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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初唐 正文 第744章 好人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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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那人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滿臉戒備之色地望著郭業(yè),狐疑道:“你真是隴西郭業(yè)?口說無憑,你有何憑證證明自己便是新任揚州刺史郭大人?”

    郭業(yè)一陣無辜地攤攤手,郁悶道:“本官騙你作甚?難道你還以為我剛才與矛老九的對話是在演戲不成?”

    那人臉上的戒備之色絲毫未減,說道:“人心叵測,呵呵,這年頭人鬼難分,誰又知道你是不是……”

    “去你媽的!”

    郭業(yè)勃然大怒,痛罵道:“我說你這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本官救了你,你反倒疑神疑鬼起我來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吧嗒~

    郭業(yè)迅速地從懷里掏出吏部簽發(fā)的一紙官憑,斥道:“我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朝廷的委任狀你總該相信吧?你看看下面是吏部蓋戳的印鑒,旁邊還有吏部尚書孔穎達大人的私人印鑒,這個做不得假吧?偽造朝廷官府金印,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那人被郭業(yè)的委任狀摔到臉上,又被郭業(yè)這番吐槽怒罵,不禁沒有惱怒,反而臉上有些欣喜地看起了委任狀來,仔仔細細地看著,生怕漏掉一絲一毫般。

    突然,郭業(yè)又從腰間解下銀魚袋,扔在那人的懷里,喝道:“這是本官的銀魚袋,內(nèi)有左右兩片魚符,其形為魚,里面不僅刻有本官的姓名、還記錄了本官在何衙門任職、官居幾品、俸祿幾許,出行享受何種待遇。這個總不能造假吧?”

    那人看完委任狀,差不多已經(jīng)有了八成相信眼前這人便是新任揚州刺史,隴西郭業(yè)郭大人。

    如今再見郭業(yè)拿出銀魚袋來,已經(jīng)是十成十的相信了。不過為了確保萬一,也許是疑心過重,他還是將銀魚袋小心翼翼地打開,拿出魚符,仔細端詳了起來。

    郭業(yè)趁著這廝在端詳魚符,心里也有其他心思,他暗暗琢磨,這人的防備之心如此之重,對我的身份有如此的小心求證,再加上外頭鹽運衙門這些人的興師動眾,肯定此人不簡單,至少此人身上有著很重要的秘密。既然這人一直在求證我的身份,那肯定他身上的秘密也許跟我有所關(guān)聯(lián)。

    這人越是疑神疑鬼小心謹慎,郭業(yè)內(nèi)心就越是迫切,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這人身上的秘密,因為他隱約從這人話中感覺到,這人的秘密也許真的跟自己息息相關(guān)。

    想罷,郭業(yè)一把奪過銀魚袋和委任狀,問道:“怎么樣?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信,信了!”

    那人臉上的戒備之色霎時褪去,突然從床上爬到地上來,雙膝跪地悲呼一聲道:“卑職揚州刺史府郡丞陳集濤,見過刺史郭大人!”

    揚州刺史府郡丞?這可不是普通角色啊。

    這么說這人并非江湖草莽,也非自己揣測的鹽幫中人?

    當即,郭業(yè)將其攙扶起來坐回床上,奇怪問道:“你竟然揚州府衙的郡丞?外頭鹽運衙門的護軍是來搜查捉拿你的吧?”

    郡丞陳集濤默然點點頭,臉色黯淡地嘆道:“沒錯,他們都是奉了現(xiàn)任揚州刺史童煥和揚州鹽運使張承宗之命,前來將我捉拿回揚州的。”

    郭業(yè)一聽,里頭居然還牽扯到了即將離任的揚州刺史童煥,還有即將被調(diào)離的鹽運使張承宗,問道:“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事情,居然惹得他們動用數(shù)千護軍來捉拿你?你好歹也是揚州府衙堂堂七品的郡丞,如果你沒犯案,誰敢拿你?”

    “不,郭刺史明鑒,下官清清白白并未犯案,嘶……”陳集濤有些激動,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得連連抽著冷風,咬牙忍著疼痛,繼續(xù)說道,“他們之所以要捉拿下官,除之而后快的目的,是為了下官手中的一樣東西。”

    “哦?”

