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看到揚州城墻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游擊戰(zhàn)實在不是遼軍所長，正規(guī)戰(zhàn)陣地戰(zhàn)才是遼軍擅長的事情。

    看著城下不斷游曳的遼軍騎兵，黃道周和張汝松相望無言。他們知道，真正的戰(zhàn)斗來了。游擊戰(zhàn)只能暫時阻止遼軍的行動，卻不能阻擋住遼軍的腳步。他們也沒想到，遼軍來揚州居然還帶著遼東女真人豢養(yǎng)的獒犬。這些用來打獵的獒犬，用來搜索槍手非常有效。

    “看起來，城外的人都完蛋了。”黃道周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是南明禁軍的精華所在，這一仗下來得不償失啊。”張汝松同樣搖頭嘆氣。

    “兵臨城下！老夫看著遼軍似乎人數(shù)并不太多的樣子，如果我們現(xiàn)在出城是不是能夠把遼軍逐走？”黃道周看到，遠處的遼軍似乎并不太多。騎兵也是三三兩兩，看起來總共也不過百十騎。

    “府尊大人千萬不要這么認為，遼軍現(xiàn)在就想著讓咱們出城去跟他們打。”帶隊來揚州的南京禁軍師長孫可望嚇得趕忙說話。千萬要打掉黃老爺子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出城作戰(zhàn)會死得比豬都難看。

    “為何？”估計黃道周是三國演義看多了，非常喜歡夜晚襲營的橋段。

    “遼軍雖然只有一個師，可遼軍的師都專門配備了炮兵團。每個遼軍師的火炮數(shù)量，都是我們軍的數(shù)倍。標下曾經(jīng)隨軍在遼東，見過遼軍與韃子作戰(zhàn)。那炮彈打得像是在下雨，尤其是那種叫做火箭炮的家伙打起來。簡直是毀天滅地的力量，只要暴露在工事外面，全都會被彈片撕成碎片。

    當(dāng)年在望海寨下，遼軍不過就是一個齊射。數(shù)千韃子兵便灰飛煙滅，那場景標下簡直不敢回憶。據(jù)遼軍的炮兵說，如果是船上那種重型火箭彈爆炸，就算是待在工事里面都會被活活震死。”想到遼軍可怕的炮火，孫可望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呃……！孫師長是否言過其實？”黃道周看了一眼孫可望，他覺得這位師長把遼軍說得過份厲害了。前幾天的游擊戰(zhàn)，不是干掉了許多遼兵。并且成功拖延了遼兵的進兵速度，看上去遼軍似乎也并不是不可戰(zhàn)勝。

    “府尊不用懷疑，孫師長所言非虛。”一起來支援的十師師長劉文秀趕忙力挺孫可望。

    “府尊大人，孫市長和劉師長都在遼東見過遼軍和韃子作戰(zhàn)，對遼軍的編制和火炮都很熟悉。”同是武人，張汝松也知道遼軍的不敗傳說。兇悍如女真韃子，也敵不過遼軍的大炮。

    這幾天他和孫可望和劉文秀聊天的時候，經(jīng)常聽他們提起遼軍炮兵。對遼軍炮兵之兇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聽到手下三位將軍都這么說，黃道周這才打消了出城迎敵的打算。轉(zhuǎn)而開始討論揚州城防的不足！

    就在黃道周的對面，曹文昭也在看著這座古老的江南水城。

    揚州筑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吳王夫差修筑邗城。漢代，建廣陵城，位置基本不變。隋代，以漢廣陵城基礎(chǔ)修筑城池，隋代城墻由隋江都宮城、東城組成；江都宮城平面近方形。唐初，揚州城稱為子城。淮南節(jié)度使陳少游建羅城，這是此后揚州城的基礎(chǔ)。北宋時，在五代后周“周小城”的基礎(chǔ)擴建城墻，被稱為“宋大城”。知州郭棣利用唐子城舊址筑城，稱“堡寨城”（南宋寶佑年間重修后稱“寶佑城”），與宋大城南北相對，相隔二里；另外，在堡寨城與宋大城之間又筑“夾城”以通來往。這三城總稱“宋三城”。

    到了大明年間，雖然武備松弛。可地方官吏為了爭取朝廷撥款，也是一再請修揚州城防。大明二百多年時間，揚州城墻大修七次，小修三十余次。雖然撥款被官吏們貪墨了許多，但終究還是有些錢花到了修繕城墻上面。

