暫時看押多赤羅的狼女砒霜等人將這廝帶到東門。

    來到東門口，果真看見了一座臨時搭建而起較為簡易的行刑臺。

    行刑臺約莫一米來高，夯土打得地基實心圓木搭建而成，地面通往臺上有一小梯子，臺上掛著一副臨時寫得牌匾，上頭寫著三個斗大的字“斬王臺”。

    看著墨跡還未風(fēng)干，應(yīng)該童虎臨時找人寫得。

    童虎見著郭業(yè)抵達(dá)，忙上前行禮道：“大人，時間倉促，屬下只能搭建成這般了。”

    郭業(yè)贊道：“很好，很不錯了！”

    而后，沖身后不遠(yuǎn)處的砒霜眾人揮手喊道：“帶吐蕃狗王多赤羅上斬王臺！”

    “嗚嗚嗚嗚……”

    多赤羅繼續(xù)被五花大綁口塞布團(tuán)，只能嗚咽亂叫。郭業(yè)看著這廝圓目爆睜，滿臉盡是慘白惶惶之色，顯然猜出了郭業(yè)將對他做什么。

    當(dāng)砒霜等人押著多赤羅路過郭業(yè)的身邊之時，郭業(yè)充滿殺戮的雙眸與多赤羅驚惶的雙眼相相對視了一眼。

    郭業(yè)僅僅對其贈了一句：“多赤羅，自造孽不可活啊，你不作死根本不會死！放心，黃泉路上還有你那八千吐蕃兵陪著你，走好！”

    言罷，多赤羅就被強(qiáng)行拖上了斬王臺，雙腿跪地腦袋被按在了臺上的一顆木墩之上，一切就緒，行刑在即。

    郭業(yè)望著四周圍觀的諸人，突然開口喊道：“今日斬殺多赤羅，祭我英烈亡魂。本官且問你們，誰愿充當(dāng)劊子手行刑，斬了這廝？”

    此話一出，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突然從東門口內(nèi)，郭業(yè)的身后人群之中爆出一道吼叫：

    “誰也別和老子搶，咳咳……由我來，必須由我來斬了這廝，祭我兄弟亡魂！”

    唰~

    擁堵的人群中主動退避開來一條路，讓喊話之人徐徐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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