    郭業(yè)心神一凜,問道:“你手中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nèi)绱舜瓜眩尤桓颐疤煜轮箜t,私自殘害同僚?難道他們不怕你上告長安,承天門外擊鼓告御狀嗎?”

    “哼,怕,他們當然怕,”陳集濤恨聲道,“所以他們才連連派重兵追殺我于大運河之上,目的就是不讓我逃出揚州境內(nèi),取回我手中的東西。”

    郭業(yè)越發(fā)地好奇陳集濤手中的東西了,追問道:“你手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別賣關(guān)子。”

    陳集濤沒有隱瞞,低聲說道:“這件東西與郭刺史息息相關(guān),并非他物,而是揚州府衙的刺史正印。”

    郭業(yè)大驚,失聲喊道:“你是說你偷走了刺史金印?你想干嘛?”

    陳集濤道:“下官之所以偷走這個金印,那是因為下官無意中聽到張承宗與童煥二人的密議。他們決定要在郭刺史赴任之前將金印暗中轉(zhuǎn)走藏匿起來,然后再謊稱刺史金印被江湖宵小盜走,好讓郭刺史在繼任揚州刺史時無金印可用。郭大人應該清楚,如果您接任揚州刺史之位,卻手中沒有代表身份的長官正印,那便無法簽發(fā)公文,無法發(fā)號施令,做到令行禁止。那么,在揚州境內(nèi)只能做個有名無實的刺史。至少在很長時間內(nèi),無法坐實揚州刺史的位置。而且……”

    陳集濤稍稍停頓了一下,更是說出一個驚人秘密,道:“而且,揚州鹽運使張承宗還建議,將一直販賣私鹽的鹽幫作為盜走金印的對象,到時候好讓郭刺史跟鹽幫火拼,暗中讓張家獲利。郭刺史應該知曉,揚州張家一直視揚州境內(nèi)的鹽幫為眼中釘,肉中刺,正打算著借您的手除掉他們。”

    郭業(yè)聽罷,忍不住出口成臟道:“狗日的張家,居然還想拿老子當槍使,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把戲?”

    陳集濤連連點頭,說道:“沒錯,因為他們接到長安那邊傳來的消息,此次郭刺史不僅要替換掉揚州折沖都尉,還要節(jié)制揚州鹽稅。呵呵,他們對您恨之入骨,他們就指望你在揚州任上闖出無法收拾的大禍,好讓朝廷將您革職調(diào)離,重新將揚州刺史、揚州折沖都尉、還有揚州鹽運使掌回手中。”

    奶奶的,郭業(yè)后背驚得一身冷汗,心中暗道,看來張家已經(jīng)開始暗中布局對付老子了,果真是人未到,已經(jīng)波云詭譎了。

    好在無意中救了郡丞陳集濤,不然可能真要吃了大虧。老話說的好,好人真是有好報啊!

    不對勁!

    突然,郭業(yè)心里驟然生起一個疑竇,陳集濤跟自己非親非故,為何要幫助自己提前盜出刺史金印來?而且,還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不僅不能在府衙立足,還被童煥和張承宗追殺得如喪家之犬般。

    這根本不合常理,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郭業(yè)還沒自大到自己的名氣能夠讓陳集濤為自己舍生拼死。

    隨即,他直言不諱問道:“陳郡丞,你為什么會付出如此慘重大代價,替本官盜出金印來?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本官寧可不要你手中的金印,也會將你交到外頭鹽運衙門護軍的手中。因為,你如果不說實話,那么你比童煥和張承宗更加可怕,令人堤防。”

    陳集濤臉色一緊,拱手說道:“郭刺史,下官之所以舍生拼死替大人提前盜出金印,不讓郭刺史受童煥和張承宗的陰謀所坑害,那是因為下官之前收到過國子監(jiān)司業(yè)陳康的一封信,他讓下官在郭刺史赴任揚州之后,唯大人馬首是瞻。

    實不相瞞,下官也是出身寒門的子弟,仲達賢弟曾經(jīng)在揚州求學時,我與他一同在揚州的甘泉書院互為同窗。嚴格來說,下官也屬于士林清流系中的一員。緊要關(guān)頭,下官不助大人一臂之力,那豈不是愧對仲達賢弟?也愧對郭刺史曾為天下寒門學子振臂呼吁的公義了。”

    陳集濤乃是寒門子弟出身?跟陳康互為同窗過?陳康給他寫過書信?

