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的話很有威懾力,費雯雯怔了怔,倒是再沒往前沖,而是干脆癱坐在地上干嚎起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傻,而且心眼十足。只是她把所有的心眼全都用在了斤斤計較上,也就成了眼前這個惹人厭的潑婦。她很清楚的知道余杉乃至余家的能量遠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只想通過這種方式,像一只不咬人、煩人的蒼蠅一樣糾纏下去,為自己謀取一份好處。
“別嚎了,一滴眼淚沒掉,有意思么?”余杉橫眉看著費雯雯說:“我就跟你說兩條,第一,遺囑是老喬立的,直到律師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件事。而且到現在我都沒考慮清楚要不要接收老喬的音像店;第二,你跟喬思三年多之前就離了婚,財產早就分割完畢,你就算鬧到法院也不占理。”頓了頓,余杉理清思路繼續說:“音像店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你要跟我鬧的話那就看看誰能量大;你要是現在走人,那就等我下了班找上律師詳細問清楚。”
費雯雯扶著辦公桌站起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一句話沒說拎著包起身就走了。
潑婦前腳剛走,心癢癢的張長貴立刻開始落井下石,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余老師,你這個事情處理的很不好。怎么能讓人家鬧到學校來呢?你看看,孫主任的臉給抓的。”
孫主任憋氣的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潑婦!”
余杉瞥了一眼張長貴,冷笑著說:“張老師今天中午沒修復印機?”
饒是張長貴臉皮修煉的刀槍不入,也被余杉的話給臊得臉面通紅。辦公室里短暫的安靜了一下,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緊跟著小聲的嗤笑此起彼伏,而且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
張長貴還僵硬的站在那里,跟老流氓有一腿的吳老師受不了啦,捂著臉就沖出了辦公室。張長貴沒想到余杉敢這么絕,能干出當眾撕破臉的事兒。運了半天氣,瞧著憋笑的教導主任,跺跺腳,咬著牙也走了。
他前腳剛走,辦公室里哄笑聲就連成了一片。教導主任沒法說什么,說什么都得罪人,所以只是沖著余杉點點頭就離開了;其他的老師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張長貴的吃癟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是喜聞樂見;小張老師最高興,興奮的沖過來沖著余杉一挑大拇指:“余哥,你真行!”
高興過后,小張老師低聲說:“你不怕那老流氓記恨你?”
“不管撕不撕破臉,他都得記恨我。既然怎么都躲不過去,那我還怕他什么?”這句話脫胎于余杉的初中班主任,當時的原話是‘遇到事兒能避讓就先避讓,避不開那就迎上去’。這句話影響了余杉一生,打那兒開始造就了他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性格。
余杉的話讓小張老師若有所思,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攥緊了拳頭,半晌之后又頹然松開。余杉看在眼里,心里只能說性格天注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小張老師略顯懦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拍拍小張老師的肩膀,余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掏出手機,嘆了口氣給王律師回撥了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王律師就說:“我就知道余先生您是一定會主動找我的。”
余杉皺緊了眉頭:“是你攛掇著費雯雯鬧到我們學校的?”
“余先生您誤會了。費女士今天上午是找過我,也充分表達了她對前夫遺囑的不滿意。至于她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余杉恨得牙癢癢。王律師語氣里的幸災樂禍顯而易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昭然若揭。打死余杉也不信這事兒跟她沒關系。事已至此,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得面對這個狡猾的王律師了。于是他說:“那我們下午碰個頭吧,帶上費雯雯,有什么事當面說清楚。”
王律師痛快的答應下來,約好了時間,余杉就掛斷了電話。
下午的兩節體育課有些難熬,下班時間一到,余杉就急匆匆的開著車去了律師事務所。余杉在王律師的辦公室里終于見到了王律師,對方個頭不矮,穿著高跟鞋個頭快追上余杉了。梳著簡單的馬尾,化著幾乎看不出來的淡妝,穿著得體的西裝、西褲與絲質的白色襯衫,看樣子年紀也許都不到三十,渾身上下卻散發著逼人的英氣。
王律師的形象很符合余杉的預判,一看就是那種事業心極強,凡事喜歡掌握主動權的主兒。也是余杉最不喜歡與之打交道的類型。
費雯雯那女人早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了,王律師與余杉握了握手,簡單寒暄之后請余杉落座,然后直奔正題。
王律師從桌面上拿過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分別遞給兩個人:“這是我的客戶喬思先生立下的、經過公證的遺囑,你們看到的是復印件。按照喬思先生的遺囑,在其遭遇不測,包括但不限于死亡、失蹤,遺囑立即執行。遺囑中,喬思先生按照自己的意愿將名下財產分作兩份。第一份,包括銀行里的十七萬存款與新江路的那一套九十七平米的LOFT住宅,將留給其子喬正良。”頓了頓,王律師看著兩人說:“對于這點,你們二位有異議么?”
