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儒家掌門伏念也已被說服。儒墨不相往來的關(guān)系成為過去，因為共同的敵人，終于聯(lián)手。接下來將會有更大的計劃，不久后諸子百家各路英豪將在桑海秘會。而在此之前，首要的就是解開黑龍卷軸的情報。

    關(guān)于黑龍卷軸，張良已經(jīng)得到確切線索。白日出行易被人跟蹤，入夜他就會前往據(jù)點見墨家眾人。出乎意料的是，張良此次帶我一起同行，真是難得，要知道在他口中，我似乎是僅次于天明，最不讓人省心的那個人。我們穿上夜行衣，飛檐走壁穿梭于街巷，不時還要躲避來往的巡邏秦兵。

    “云兒，這回看清楚路，別再被絆倒了。”他停了停，半開玩笑道。

    我直直看進他眼睛，一本正經(jīng)強調(diào)道：“那只是個意外！極其偶然的事件!”

    他眉宇揚起，好笑似的一笑。

    我掃他一眼：“笑什么笑！”

    許久不見的墨家眾人見我一同前來，都喜笑顏開上前道賀新婚之喜，被他們一口口張夫人叫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瞬間輩分老了許多，也稍微生分了些。

    盜跖更是永遠不會忘戲虐幾句：“張良先生，那么晚還帶娘子出來兜風，很危險哦！”

    張良看向盜跖，目光炯炯，狹長的眸揚起，忽而異常詭異地一笑。而我之所以感覺這個笑容詭異，因為按張良的風格面對盜跖的調(diào)笑向來不置可否，但今日卻笑得如此意味深長，總感覺另有所圖，以我的經(jīng)驗之談，或許盜跖就要遇到麻煩了！后來事實也證明我的預感完全正確。

    要解開黑龍卷軸一堆亂碼文字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解碼的工具千機銅盤，一個融合了陰陽五行八卦的密碼銅盤。而千機銅盤天底下共有兩個，一個在咸陽宮嬴政的身邊，而另一個，此時此刻就在桑海城將軍府之中。將軍府原本就是桑海城內(nèi)戒備最森嚴的場所，蒙恬的駐軍將周圍街區(qū)圍得密不透風。而此刻扶蘇、李斯都在將軍府內(nèi)，更是有帝國宮廷侍衛(wèi)與陰陽家的高手護衛(wèi)，這樣要潛入的話可謂難上加難。

    劍圣蓋聶曾為秦始皇的貼身侍衛(wèi)，將軍府內(nèi)秦國防御部署的規(guī)律他自然最為清楚。但是畢竟他原本一直在咸陽，桑海的將軍府是什么情況只是根據(jù)經(jīng)驗而來的推斷，我這才明白為何張良要帶我一同前來，因為只有我曾經(jīng)進入過將軍府。

    張良道：“破解黑龍卷宗的密碼銅盤就在內(nèi)院的千機樓中。”

    盜跖沖張良笑笑，目光又移向我，不懷好意地問道：“千機密碼銅盤具體位置這么機密的情報，張夫人，難道是扶蘇告訴你的？”

    眾人忍住笑，臉色都有些許尷尬。這個死盜跖整天拿我開涮了玩，我板起臉，懶得理他。

    “小跖，張夫人一同前來也是提供重要情報，你不要總是這樣惹人煩。”雪女責怪道。

    張良不以為意繼續(xù)道：“是我的一位朋友冒著巨大的危險把情報傳遞出來。如果你有機會來到千機樓前，真正的考驗這才開始。你需要盜取的千機密碼銅盤，就在一層的中央。雖然沒有守衛(wèi)，但是卻有著更加可怕和嚴密的防護。血蠶絲陣，陰陽家特制的可怕武器。絕對、絕對、絕對要遠離它們。

    盜跖有些詫異：“你居然用了三個絕對！”

    “絕對不要懷疑我的話。上百根血蠶絲都緊密相連，一旦被觸動，就會拉動末端的銀鈴，驚動守衛(wèi)。血蠶絲韌性極強，無法用普通金屬利器割斷，而且每根絲上都用劇毒浸泡過，一旦接觸皮膚，立即斃命。”

    盜跖臉色微變：“保證斃命嗎？”

    “絕對保證。唯一的辦法，就是絕對不要觸碰它。”張良鄭重告誡。

    “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盜跖半認真半調(diào)笑道：“關(guān)于這個鬼地方和這個鬼銅盤，你跟我這么耐心地說了半天，是不是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張良又詭異地一笑，一字一句肯定道：“是的，你沒有選擇。”

    盜跖還是嬉皮笑臉的摸樣，但隱隱面露一絲為難之色，目光掃向眾人：“那你們也都同意我去？”

    墨家眾人定定地看著盜跖，一語不發(fā)，準確的說，他們是在表示默認。

    盜跖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大鐵錘的肩膀：“尊敬的，充滿正義感的……鐵頭領(lǐng)？”

    大鐵錘拍了拍盜跖的背，爽快道：“我對你有信心！”

    盜跖搖搖頭，苦笑：“謝謝各位父老鄉(xiāng)親的支持！”都這時候了他還不忘調(diào)侃我，“張夫人，或許你可以找扶蘇想想更好的辦法？我就不用去取這個鬼銅盤，也算救人一命，你說是不是？”

