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追擊
走向座位的時候,劉煥還在解釋:“別怪保安,要怪就怪我實在沒有預料到齊北人民的熱情。我剛下來那會兒,咖啡廳里也沒多少人。有人認出了我,簽個名合個影也沒用多長時間。后來也不知道誰說出去的,好幾十號涌進來跟看大熊貓似的把我圍了起來。”走到座位,劉煥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請坐!”
劉煥打量了下余杉的穿著,一時搞不清余杉是做什么的。于是依舊稱呼著‘余先生’,說:“余先生,不知道您是從事什么行業(yè)的?”
“我現(xiàn)在主做金融業(yè)。寫歌什么的就是沒事兒瞎弄的。”
聽說余杉是商人,劉煥心里了然,難怪身邊帶這么漂亮一姑娘呢,感情是秘書。也是趕巧,余杉電話里交代的匆忙,只說穿著正式點兒,徐惠想都沒想就穿起了余杉在濱海給她買的套裝。
劉煥笑著說:“太自謙了,你這可不是瞎弄。這歌我是昨兒晚上見到的,真是見獵心喜啊,足足忙活到后半夜才把編曲粗略做好。”頓了頓,劉煥進入了正題:“余先生……”
余杉打斷說:“別,聽您這么稱呼我覺著別扭。干脆咱也別客套了,我叫你煥哥,你叫我余老弟得了。”
“成,余老弟……我把你請過來什么意思大概你也能猜得到,這首歌我很想要。你要是覺著行,那就開個價碼。”劉煥笑著說:“不過我就是個窮教書的,要的太高我可出不起啊。”
余杉也笑了,沉思了下,組織著語言說:“煥哥,你絕對是我比較欣賞的藝術家。”一五年的時候歌手很多,跟劉煥同輩的也不少,但真正能稱為藝術家的沒幾個。不論是藝術成就,還是個人道德修養(yǎng),劉煥都對得起藝術家這三個字。有一檔導師轉(zhuǎn)椅子選歌手的節(jié)目,余杉全程看下來,覺著只有劉煥是真想為國內(nèi)的音樂界做點什么,才參加的這個節(jié)目。也正是因此,到了第二季劉煥人家不玩兒了,轉(zhuǎn)投央視另一檔推桿選唱作人的節(jié)目。
從畢業(yè)開始,劉煥甭管紅成什么樣,依舊本本分分的在首都經(jīng)貿(mào)學院教著西方音樂史,這一教就是二十年,換個稍微浮躁點兒的能做到這一點?
成了名的歌手滿世界走穴撈錢的時候,劉煥在大學里教書;每逢災年,劉煥又會不計報酬的四處義演。單說九八年,趕上這場肆虐的洪水,劉煥全國各地的沒少跑,甚至來了偏遠的齊北(此為虛構)。
聽了余杉的話,劉煥雙手合十道謝。
余杉繼續(xù)說:“《生死不離》本就是一首賑災歌曲,煥哥你能不計酬勞四處義演,我雖然沒那么高尚,可也不能用這發(fā)財。”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惠說:“本來這首歌是我為小惠寫的,結(jié)果因為節(jié)目時長問題給刷了下來。既然煥哥你看上了,那就拿去好了。你要是再跟我提錢,那我可就真不樂意了。”
其實不止是這年頭,即便是一五年,沒什么名氣的詞曲作者,即便寫出一首詞曲俱佳的好歌也沒多少報酬。這歌鉚大勁能賺個一兩萬,這么點兒錢余杉還真瞧不上。莫不如賣個好,順帶著看看能不能給徐惠找個上臺表演的機會。
余杉話里有話,聽余杉這么說,劉煥感覺占了人家便宜,還搶了姑娘家上臺表演的機會。于是劉煥先是感謝了一番,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徐惠。他說:“我該怎么稱呼你啊?”
徐惠趕忙說:“劉老師好……我叫徐惠,您叫我小惠就行。”
“哦,小惠你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齊北師范。”
齊北師范?這跟音樂不沾邊啊。
劉煥又說:“那平時應該喜歡音樂,有演出經(jīng)驗么?”
