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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勒雷的傳說（下）

    “你們說，是這家伙瘋了還是我聽錯了？”一個坐在酒吧里，脖子后面插著一只小國旗的中年漢子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一臉驚愕：“機甲統(tǒng)領(lǐng)都沒資格，難不成咱們聯(lián)邦還出了個戰(zhàn)神來？”

    沒人搭理他，酒吧里的百十來位客人連帶著調(diào)酒師、招待，全都僵著脖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瞅著墻上的光幕電視發(fā)懵。

    一個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酣睡了很久的醉鬼忽然挺起身子，大聲含糊不清地叫了聲：“唔…不可能…”醉鬼后面說的什么，沒人聽清。只吼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他又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片刻之后鼾聲如雷。

    酒館里靜悄悄的。

    廣場上，街道邊也是靜悄悄的。

    傍晚的城市里，一盞盞街燈東閃西閃地亮了起來，飛馳的車流，也打開了車燈，在街道上拉出一道道流光。

    街邊巨大的光幕電視下，人群如同石頭刻的雕塑，傻傻地站在那里。任憑手中的國旗在傍晚的微風中，一擺一擺地飄動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對方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沒人敢想象會有一天，一個勒雷聯(lián)邦的機甲戰(zhàn)士能得到這樣匪夷所思的評價。

    這個國家或許出過很多杰出的人物，或許在每一個方面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可是，偏偏在機甲格斗這方面。勒雷聯(lián)邦和古代中國聯(lián)賽開展得轟轟烈烈的男子足球一樣，不值一提。

    如果把時間倒退到舊公元2008年，讓阿根廷足球天才梅西坐在中國某電視臺演播室，一臉謙卑地告訴大家，他和馬拉多納跟中國某位中超球星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誰會信？

    相信那話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白癡。除非梅西在后面加一句：“…那家伙太厲害了。左右腳都能踢人。”

    那還差不多。

    這個國家有許多人愛好機甲，甚至癡迷于機甲格斗。可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水平有多高。

    眾所周知。私人機甲的圣地是自由港聯(lián)盟。是不是某個人決定的。是那里的生存環(huán)境決定了機甲地發(fā)展。

    在那里，私人機甲有著比勒雷更廣泛的用途。雇傭兵，冒險家，私人護衛(wèi)，乃至海盜，犯罪集團。都是私人機甲的購買者和使用者。

    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只有實力，才能帶給這些亡命之徒以權(quán)利，金錢，地位和女人。才能讓他們有命來享受他們獲得的一切。他們從不掩飾對高級機甲的貪婪，也從不停止修煉。

    那就是他們的生活。即使是和平年代，他們也每天游走在死亡邊緣。

    除了自由港聯(lián)盟以外，其他機甲水平超凡的國家。也有著勒雷沒有地優(yōu)勢。這些國家，或長期處于戰(zhàn)爭，每天都在進行殘酷的優(yōu)勝劣汰。或擁有實力雄厚，科技水平極高的機甲制造企業(yè)。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自由港聯(lián)盟。還是斐揚，比納爾特，查克納這樣的國家，他們都擁有深厚的機士文化和機甲底蘊。

    這些東西。恰恰是位于人類星際版圖東南邊緣，只有三百年**史的勒雷聯(lián)邦所沒有的。這個只注重經(jīng)濟，貪圖享樂地中小型國家沒有出過一個九級機甲戰(zhàn)士，也沒有研發(fā)過一款宇宙領(lǐng)先的機甲。

    在機甲這個領(lǐng)域，勒雷沒有什么可驕傲的！

    歷年來的宇宙機甲大賽或者聯(lián)合軍事演習(xí)中，勒雷的機甲戰(zhàn)士，通常就是魚腩部隊地代名詞。

    所以，即便科茲莫說的是聯(lián)邦英雄田行健。勒雷民眾一時也無法接受。他們沒有辦法把這個憨憨的胖子和那些傳說中的宇宙級機甲高手聯(lián)系起來。他們覺得這實在太荒謬了。

    “無法想象…”海倫適時地說出了所有人地心聲：“科茲莫先生，你是怎么得出這個論斷的？”

    “剛才，你們不是已經(jīng)播放了那段模擬戰(zhàn)爭網(wǎng)絡(luò)的實況錄像么？”科茲莫理所當然地道：“這段錄像比我的話更有說服力。”

    “我不是很明白…”海倫追問道：“那不是真正的機甲較量，我是說，那只是在虛擬網(wǎng)絡(luò)上…而且，你并沒有和田行健先生交手。”

    “我的師兄和他交過手了。”科茲莫平靜地道：“他是一位出色的三級機甲騎士。而田行健先生同樣使用了幻影流的技法，他展現(xiàn)出來地實力，我只是看。就已經(jīng)失去了挑戰(zhàn)他的信心。”

