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年間的長安城，大約有不到一百萬的人口。
就算每個人都需要一個玻璃碗和一個玻璃盤子，也不過是需要一百萬個。
在聽說了長樂坊大錢莊每天都能供應(yīng)十萬個之后，李泉就知道，自己徹底沒機會了！
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大大超過了長安城的消化能力。從今天開始，玻璃器皿就成了百姓家里的常見之物，再也不能與珠寶玉石并列了。
當(dāng)然，自己還能花錢把這些玻璃器皿全買下來，人為制造缺貨的假象。
但是那又能如何？
郭業(yè)完全可以任由自己購買幾天，然后再突然限購，比如每個人限買一個。自己難道能每天派出十萬個手下去購買琉璃器皿？
要是有那個實力，自己還和郭業(yè)打什么商戰(zhàn)？直接把李世民趕下皇位，自己登基坐殿，不就行了？
唉，看來這場商戰(zhàn)，是以自己一敗涂地，郭業(yè)全盤勝利而告終。
……
……
三個月后，齊王府內(nèi)。
“李家主，不知今日召集我等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當(dāng)然為的是咱們的琉璃工坊。”
崔少澤眉頭一皺，道：“琉璃工坊？還提琉璃工坊做什么？咱們琉璃工坊的成本和玻璃工坊差著幾十倍，根本就沒辦法競爭呀！”
李泉道：“崔老弟你這么想可就錯了。老夫前些日子之所以要放棄琉璃工坊，可不是因為咱們競爭不過郭業(yè)。而是因為無利可圖。”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一個玻璃碗一貫錢，長安城一年才能賣多少玻璃碗？幾萬個？還是十幾萬個？這么小的生意，老夫還真看不上眼。就是放棄了也毫不心疼。”
“那您現(xiàn)在為何又要舊話重提？”
“當(dāng)然是因為這門生意現(xiàn)在又有了變化。”
眾人面面相覷，道：“變化？有什么變化？沒聽說過呀？”
李泉道：“我給大家引薦一個人，你們就明白了，”
……
長樂坊大錢莊的總部門前，人頭涌涌，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這不是因為錢莊有什么優(yōu)惠活動，更不是因為有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人們前來擠兌。而是因為一張紅底黑字的布告。
有個好事者高聲念道：“本店因重新裝修，暫時歇業(yè)一個月。各位主顧如果需要存錢取錢，請移步到其他分號辦理。如果對您造成不便，敬請諒解。”
他的話音一落，人群就是一片嘩然。
“怎么回事？這房子挺好的呀，怎么又要重新裝修了？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難道說這是長樂坊大錢莊支撐不下去了，借故關(guān)門停業(yè)？哎呀，不好，我還存了十幾貫錢呢！”一個矮胖子緊張地說道。
他旁邊有個文生公子裝扮的人，輕笑一聲，道：“你就拉倒吧。人家不是說清楚了嗎？需要存錢取錢，可以到其他分號辦理。不就是多走幾步路嗎？哪有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
一個老者幫腔道：“這個書生說得對！長樂坊大錢莊的九天玉露生意多火爆，說是日進斗金都委屈了它。怎么可能倒閉？你這完全是杞人憂天。”
“既然這樣，那你們說為啥好好的房子，他們非要裝修？這不是糟蹋錢嗎？”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人家長樂坊大錢莊的老板開得起這么大的買賣，肯定比咱們聰明，此舉也許有什么深意。”
那個老者卻眼珠一轉(zhuǎn)，神神秘秘地說道：“這事老夫還真知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往外傳。”
矮胖子又不傻，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這里這么多人，您讓我保密？我說老丈，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快說！”
“那是因為這里的風(fēng)水不好！所以才要大動干戈！”
“風(fēng)水不好？不會吧！現(xiàn)在長安城里什么買賣還能比長樂坊大錢莊賺錢？這要是風(fēng)水不好，那什么才算好？”
“老夫這么說，自然有老夫的道理！玻璃碗以前是什么行情你知道不？”
“那我哪知道，反正是買不起。”
“告訴你，以前是兩百貫一個！現(xiàn)在呢？不到一貫錢！你好好想想，玻璃碗幾百年了都是兩百貫錢一個，為啥長樂坊大錢莊一開賣就只值一貫錢了？？”
“為啥？”
“風(fēng)水不好唄！”
旁邊又有人插話道：“什么風(fēng)水呀？完全是無稽之談！您光看見在玻璃碗上他們賺錢少了，那九天玉露大賺特賺您又怎么解釋？”
“我……我是解釋不了。你覺得老夫說得不對，那你來說說，為啥長樂坊大錢莊要對好好的房子進行裝修？”老者氣鼓鼓地說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了。你們聽我說呀，這里面存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引得鬼神所嫉。不少小鬼往外偷錢！人家這是要請道士布置陣法，拘拿偷錢的小鬼呢！”
“胡說八道！先不說有沒有小鬼偷錢。就算真的有，那小鬼為啥不偷其他的分號？為啥不偷陛下的內(nèi)庫？”
……
眾人吵吵嚷嚷，莫衷一是，誰也不能對這件事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也就漸漸地散了。
但是人雖然散了，心可沒散！
長樂坊大錢莊放在后世來說，相當(dāng)于后世四大行的集合體。有幾個人沒往里面存錢？
它的總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人們怎么可能不關(guān)心？
于是乎，關(guān)于長樂坊大錢莊的種種傳聞，迅速傳遍了長安城內(nèi)的大街小巷。
等到總部重新開業(yè)的時候。錢莊周圍的幾條街道上，已經(jīng)被人群擠滿了。人們都想看看，經(jīng)過了一個月的裝修，這里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這一個月以來，不是沒有人想去看看裝修的進度。但是郭業(yè)早有安排，整個總部已經(jīng)被布幔圍起，人們就是想看也看不著。
今天，終于能一飽眼福了。
其時，已經(jīng)是天將近午。
一陣噼噼啪啪地爆竹聲過去，郭業(yè)、柴令文以及梁叔宇三人走到了錢莊門前。
柴令文抱拳拱手，道：“諸位鄉(xiāng)親父老，感謝大家對我們長樂坊大錢莊的關(guān)心。很多人好奇，我們好好的房子，為什么要裝修？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他了！那就是原來的房子不夠好！”
人群一震騷動，“騷包”，“敗家子”之聲紛紛傳來。
柴令文趕緊雙手下壓，道：“大家不必激動，我們可不是奢靡浪費之人。此次裝修，既沒有雕梁畫棟，又沒有裝金飾玉。而是……”
他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請先容我賣個關(guān)子。大家一看遍知。不夠今天來的人太多了，我們只能一次放進去五十人，每人停留不能超過一刻鐘。現(xiàn)在，就請大家開眼！”
馬上就有幾個伙計上前，把遮擋得布幔撤了下來！
嘩~~
人群頓時如同開了鍋一樣！
不用進去，單單是遠遠看一眼，人們就都感覺今天算是沒白來。
只見錢莊四下里，多開了無數(shù)的窗戶。這還沒什么，最關(guān)鍵的是，每個窗戶上，糊的既不是紙，又不是紗，而是一塊塊地平板玻璃！
陽光照耀之下，有些玻璃反射著光芒，直把錢莊襯托得美輪美奐，真是有如瓊樓玉宇、人間險境一般。
大唐的百姓何嘗見過這個？頓時一片嘩然！
不知有誰高聲叫道：“水晶宮！這是水晶宮！秦國公把龍王爺?shù)乃m搬到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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