    霎時,郭業(yè)心中釋然了不少,敢情兒哥們來揚州也不是孤軍奮戰(zhàn)啊?

    無意間,他發(fā)現(xiàn)陳集濤的眼神有些躲閃,莫非他還隱瞞了其他原因?

    倏地,他呵斥道:“陳郡丞,既然你身為士林清流系中的一員,那你應該知道我在虞世南、孔穎達等老大人心中的份量。我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士林清流系將來必是朝廷的主流,而我郭業(yè)則是年輕一輩中的領軍人物,就連陳康他都要唯我馬首是瞻。你覺得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跟我開誠布公,有這個必要嗎?”

    陳集濤這時心里一陣發(fā)虛,好像藏在心中最深處的秘密已然被郭業(yè)洞穿一般,一臉惶恐地搖頭道:“郭刺史,請海涵,恕下官還有其他事情隱瞞。唉,并非下官不肯明言,而是這里頭牽扯到陳某人的私利,難以啟齒啊!”

    言罷,臉上多了幾分紅潤,這不是身體好轉(zhuǎn)的血色,而是尷尬羞憤之色。

    郭業(yè)問道:“說吧,都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沒有必要在瞞來瞞去的了。”

    陳集濤低著頭咬了一會兒嘴唇,最后抬頭氣弱地說道:“其實下官也想借著這次機會除掉張承宗這個敗類,因為在這廝為了壟斷淮揚一帶的官鹽,在一年前將我岳丈家的兩個鹽場也給巧取豪奪了。可惜下官人微言輕,敢怒不敢言。為此,我那岳丈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屢屢斥我乃是無用之輩。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我那妻子與我賭氣已經(jīng)跑回娘家足足一年了。唉,丟人吶!張承宗這廝,該死啊!”

    原來如此!

    郭業(yè)頓時念頭通達,這就不難理解陳集濤的孤注一擲,為自己拼了老命的盜取官印了。

    郭業(yè)正要安慰他兩句籠絡一番人心之時,突然砰的一聲,艙門被推了開來,嚇了郭業(yè)好大一跳。

    而陳集濤更是整個人緊繃起來,如臨大敵一般虎視眈眈地看著艙門口。

    郭業(yè)扭頭一看,出現(xiàn)的并非別人,而是從甲板上下來的長孫羽默。

    呼~

    他松了一口氣,安撫陳集濤道:“別緊張,自己人!”

    長孫羽默一進來,看著陳集濤已經(jīng)坐在了床上,不由樂道:“喲呵,命還挺硬,居然能夠坐起來說話了。”

    郭業(yè)見著長孫羽默來到身邊,嗔道:“少打哈哈,上面的護軍都糊弄走了嗎?”

    “走了走了,”長孫羽默懶洋洋地揮揮手,笑罵道,“這幫孫子,一開始還不依不饒的,后來我一亮出身份,總算還肯賣長孫三公子一份面子啊。”

    郭業(yè)心中一寬,白眼相向道:“瞧把你能耐的,你給我老實坐下,別打岔。”

    緊接著,他問陳集濤道:“陳郡丞,那如今金印你放在何處?我看你剛才從水中爬上船時,身無長物,莫非金印被他們奪回了?”

    陳集濤咧嘴一笑,搖頭道:“郭刺史莫要擔心,金印還在。不過這么重要的東西,下官怎么可能會帶在身邊?我出逃之時便打定了主意,要么活著將金印交到郭刺史手中,要么死了也不讓金印回到童煥和張承宗手里。”

    言辭決絕,可見陳集濤出逃之時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決不回頭!

    郭業(yè)腦子稍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猜測道:“我知道了,金印如今還藏在揚州城,不,如果我估摸不錯的話,金印并未離開揚州刺史府,只是童煥和張承宗他們想不到找不出來罷了。對否?”

    “啊?”

    陳集濤臉色驟變,脫口喊道:“郭刺史,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一句話,露了怯,和盤托出。

    郭業(yè)不無裝逼地洋洋曬道:“那有啥?別忘了我以前也干過捕頭,破案找東西我在行。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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