“沒有!”費雯雯氣哼哼的應了一聲,而余杉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那我們繼續。喬思先生將另一份財產,也就是斜陽街的音像店交給其好友余杉先生……”
“我反對!”沒等王律師說完,費雯雯就跳起來叫道:“憑什么交給他?音像店也是喬思的遺產,按道理也得給我兒子。”
“費女士,這份遺囑是經過公證處公證過的,具有法律效力。我再跟你說一次,遺囑中可以將遺產以遺贈的形式贈送給非法定繼承人。除非余杉先生拒絕遺贈,否則你的兒子就不能擁有音像店的繼承權。”王律師看頓了頓,不容費雯雯插話,又說:“而且我不認為你會愿意接受這份遺產。”
“什么意思?”費雯雯問。
王律師說:“一個月前我們對喬思的音像店做過評估。房子是租的,兩個月后到期。庫存的音像制品總價十七萬六千元,而喬思曾用音像店做抵押,從銀行貸走了三十萬。根據喬思先生的遺囑,如果接手音像店,除了接手總價大概二十萬的資產外,還要繼承銀行三十萬的債務。”
余杉笑了:“我放棄音像店,她想要就給她吧。”
費雯雯臉色發青,瞪著眼睛叫道:“你怎么不早說?”
王律師只是微笑著不說話。費雯雯抓起皮包,丟下一句‘那我也不要了,誰愿意要誰要’,踩著高跟鞋走了。
二十萬的資產,三十萬的債務,表面上看起來接手音像店不但沒好處,還倒欠了銀行十萬。余杉琢磨著,老喬為了保證音像店與昨日之門能落在自己手里,還真是煞費苦心。也許老喬早就預料到了費雯雯的嘴臉。
不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倆人。王律師給余杉倒了一杯茶,坐在其對面說:“那您是怎么考慮的?”
余杉說:“我再考慮考慮吧。”他很清楚,有昨日之門的存在,所謂的債務根本就不是問題。而且因著債務問題,馬警官也很難懷疑到他這個傻子頭上。但余杉不想這么快就做出決定,原因也許是他不喜歡被動的讓人擺布。尤其擺布自己的人還是眼前這個強勢的王律師。
王律師理解的點頭,說:“我理解您的苦衷。但我得提醒您,一旦確認喬思失蹤,那銀行就會在第一時間凍結喬思的所有財產。之后會進行清算,以追回欠款。”
余杉樂了。依著費雯雯那女人的性子,沒準過不了多久就得哭著喊著求著他接手音像店。只要想想那畫面余杉就覺著可笑。
“我會在銀行凍結資產前告訴你答案。”留下這句話,余杉就起身跟王律師道了別。讓余杉郁悶的是,王律師一點失望的樣子都沒有,自始至終都掛著自信滿滿的職業化微笑。
因為在律師事務所耽擱了不少時間,余杉前腳剛到家,后腳媳婦也回來了。余杉沒什么好隱瞞的,簡單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一說,隨即鉆進廚房張羅晚飯。
趙曉萌懷了孕,余杉主動的承擔起了更多的家務。做飯、洗碗、擦地、收拾房間,余杉能做的都盡量不讓趙曉萌動手。晚上余杉收拾書柜的時候,從媳婦趙曉萌的影集里掉下來一張照片。
余杉撿起來,剛要放回去,卻發現這是趙曉萌的小學畢業照。上面印著燙金的字體‘育才小學98屆六年四班畢業合影’。九八年……育才小學……
余杉站在書房里沖著在客廳看電視的媳婦喊:“曉萌,你是育才小學畢業的。”
“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看著泛黃的照片,余杉又說:“那你知不知道當時有個跳樓的實習女老師。”
“知道啊,當時那事兒鬧得挺大。我想想,那老師姓徐,叫……叫……叫徐惠。對,是這個名字沒錯。她還給我們上過音樂課呢。誒?你問這個干嘛?”
書柜旁的余杉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實習老師是徐惠,怎么會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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