    “你確定你的判斷沒有失誤？”海倫問道。

    “我是一名機士。我從六歲開始學(xué)習(xí)駕駛機甲。”科茲莫的聲音里。充滿了堅定和自信：“機甲就是我的第二生命，我不會對我所摯愛的東西做出錯誤的判斷。”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的話…”海倫豎起了一根白皙纖細地食指：“田行健先生和那些傳說中地高手一樣。是一位真正的機甲大師。”

    “是地！”科茲莫點頭道：“我無法用自由港的標準，來判斷田行健先生的機甲水平。就他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技巧來看，我想，他應(yīng)該是一個更偉大的傳說！”

    簡短的對話結(jié)束了。電視前的觀眾還沒法回過神來。他們在努力試圖消化這段訪談帶來的震撼。

    理智，引導(dǎo)著他們質(zhì)疑。可情感，卻在心跳加速中滋生期盼。期盼電視里的那位自由港青年，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勒雷聯(lián)邦，真的誕生了一個絕頂機士？這種從天而降的幸福感，讓人暈眩。

    實驗室里。

    博斯威爾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著旁邊的老式電視機，問道：“胖子，剛才放的那段網(wǎng)絡(luò)戰(zhàn)斗錄像，是你玩出來的？”

    胖子埋著頭撥弄那臺引擎，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怎么了？”

    博斯威爾張口結(jié)舌地呆了半晌。贊道：“沒想到你的水平這么高了。前線地戰(zhàn)斗還真是磨練人啊！”

    胖子依舊低著頭搗鼓引擎：“沒那事兒。我當時就用我們的程序后門改了一下程序，他們就是叫個戰(zhàn)神來也打不過我。”

    博斯威爾一呆，隨即大怒，順手操起一個扳手：“你敢在模擬網(wǎng)絡(luò)設(shè)計的時候設(shè)置程序后門？…站住，你別跑！”

    “……噼里啪啦…跟學(xué)員切磋你也作弊！”

    沙沙作響的老式電視機閃爍的熒屏上，是海倫那張迷人的笑臉。

    在科茲莫離開之后，海倫就這樣微笑著看著鏡頭，足足十秒鐘。她似乎在醞釀著什么。人們甚至能看出她在深呼吸。

    “機甲。進入我們的生活已經(jīng)有數(shù)千年的歷史了。它從戰(zhàn)爭中走出來，成為人類征服宇宙，征服一個個危機四伏地移民星球最好的伙伴。”海倫的聲音甜美動聽，如同清泉般沁人心脾。

    “和飛行車一樣，機甲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無論它被用于交通，制造，探索，護衛(wèi)。戰(zhàn)爭還是競技娛樂，它都是那么的迷人。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成為一個高超的機士，幾乎是每一個孩子的夢想。”

    配合著海倫地解說，光幕電視上。開始播放介紹勒雷機甲發(fā)展歷程以及衛(wèi)國戰(zhàn)爭中機甲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的畫面。

    “而眾所周知的是，由于各種原因，勒雷的機甲實力一直居于各國的中下游水平。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我們地水平遠遠低于那些有著身后機甲底蘊的國家。就連我們的鄰國加查林，也一度領(lǐng)先于我們。”

    海倫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在觀眾們地心頭，這一刻，人群發(fā)出了深沉的嘆息。

    “這種領(lǐng)先，不僅僅是在機甲硬件上。最重要的是，加查林，歷史上曾經(jīng)誕生過三位九級機甲戰(zhàn)士。而我們一個也沒有。這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臭名昭著的神話軍團軍團長萊因哈特。

    這是一個機甲統(tǒng)治世界的時代，一個頂尖機甲戰(zhàn)士，是一個國家機甲綜合水平的象征，他可以代表這個國家，贏得世界的尊敬。”

    光幕電視上，開始出現(xiàn)一張張照片。

    這些照片上地主角，大名鼎鼎耳熟能詳，他們都是機甲世界里的明星。是一個個勒雷人需仰望才見的巍峨大山。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崇高的地位和威望。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是目光的焦點。

    海倫的聲音在繼續(xù)：“在此之前。我們只能把我們的敬意獻給那些不屬于勒雷的傳說，把我們地掌聲，投向數(shù)十數(shù)百萬光年以外地精彩戰(zhàn)斗。想象著有一天，我們能擁有屬于勒雷的傳說，能贏得世界地尊敬！”

    海倫富有深意的話語，勾起了所有人的心火。每一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目光閃動，一種莫名的期盼不住地自心頭往上涌。

    “衛(wèi)國戰(zhàn)爭爆發(fā)后，加查林的九級機甲戰(zhàn)士萊因哈特，帶領(lǐng)神話軍團，在我們的土地上肆虐橫行，給我們帶來極其痛苦的記憶。”

    翻動的照片消失了，畫面上出現(xiàn)了一輛金銀相間的機甲，這輛機甲和他的主人出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報紙上，電視新聞里。不住翻滾的屏幕，統(tǒng)統(tǒng)是這個人和這輛機甲的身影！

    海倫的聲音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他和他那輛阿波羅，曾經(jīng)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不可戰(zhàn)勝。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一切，只不過因為他是這兩個國家里，唯一的九級機甲戰(zhàn)士！”