    知道遼軍要進攻揚州之后，黃道周按照張汝松的計策開始搶修揚州城防。

    修繕城防首先是在揚州城邊上三四十米的地方，挖掘了一道深達兩米寬達三米的壕溝。因為是江南水鄉(xiāng)，壕溝里面滿是泥水。如果人掉進去，想要爬上來怕是不容易。城墻上面的士兵，可以憑借城防，居高臨下輕松射擊掉到壕溝里面的人。

    單單是壕溝還不算，揚州城墻上面還用木板，石頭，沙子等物制成了外掛。這些小盒子覆滿了揚州城墻，讓揚州城墻看上去好像長滿了青春痘的臉，密集恐懼癥患者看上去，一定會頭暈。

    不用想都知道，雖然城墻上面看不到什么。可在城墻后面的暗處，一定配置著迫擊炮。攻城部隊在進攻到壕溝邊上的時候，一定會受到迫擊炮的集火攻擊。想不損失慘重都難！當(dāng)年，遼軍就是這么對付女真韃子的。

    在望海寨守衛(wèi)戰(zhàn)之中，遼軍的戰(zhàn)術(shù)教官教給了南京禁軍。那一次守衛(wèi)戰(zhàn)，被史可法詳細總結(jié)之后，編纂成戰(zhàn)斗條例下發(fā)到各師，作為今后防守作戰(zhàn)的范本。

    就防守來說，揚州城的確算得上是固若金湯。曹文昭知道，僅僅憑借自己一個師的力量，是沒有資格把揚州圍死的。不管怎么樣，先拿炮轟了再說。就不相信，揚州的城墻能頂?shù)米〈笈诘某掷m(xù)轟擊。

    距離揚州十五里遠，曹文昭扎下了營盤，布置好防衛(wèi)之后開始組織進攻。

    牛車拉的銅管火炮被拉上來，十幾門炮一字排開對著城墻就是一頓猛轟。一朵朵橘黃色的花朵在城墻上綻放，硝煙滾滾彈片橫飛。可打了一陣煙霧散盡之后，曹文昭驚奇的發(fā)現(xiàn)揚州城墻幾乎沒什么損失。

    揚州城墻上那些木頭箱子缺少了很多，城墻現(xiàn)在看上去像是癩痢頭，缺損的地方露出里面糯米和沙子修造的城墻。曹文昭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很怕自己看錯了。可眼睛就算是揉碎了，揚州城墻也沒見有什么損失。

    見了鬼了！難道說這揚州城的城墻，有躲避炮彈的功能？

    “大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木頭箱子里面裝的應(yīng)該是碎石和沙子。炮彈打在箱子上爆炸，碎石和沙子都被炸飛，可城墻卻沒有事情。

    這種糯米水摻沙子的城墻最是堅韌，當(dāng)初打蓬萊港的時候。陳家就是修筑了這樣的城墻，那堡壘結(jié)實的最后得用火箭炮轟才成。咱們的炮彈，拿這樣的城墻沒用。您看，城頭上又順下來木頭箱子，覆蓋在缺損的地方。”曹變蛟指著揚州城頭。

    曹文昭舉起望遠鏡一看，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之間，城墻頭上正用繩子往下吊裝木頭箱子。一個個的卡在缺損的地方，前后也就半個小時的工夫。揚州城墻再次恢復(fù)成了原樣，他娘的剛剛那百十發(fā)炮彈算是白打了。

    揚州守軍不怕用這樣的方式和曹文昭耗下去，炮彈的價錢遠比木頭箱子要貴得多。木頭箱子里面的石頭和沙子更加的不值錢！

    “這他娘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直以來遼軍都是大炮制勝，不管多么堅固的城墻，都是拿炮轟他娘的。如果轟不開，那就調(diào)集更大口徑的火炮轟擊。李梟一直以為，口徑就是正義。如果不是因為這年頭材料不過關(guān)，大口徑火炮太過沉重機動不便，李梟甚至想弄出一門沙皇巨炮出來。

    “師長！現(xiàn)在還是回稟大帥增兵吧，現(xiàn)在這種情況想要轟開揚州城墻非常難。只能挖地道過去，在揚州城下放置炸藥才行。”聶大海自以為聰明的出主意。

    曹文昭沒好氣的白了聶大海一眼，那眼神兒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這里是揚州，江南水網(wǎng)河流密集的地方。地下水那是充沛到不能再充沛，地勢低洼一些的地方，恨不得挖兩鐵鍬深就能看到水。這種地方，你他娘的想著挖地道？

