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剛走出門,在門外來回渡步的茱莉亞頓時迎上來,關切的目光瞥向屋內的安娜,聲問道:
“康斯坦丁先生,安娜的病情怎么樣?她到底是不是被所謂的鬼魂纏上了?該如何治愈呢?您放心,無論多少錢我都會出的!”
對于這個年幼失去雙親的女孩,茱莉亞是真的在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她不介意安娜是否不祥,更不介意安娜是否有被鬼魅纏身,她愛她就足夠了。
“很不理想呢”
夏洛特朝樓下走去,同時回答這位女士的問題,他瞇著眼看向褐色壁紙上掛滿的油畫,其中有幾幅油畫被尖銳的利器撕碎,但還是掛在原位。
至于內容,是千篇一律的幽藍海面,在那沒有星空、沒有月輝的夜晚,漆黑如墨的海水如同鏡面般清晰,隱約能夠看到不少魚群游過的身影。
“技藝高的油畫,但畫師想表達什么呢?或許在不知所謂的寂靜下面,藏著更深層次的含義,更何況它們是出自十幾歲的女孩之手。”
他轉而看向臉色蒼白的茱莉亞,知道對方擔憂安娜的情況,但還是要叮囑道:
“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她的癥狀遠比你想象的要嚴重,而且這也不是錢的問題,顯然,是有人盯上了安娜的某些價值。”
“價值?”茱莉亞茫然地眨眨眼,“應該不會吧?安娜除了在畫畫上面很有天賦外,并沒有表現出其他異于常人的地方,怎么可能”
“那這些畫你怎么解釋?”
夏洛特的手掌拂過油畫表面,那些色彩淡然的景象頓時更加暗淡,原本平靜的海面伸出無數顆枯黃的頭骨,它們緊密簇擁著,黑漆漆的眼眶里伸出團狀毛。
噗通!
“嗚哇!”茱莉亞被突如其來的驚悚油畫嚇了一跳,整個人傾倒在純手工制作的木質扶梯上,好在夏洛特及時拉住她,否則極有可能摔下樓去。
“哈呼哈呼”
望著逐漸顯現出真面目的油畫,驚魂未定的茱莉亞有些莫名的涼意,見鬼!她居然將這種東西掛在客廳里,還天天臨近著欣賞。
“現在還不能斷定對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能肯定的是,普通人離安娜越近,會受到的未知影響就越大,案例就擺在你的眼前。”
指尖細細碾過干涸的顏料,夏洛特能感應到更多的東西,那是屬于大海的冷漠,但也僅此而已,畢竟安娜并不具備更高深的召喚能力,她無法驅使在海底沉睡了無數年的可怕怨靈,更別說施加媒介。
如果想要強行將深海里的怨靈召喚于此,就面臨著兩種結果: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體積巨大的靈體而迸裂控制不住高階位的靈體導致毀滅。
而“半靈”之人其實是夏洛特自己的說法,在神秘學中,安娜的情況應該被稱為“共感”現象,與精神世界里的“共感流”同理,具有一定程度的共同感知力。
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油畫,茱莉亞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攙扶著身側的桌椅站起身來,異常堅定地說道:
“我是不會離開安娜的,她需要我。既然康斯坦丁先生會這樣說,應該是已經有解決辦法了吧?我會全力協助您,直到安娜恢復正常。”
夏洛特來到門口,取回衣帽架上的灰色氈帽,斜戴在頭頂,將鋼筆和筆記本收進口袋里,面對茱莉亞的問題,他顯得很從容不迫。
“如果您能配合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現在還需要幾件東西,譬如安娜父母的遺物,最好是日記之類的,那樣有助于調查進展。”
打開門,他在陽光里的身影有些模糊。
“再者就是時刻注意安娜的情緒,記錄她的夢境,然后通知我,但是你最好不要問她有關于夢的細節,這會引起非常恐怖的后果。”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茱莉亞盡管還是疑惑不解,但總算是真正將這件事放進了日程安排里,不能再讓安娜的“病情”持續惡化下去。
告別了茱莉亞的豪華別墅,夏洛特回到蒸汽車站,目光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腦海里不禁回想起安娜的事情,他感到有些棘手。
“毫無疑問,這是種詛咒。詛咒力量的根源讓身為半靈的安娜擁有了溝通更多靈體,并讓它們現身的能力,但缺點也很明顯,過多使用的她,只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不過,這應該跟高位邪惡存在沒有直接聯系,無論是沉船還是破碎的禮堂,都跟她的境遇有關,換句話來說,這是一種心理暗示在作怪。”
“至于預知夢”
他遠眺著逐漸靠近站點的蒸汽車,悄然退后至上車隊伍的末尾,保證自己能看到所有人的動作。
“預知夢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如果能弄清楚這件事情,或許這次的委托就會迎刃而解了。但最主要的,還是調查清楚瑞德夫人的死因。”
夏洛特將紙質鈔票遞給滿臉笑容的乘務員,旋即想要在車廂末尾找個位置坐下,但無奈已經被其他乘客占據,便隨意找個了座位。
根據安娜的自述,她在夢中是處于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無法干涉夢境的展,但會被里面的其他“人”現,這本身就很矛盾。
所以他有足夠的信心斷定,安娜或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單純,在喜愛熊玩偶、麻木恐懼的背面,可能還隱藏著殘暴、猙獰的另一面。
手上握著整齊的鈔票,乘務員微笑說道:
“先生,您是在哪個站點下車呢?”
“歐雷頓淑女學院。”夏洛特回答道。
“好的,”乘務員翻看著腰包里的導航地圖,很快就選好了路線,“先生,我們需要經過南街區的艾菲爾德醫院,然后才能通往中心街區的歐雷頓學院。”
“沒關系。”
夏洛特掃視著車廂里的乘客,現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幾分愁容,鼻尖泛紅,臉頰兩側更是長著不少水痘,看起來有些頹廢。
可能是因為近期有大批外來者入境的原因,最近泰德拉有許多居民染上了皮膚病,好在就目前的感染規模來看,并不算非常嚴重,科爾森家族也有在組織群眾領取抗感染藥劑。
注意到他的目光,乘務員嘆氣道: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機能城里總是出事。先生,你知道老商行的弗蘭基先生嗎?聽說他就是得了這種傳染病,最后死在了家里。”
“那真是太不幸了。”夏洛特禮貌性地褪下氈帽,表示默哀,他并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心神。
顛簸的蒸汽車噴射出滾滾濃煙,沿著光滑的磁浮軌道前行,坐在車廂內,能清晰看到兩側富有海濱風格的簡約建筑物群,不遠處就是機能城最有名的醫院艾菲爾德。
蒸汽車緩緩并入右側的軌道,仿佛開進了人堆里,大批患上流感的居民占據了站點與醫院入口,渾濁的氣浪夾雜著嘈雜的說話聲,不時還會響起撕心裂肺的咳嗽。
待車廂里的乘客下車后,年輕的乘務員現蒸汽車的軌道也被那些人堵住,頓時下車去跟他們理論。
望著在乘務員的疏散下罵罵咧咧的居民們,夏洛特噙著一抹笑意,抬起目光看向前方那矗立在中心街區、金光燦爛的雄偉尖塔。
“看來那些商會在帶來商機的同時,還帶來了珍貴的土特產,不管伊森科爾森如何去處理,群眾中都會出現輿論”
他倒是很想看這位臨時市長該怎樣挽救自己的聲譽,畢竟那些外來者都是科爾森財團引來的,出了問題自然也要找始作俑者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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