    “剛才，來自自由港的科茲莫先生斷言…我們勒雷擁有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傳說…”海倫的聲音有些顫抖，語速越來越快。比她的語速更快的，是每一個觀眾的心跳.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覺得這不可思議。那么…”海倫深深地吸了口氣，沖身旁的導(dǎo)播點了點頭，大聲道：“讓我們來看一段發(fā)生在加查林首都星莫茲奇的真實戰(zhàn)斗記錄，來見證一段，屬于我們勒雷人的傳說！”

    一副畫面躍上了屏幕。……在三輛機甲地簇擁中。一輛金銀相間的阿波羅靜靜地站在一個山丘上。微風中，周圍的樹冠此起彼伏。

    “10…9…8…”

    畫面上的數(shù)字在倒數(shù)。

    蓄意制造的懸念引爆了整個勒雷聯(lián)邦。在廣場，在街道，在學(xué)校，在軍隊，在機甲格斗館，每一個人都心急如焚地死死盯著眼前的電視，生怕在數(shù)字倒數(shù)的末尾眨了一下眼睛。

    “4…3…2…1”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萬籟無聲。

    山丘遠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所有觀眾地眼前。

    “魔獸！是魔獸！”人們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魔獸無聲無息地小跑著，它沒有同伴。在它行進路線的正前方，是神話軍團的三大團長和萊因哈特。

    沒有人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驚得呆若木雞。大家就這么看著魔獸孤獨的，輕柔的躍上了山丘，看著它的步伐越來越快，看著它最后化作一道呼嘯地狂風，向四輛機甲撲去。

    “他瘋了！”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個念頭。

    接下來。他們就沒有任何念頭了。所有人的腦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世界消失了，人們的眼中，只有那輛縱躍騰挪的破爛魔獸。

    街上地車流中，一輛飛行車靜靜的飛馳著。

    駕駛飛行車的中年人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他地家人還在家里等他。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覺得心里充滿了安寧。在這喧囂的戰(zhàn)爭中。他的家人都沒有受到什么傷害，這就夠幸運的了。

    沿著路德里特東區(qū)的湖濱道拐進了勝利路。

    勝利路廣場上聚集著拿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國旗的人群，中年人瞟了一眼，微微一笑。聯(lián)邦英雄回來了。今晚一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這沒什么好奇怪的。他只是隱隱覺得廣場上的氣氛有些安靜。

    這是繁華地市中區(qū)，一個又一個小廣場，街心花園，百貨公司大樓從飛行車外滑過，十分鐘過去了，中年人漸漸感覺到不對勁了，他經(jīng)過的這些地方。都聚集著同樣的人群。人們死死的盯著巨大的光幕電視，鴉雀無聲。

    出什么事了？

    中年人疑惑地拐進了自己家所在的太空城。當他發(fā)現(xiàn)太空城的中庭同樣聚集著很多人時，他停下了飛行車，決定下去看看。

    就在他剛剛走出車門的一瞬間，一聲飽含著自豪，驕傲，激動地歡呼聲，如同炸彈一般爆發(fā)出來。

    十分鐘。在緊張激烈而又漫長地十分鐘后。當看見萊因哈特落荒而逃的時候，原本寂靜地城市。在這一刻徹底沸騰了。震天的聲浪響徹云霄。

    中年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他眼前，人們發(fā)狂一般地跳著，叫著，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旗幟，紙花碎片如同雨點般被拋上天空又落下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中年人的眼前跑過，中年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爸爸？！”被拉住的女孩用盡力氣給了中年人一個擁抱：“他贏了，他贏了！”女孩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她的眼光里，閃動著驕傲自豪的眼淚：“天啦！他一個人擊敗了萊因哈特和三大團長，太神奇了，這是一個傳說……”

    《勒雷的傳說！》

    這是徹夜狂歡的第二天，中年人所在的報社發(fā)布的頭版頭條。

    在這篇報道中，中年人搜羅了所有贊美的詞，可是，他依然覺得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激動。

    ……這是一個屬于勒雷人的夜晚。這一天，我們的英雄，帶給我們太多的驚喜。這些驚喜，讓勒雷徹夜難眠。在這個機甲的荒漠，在這個遭受加查林，德西克和杰彭輪流攻擊的國家，他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昭示了勒雷的實力！

    是的，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當萊因哈特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卑鄙的以部下的生命為代價落荒而逃的時候，我們，則在我們的英雄身上，看見了勒雷聯(lián)邦的英勇，看見了勒雷聯(lián)邦的崛起！

    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從今天起，那些輕蔑過，譏諷過勒雷聯(lián)邦，把這個國家看做任意宰割的對象的人，將閉上他們的嘴！如果他們只有萊因哈特的實力，那么，他們應(yīng)該明白，現(xiàn)在的勒雷聯(lián)邦，有一個他們無法戰(zhàn)勝的對手！……

    也是從今天起，我們將在世界頂級機甲戰(zhàn)士的排行榜上，看見一個勒雷人的名字。

    這是我們的英雄！

    這是我們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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