    我嘆口氣，受不了他又開涮，于是反諷道：“小跖，血蠶絲陣聽起來的確很恐怖的樣子，要闖過去非常人能所為，不過既然大家都同意你去，我相信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盜王之王一定非同常人！”

    “的確。”張良腹黑一笑，手持一個碟子晃了晃，接著我話道，“若不是異想天開膽大包天偷天換日之徒，怎敢動將軍府的腦筋呢？”

    “你們夫妻兩個，一唱一和倒是合拍！子房啊子房，我算是被你害慘了！看來這次我盜跖真要豁出去了。”盜跖雖是抱怨，臉上的神情卻似是頗為自得，手一舉，原來在張良手中的碟子已經(jīng)瞬間旋轉(zhuǎn)于盜跖的指尖之上。

    張良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沖盜跖欣賞地一笑：“這才是偷遍天下無敵手的，偷王之王。”

    盜跖帶著一身英勇就義的豪氣離開。我們在墨家據(jù)點休息了幾個時辰，便準備回莊找天明少羽，清晨還要去會楚南公，他承諾送給天明的禮物今日就可揭曉，不知道是不是史書所記載的《太公兵法》呢？

    沒想在回莊半路，就在桑海城里看到了被秦兵和傀儡看押著的天明和少羽。其實張良已經(jīng)請丁掌柜尋找并通知他們事情已經(jīng)解決，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回莊，就被捉拿，肯定是遇到了難以對付的人，否則也不至于被秦兵和傀儡輕易抓住。

    還未待張良出手，天明不知為何突然痛苦的喊叫，扭曲著身子抽搐起來，重重摔倒在地不停打滾。秦兵望著他不明所以，少羽趁此機會成功襲擊了兩個秦兵。原以為天明是裝模作樣吸引敵人注意力，但少羽出手后他仍舊痛苦蜷曲，似乎并非做戲，而是真的很痛苦。少羽也不知為何，出手疲軟，用不上力道的樣子，很快就被秦兵和傀儡重新圍困，長矛就要刺向少羽。

    “云兒，轉(zhuǎn)過身去不要回頭看。”張良匆匆交代了句，人影一閃。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中之意，只聽唰的一聲，凌虛劍的清光已然出鞘，只見半空里劃過一道弧形的刀光，兩名秦兵便應(yīng)聲倒下，刀一出鞘，便殺了兩人。他翩然卻極速地一個轉(zhuǎn)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另外兩人的咽喉。月光昏暗的光線中，矯若游龍，翩若驚鴻，轉(zhuǎn)身翻轉(zhuǎn)、剛?cè)犰`動，劍一出鞘便直取咽喉，隨即又迅速回鞘，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一刀斃命，干凈利落。凌虛的刀刃經(jīng)過殺戮卻不帶一絲血跡，隨著出鞘回鞘，芒光如煙花般綻放又稍縱即逝，所到之處，留下的只有死亡。

    此時的他，從一個溫文儒雅的君子變成了可以殺戮而面不改色的劍客。完全像換了一個人，嘴角勾起的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弧度，一股強烈的殺氣籠罩著他的全身。

    我早就設(shè)想過他手中劍出鞘的后果，但真的呈現(xiàn)于眼前，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還是讓我有些作嘔，對于這些失去生命的秦兵和這些士兵們的家人，張良何嘗不是儈子手？

    而他飄逸凌厲的劍法，瀟灑靈動的身姿，為何與這種血腥虐殺如此反差？

    此刻，我忽而感到背后一陣寒氣，原本以為是自己被張良震驚到后的反應(yīng)，一側(cè)頭才發(fā)現(xiàn)一只蒼白的手已經(jīng)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腦袋轟轟作響，恐怖電影的即視感！

    幾個傀儡如孤魂野鬼般飄到我面前，手中閃著光球朝向我，似乎在發(fā)動某種法術(shù)攻擊，但我并沒有感到半點不適，正在我莫名之際，他們已經(jīng)越靠越近，包圍了我。

    我袖中的匕首滑入手心，還未鼓起勇氣拔刀，凌虛劍的芒光閃過，眼前兩個傀儡當即斃命，魂魄飄散，化作灰燼，現(xiàn)在只剩下我身后一個拿我做擋箭牌的傀儡。

    張良忽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抬眼，對上那對散發(fā)著隱隱寒光的幽暗雙眸。他只是望著我，微微點了點頭，眼中的寒光瞬而被堅定的柔光所取代，視線緩緩移向了我握著匕首的手。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我親手殺死這個傀儡。

    我咬了咬唇，張良沒有錯，我早晚要面對這樣的局面。

    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起左手，手肘襲擊傀儡頭部，它及時格擋住我的手臂，我握著匕首的右手迅速往它心臟要害處刺去，一刀下去，一片灰燼，隨夜風飄灑，很快無影無蹤。我突然想起，它只是陰陽家的傀儡，并沒有所謂的心臟。暗自后怕，還好，死在我刀下的，只是一個沒有肉體和靈魂的傀儡……但我握著匕首的手還是不聽使喚的顫抖，我努力讓自己平靜，拿起掉落的刀鞘，收回匕首，重新放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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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衛(wèi)聶同人好文《秦時明月之鬼|谷舊事》：黑白棋局，縱橫之爭，伴隨著鬼|谷的那些愛與恨的舊事，最終湮沒于無情的歲月之中。[bookid=3389009,booknae=《秦時明月之鬼谷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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