    “師長，現(xiàn)在只能調(diào)火箭炮來。”李虎太知道這種糯米小米加沙子的城墻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別說有這種箱子。就算是沒有這種裝滿了石頭和沙子的木頭箱子，火炮也得啃一陣子。

    當(dāng)年在蓬萊，李虎就差一點兒喪命在這樣的堡壘下。到今天，他還記得重型火箭彈落在那中央堡壘上巨大的爆炸聲。那爆炸威力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曹文昭知道火箭炮很厲害，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火箭炮那東西太重了，運輸起來極度不方便。尤其是重型火箭炮，現(xiàn)在還只能裝在船上。一次齊射之后，需要很長時間的裝填。

    更讓曹文昭說不出口的是……！這是三師第一次單獨完成作戰(zhàn)任務(wù)，人家都講究開門紅。自己這里倒是好，開門打揚州。揚州城墻都沒看到，就損失不下兩個連。

    現(xiàn)在好容易打到了揚州城下，擺好了大炮卻轟不開揚州城墻。這消息傳回到濟南，還不得讓其他師長笑死。他曹文昭丟不起這個人！

    ＊＊＊＊＊＊＊＊＊＊＊＊＊＊＊＊＊＊＊＊＊＊＊＊＊＊＊＊＊＊＊＊＊＊＊＊＊＊＊＊＊＊＊＊＊＊＊＊＊＊

    “你們真有辦法，這個時候還能把老夫混進揚州城里來。”史可法下了馬車，在李定國的護衛(wèi)下走進了一座小院子里。身邊跟著一身丫鬟打扮的綠珠，看上去這就是一個帶著丫鬟仆役剛剛出游回來的富商。

    “這揚州的眼線經(jīng)營時間還不長，可現(xiàn)在這世道都認錢。現(xiàn)在要打仗了，這家宅子的主人躲兵災(zāi)去了金陵。家里只剩下一個管事，帶著幾個不得意的仆役在看家。小女子只是花了銀子，讓大人在這里住下而已。”綠珠亦步亦趨的跟在史可法的身后，像極了大戶人家的俏丫鬟。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你們這里倒是發(fā)揮到了極致。”史可法笑著說道。

    走進了這院子，史可法立刻點了點頭。到底是江南富戶的院子，院子里面亭臺水榭應(yīng)有心有。月亮門邊上，還有一方巨大的太湖石。幾個仆役模樣的家伙，點頭哈腰的對著史可法媚笑。

    “這些人可靠么？”李定國皺了皺眉頭。

    “不可靠，不過聽說咱們是從北邊來的。立刻就巴結(jié)上了咱們，外面的百姓怕遼軍怕得要死，可這些人跟著鹽商走南闖北知道的事情多。再說這里面有幾個是咱們眼線，也給咱們傳遞了好多南明軍的情報。如果咱們出了事情，他們也逃不掉干系。

    要知道現(xiàn)在南明施行連坐，咱們要是被人告發(fā)。掉腦袋絕對少不了他們幾個！”

    李定國無奈的搖了搖頭，當(dāng)初史可法也是被逼到了遼軍這邊。人家遼軍就是有這種魄力，居然敢把他史可法派回到揚州來。換成南明的朝廷，絕對不敢做這種放虎歸山的事情。

    “孫可望和劉文秀都是張獻忠的手下，當(dāng)初張獻忠兵敗投到我這里收留了他們。那時候他們還是營長，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鉆營了誰的門路，一個個的都當(dāng)上了師長。”進了廳堂，史可法坐在廳堂上感慨。

    “還能是誰的門路？溫體仁唄！溫體仁任用私人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張獻忠的手下別的沒有，就是搜刮來的銀子不少。西安搶了一批，洛陽又搶了一批。鄭州，開封都沒能逃過他們的手掌。他們手里的古董，雖說趕不上皇宮大內(nèi)，可比一般人家要強多了。

    溫體仁收了他們的好處，加上您北上投奔遼軍。自然是把這些人好好的提拔一下，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提拔成了師長，也是常事兒！”

    “呵呵！溫體仁還當(dāng)這是他的南明朝廷，說升誰的官就升誰的，說降誰的就降誰的。孫可望和劉文秀幸進，其他那些相當(dāng)師長的團長們怎么看？兩個土匪居然能夠爬到他們頭上，這些跟著老夫在望海寨劫后余生的漢子，能咽得下爭口氣？

    如今進了揚州，老夫看這事情已經(jīng)有了成勝算。定國你去打聽一下，可靠的人手還有多少在十師和十一師掌權(quán)的。”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