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打到中午，雙方三十萬人在特維爾四十多公里的戰場上撕殺。
炮彈不停的砸在陣地上，大片的土地變成焦黑的模樣，被炮彈炸得十分松軟的土地，一腳踩上去可以沒過腳踝。
格魯希和施利芬瘋狂的將指揮部，設在了距離前線只有五公里的地方。
戰斗又從中午打到了傍晚，格魯希和施利芬發現，每一次幾乎都要突破俄軍陣線了。可俄軍總是有援軍出現，將剛剛殺入俄軍陣地的法國和普魯士軍隊趕出來。
不止一次出現了白刃戰，而且還是連級單位的白刃戰。
戰場上數百人在一起拼殺，他們像是斗狗場里面的斗狗一樣。向著敵人齜出最為鋒利的獠牙！
有人渾身帶著火焰，看不清楚長相，只能看到帶血的刺刀在烈焰中瘋狂奔跑。
刺刀戳斷了，槍砸折了！
那就用工兵鏟，用隨手找到的木棍。
更多的人用拳頭，用牙齒，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攻擊敵人。
經歷過尸山血河的血戰，格魯希和施利芬自詡已經是鐵石心腸。看到這樣的場景，臉色也有些發白。
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慘烈的戰斗了！上一次戰爭，論起殘酷性根本沒辦法和這一次比。
俄國人的骨頭是真硬，一波人倒下去，又一波人又鉆了出來。好像，俄國人殺不完一樣。
很快，雙方戰線膠著在一起。打了一天的雙方全都筋疲力竭，誰都沒有能力發動新的進攻。
“俄軍怎么會有這么多援軍，我算了算，差不多多了五萬多人。而且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根本不是臨時征召入伍的烏合之眾。”
施利芬喝了一口水，鼻子里面滿是土腥味和血腥味兒。
距離前線太近了，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硝煙和焦糊的味道。就連水里，似乎也帶著煙火氣。
“你有沒有發現，好多俄軍都用上了大明造的步槍。大明造的步槍，槍聲和俄國造的很不一樣。
而且，你不認為俄國人的炮火忽然間厲害了。尤其是火箭炮，他們怎么會有那么多火箭炮。”看到格魯希沒有說話，施利芬再一次說道。
“這有什么好疑惑的，大明在幫助俄國人。”格魯希忽然間變得沉默起來，施利芬說完很久他才輕輕的說了一句。
“什么？你說大明在幫助俄國人？”施利芬艱難的咽下一口水，吃驚的盯著格魯希。
這才幾天，就跟俄國人搞到一起去了。大明的效率，也太高了一點兒吧。
“這有什么！大明人一向都是這個樣子，依仗著他們軍力強大為所欲為。和俄國人高在一起算什么，人家俄國人不是都說了么，要將莫斯科獻給大明。
對于大明人來說，什么也沒有實實在在的利益重要。
大明的那個大元帥，就是純粹的利益動物。他那個當海軍司令官的弟弟也是！”
“咣當！”格魯希把手里的水壺狠狠砸在旁邊的石頭上。
作為大明的傳統盟友，格魯希對于大明的了解，遠比施利芬來得深刻。
施利芬抬起頭，漆黑的夜空中傳來飛艇的轟鳴聲。
又到了黑夜，為了趕時間大明飛艇已經開始直接飛越聯軍上空，按照俄軍的要求，將圣彼得堡來支援的俄軍投放到特維爾市區。
“你聽！這就是證據，他們在用飛艇運送武器和人。你看著吧，一夜之間俄軍又會多出好幾萬。
估計，他們還會給俄國人好多火箭彈。這玩意，大明人有很多。明天，咱們就算是撞個頭破血流，也突破不了俄軍的陣線。
或者，真的突破了俄軍陣線。說不定明軍會赤膊上陣，用他們的飛艇往我們的腦袋上扔炸彈。
你能怎么辦？反擊？
我們的皇帝陛下，是絕對不會允許和大明開戰的。他們能組織全歐洲圍毆俄羅斯，也能組織起來所有的斯拉夫人，進攻普魯士和法蘭西。
英國人被大明人打怕了，不會管歐洲大陸上的事情。
奧斯曼帝國，就是大明人的狗。
咱們真的敢擊落大明的飛艇，那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格魯希痛苦的捂著臉，他知道，聯軍沒辦法進入莫斯科了。
“該死的大明人，他們！”施利芬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可他也沒辦法，不得不承認格魯希說得沒錯。無論是普魯士還是法蘭西，他們聯合起來都沒有與大明抗衡的實力。
完了！真的完蛋了！
死了這么多的人，耗費了這樣龐大的資源。卻沒能得到應有的利益！
任何人面對現在的情形，都會氣得發瘋。
聰明人不止格魯希，二十五萬聯軍，這里面從人們很多。
聽著天上飛艇的聲音，好多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雖然是軍隊，可流言仍舊傳得比風還要快。
很快頹喪的情緒彌漫了全軍，就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哀傷的氣味。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失望！
一天的殊死搏斗，多少親人朋友喪生在戰場上。他們豁出性命，就是想獲得勝利。可惜！勝利就在幾十公里外，可他們卻永遠不能踏進去。
軍心士氣，越來越低迷。甚至，有人開始低聲的啜泣。
世界上最為悲哀的就是，付出了努力卻不能獲得相應的回報。
對于聯軍來說，這是一個哀傷的夜晚。對于俄軍來說，卻是一個忙碌的夜晚。
龐大飛艇，直接降落在特維爾的廣場上。一隊隊從圣彼得堡空運來的部隊，鉆出了飛艇吊艙。
他們手里，不再是雜亂破爛的老式步槍。大明造的步槍，槍管在火光下散發著幽暗的光。
每個士兵的子彈袋都裝得滿滿的，六十發備彈，能夠讓他們在戰場上能夠支撐很久。
有些飛艇降落之后，俄羅斯強壯的民夫圍攏上去。兩個人扛著一個木箱，每個人都是輕拿輕放。
里面裝的是火箭彈，今天白天火箭彈立下很大的功勞。俄國人靠著大明人的補給，進行了好幾次大規模的覆蓋性射擊。
這些覆蓋性射擊，讓聯軍士兵傷亡慘重。
如果沒有這種覆蓋性射擊，俄軍堅持不到現在。
葉卡捷琳娜非常興奮，因為她看到明軍強大的運輸能力。一天一夜，硬是從圣彼得堡空運來五萬士兵。還有山一樣多的裝備和彈藥！
怪不得強橫的法蘭西，這樣害怕大明帝國。
俄羅斯完蛋了，數百年來先輩用付出鮮血打下來的土地。將會被大明分拆成一個個小國家，甚至還有可能被別國占領。
不過葉卡捷琳娜相信，只要保住了莫斯科，就能夠保留俄羅斯重新中興的種子。
而且從今天大明幫助俄羅斯可以看出來，大明也不希望歐洲出現兩個實力超群的國家。
俄羅斯如今的用處，就是要鉗制法國和普魯士。
大明選擇對手的標準，就是實力！
只要有能力挑戰大明帝國，就會出現在大明的敵人名單里面。
英國人是這樣，自己又是這樣。如果不是多爾袞帶來的科技，迅速提高了俄國的工業能力。大明也不會費盡心機的，組織起整個歐洲的力量攻打俄羅斯，最終要把俄羅斯拆解。
葉卡捷琳娜相信，法蘭西和普魯士也蹦跶不了多久。
吞掉了俄羅斯部分領土之后，法蘭西和普魯士，很快就會成為大明新的潛在敵人。
說不定下一次戰爭，就是大明糾集一群斯拉夫人進攻法蘭西或者普魯士。
不愧是有著五千年文明史的帝國，成為強者之后手腕是真的很厲害。
所謂五千年文明史，其實就是五千年的斗爭史。
在這一領域，大明帝國無疑有著十分豐富的經驗。
“卡拉什尼科夫，到明天早產聯軍再次發動進攻時，咱們能運來多少人。”葉卡捷琳娜看到卡拉什尼科夫問道。
“女皇陛下！勃勞希契說了，到明天早晨。至少還能運來三萬人的軍隊，還都是帶著武器裝備來的。
而且還能運來超過兩千枚的火箭彈，夠了！足夠了！戰士們正在搶修工事，如果明天聯軍繼續進攻的話，我們一定會再次擊敗他們。不讓他們前進一步！”
卡拉什尼科夫非常興奮，一個將軍有用不完的武器和士兵，這怎么能讓人不興奮。
“聯軍不會再次使用那種叫做氯氣彈的東西了吧，昨天晚上咱們的士兵可是死了很多。”葉卡捷琳娜聽說了氯氣彈的事情，很為前線的士兵擔心。
“女皇陛下您請放心，一線部隊已經撤回來許多。剩下的，只是一些瞭望哨而已。再說，今天的風向也不利于氯氣傳播擴散。
如果他們再次使用，氯氣會飄到他們那邊去。”說這話，卡拉什尼科夫賊兮兮的四下看了看。
然后小聲對著葉卡捷琳娜說道：“大明人給了我們一批裝著氯氣的火箭彈，女皇陛下您覺得要不要發射到對面陣地去？”
“會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么？”葉卡捷琳娜面色凝重的問道。
“后果就是，他們可能會扔過來更多。到時候，雙方都會有很大的傷亡。”
“哼！既然他們首先使用，就別怪我們也用。打過去，今天晚上就打過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由我來負責！”
葉卡捷琳娜思索了一會兒，立刻大聲命令卡拉什尼科夫。
面對強大的對手，葉卡捷琳娜會選擇屈服。可遇到聯軍這樣不講規矩的，葉卡捷琳娜也絕對不會留手。
“是！女皇陛下。”
卡拉什尼科夫眼睛里面露出興奮的光芒，他早就想要教訓一下對面那些自大的聯軍。
居然連氯氣彈都敢用，昨天晚上自己的疏忽，讓前線七千所將士殞命。現在，該是讓聯軍也嘗嘗氯氣彈滋味兒的時候了。
但愿他們能夠喜歡！
午夜的時候，卡拉什尼科夫判斷好了風向。立刻命令發射火箭彈！
夜空中，一枚枚火箭彈拖著尾焰撲向敵軍陣地。
爆炸并不猛烈，但是卻釋放出大量淡綠色的氣體。還有一些火箭彈爆炸時候，沒有看到有什么氣體溢出來。
只是很快，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大蒜味道。
那種味道是那樣的特別，好多感覺新奇的士兵，甚至猛烈的抽動著自己的鼻息。
很快，他們的嗓子感覺到了一些甜。喘氣似乎也順暢了許多！
這讓他們感覺很好，可很快。呼吸順暢變成了呼吸道刺痛，四周的人開始咳嗦。劇烈的咳嗦聲，好像夏日里的蛙鳴，一浪高過一浪。
咳著咳著！就有人嘴角見血，所有人目光都開始變得呆滯。
那些參加過上次大戰的老兵，忽然間明白過來。這是另外一種十分厲害的氯氣彈！
可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也晚了！
肺部產來針扎一樣的刺痛感，每呼吸一下都會疼得流出眼淚。
每個人的嘴角都在流血，然后鮮血隨著咳嗦被大口的噴出來。
聯軍根本就沒有準備，地方會釋放氯氣彈進行攻擊。而且他們也沒有想到，這種無色無味兒的氯氣彈，居然毒性這么大。
前后不過半個小時時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佝僂在地上不斷的大口咳嗦。
鮮血隨著他們的咳嗦，一股股的噴出來。有時候，他們會噴出一些粉紅色的東西。
這讓戴著豬嘴的人非常驚駭！
以前可從來沒見過，有人咳嗦會把肺葉活活的咳出來。
聯軍士兵，到底比盟軍警惕性高。雖然新型氯氣彈毒性很強大，但大蒜的味道暴露了他們的屬性。
好多聯軍士兵，紛紛找出豬嘴戴上。可也有些聯軍士兵沒來得及戴上豬嘴，又或者是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什么？我們遭到了氯氣彈進攻？”聯合指揮部里面，剛剛瞇一覺的格魯希和施利芬聽到了一個令人驚駭的消息。
“是的長官！這是一種毒性非常強大的氯氣彈，我們的人籠罩在里面不過十幾分鐘就中毒了。好多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都在咳嗦吐血。”前來報告的軍官，臉上仍舊帶著驚恐的表情。
格魯希和施利芬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大明為了組織他們進攻莫斯科，把這玩意都教給了俄國人。
這他娘的算是哪門子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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