徐惠怯生生的看了余杉一眼,得到后者鼓勵的眼神后,輕聲說:“我畢業(yè)后一直在酒吧唱歌。”
酒吧歌手?劉煥覺著這事兒沒法估量,不少的歌星走紅之前大多都唱過酒吧。他琢磨了下,說:“這樣,你唱兩句我聽聽,看看嗓音怎么樣。”
“額……好,”徐惠整理了下裙子站起身,輕輕嗓子,深吸一口氣唱了起來。她唱的不是別的,正是那首剛熟悉了的《生死不離》。
第一段主歌部分,徐惠略微有些緊張,她的聲線有些顫抖。她面前的劉煥皺起了眉頭,而身旁的余杉則始終用堅定的目光鼓勵著她。
主歌進入第二段,沉浸在音樂中的徐惠漸漸放開了,聲線平穩(wěn),音色明亮而流暢。進入副歌,她徹底唱開了。她唱的很投入,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沒有華麗的技巧,那是一種用聲音最真摯的表達。于是隨著她的歌聲,不但余杉沉浸其中,就連劉煥聽得也走了心。
一首歌唱完,聽見余杉的掌聲,劉煥才回了神。他回想了下,愣是記不起徐惠方才唱的有什么問題。將情感灌注于聲音中,讓聽者走心,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撇開這一點不說,單說這聲音就很有特色,極具辨識度。
劉煥咳嗽了下,說:“唱的非常好。不過這首歌好像沒能讓你發(fā)揮出聲音的特質(zhì)……”他抬起手腕瞧了瞧腕表上的時間:“……這樣,距離中午還有點時間,你跟我去一趟電視臺,看看配上音樂會怎么樣。如果沒什么問題,那這首歌就改成咱倆合唱。”
“啊?”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徐惠說不出話了。
邊兒上的余杉連忙感謝:“誒喲,這合適么?太謝謝你了,煥哥。”
劉煥擺擺手:“你分文不取送我一首歌,我捎帶腳的提攜一下后輩不算什么。甭說有這檔事,就算沒有,遇見這么好的苗子我也不能眼瞅著給埋沒了。”
余杉三十五歲,這一年劉煥同樣三十五歲,大家都是成年人,心智成熟度都差不多。余杉言語中別有他意劉煥肯定是聽出來了,所以他讓徐惠就在面前唱了一首歌。他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堅持,唱歌這種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徐惠唱砸了,劉煥打算著即便不要這首歌也不會變相交換利益一樣把徐惠弄上舞臺。徐惠沒讓人失望,她的聲音在余杉耳朵里是天賦,在劉煥耳中同樣是天賦。
時間緊迫,余杉直接用自己的奧迪載著劉煥去了趟電視臺。編曲已經(jīng)做好,配合著編曲這么一唱,徐惠的聲音落在劉煥耳朵里是怎么聽怎么順耳。這會兒劉煥是真起了愛才之心。這也跟他的經(jīng)歷有關,大學一畢業(yè)就去了首都經(jīng)貿(mào)教書,有點兒好為人師。
等到第二遍唱起的時候,劉煥開始不定時的在某個段落提出自己的意見,指導徐惠演唱技巧。聽聞劉煥這么大腕又來了,熬得眼睛通紅的副臺長顛顛的跑過來伺候。這下可算讓劉煥逮住了人,他說要和聲,最好還是現(xiàn)場和聲。不用多,有幾個小學、初中的小姑娘和聲伴唱就成。
這事兒好辦,一個電話聯(lián)絡過去,沒倆鐘頭,少年宮送來八個合唱團的小女孩。這下子劉煥沒空搭理余杉了,他既要指導徐惠,研究怎么改成合唱,又要考慮在什么時候插入和聲。齊北電視臺條件有限,只能找個小演播廳做排練室。后來消息傳出去,演播室里的人越聚越多。沒過多久臺長陪著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走進來瞧了一眼。
瞧臺長小意逢迎的樣,那中年人的地位低不了。臺長試圖打斷排練,把中年人介紹給劉煥。結(jié)果中年人擺了擺手,低聲說:“人家正忙著,我們就不要添亂了。”
正在旁邊的余杉聽了個真切,側(cè)頭打量了中年人半天。那人穿著西褲,上身穿著長袖白襯衫,面相普通,卻器宇軒昂,一看就是久居高位養(yǎng)出來的。余杉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位是誰。
中年人靜靜的看著劉煥等人排練,等完整的聽完一首歌,中年人突然對臺長說:“這首歌寫的很好嘛。鄭臺長,你看但是幾個小女孩伴唱是不是單薄了點兒?”
“的確有些單薄,那依著秦部長您的意思?”
中年人想了想說:“伴舞就算了,時間上來不及。我看不如這樣,演出地點不是有大屏幕嗎?到時候截取一下齊北市抗洪搶險的錄像資料,你看怎么樣?”
臺長立馬拍馬屁:“秦部長這個主意好啊,寓情于景。”
中年人笑著搖搖頭:“這事兒還是讓專業(yè)人士去考量吧,我這個外行只能敲邊鼓,提提意見。”說完,中年人轉(zhuǎn)身就走,臺長趕忙跟在后面。
等人走了,余杉問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工作人員:“剛才你們臺長陪著的是哪位領導?”
那人說:“市、委、宣傳部的秦部長,昨兒晚上的新聞就有他,你沒見過?”
余杉打了個哈哈蒙混過去,心說甭說齊北電視臺了,從咨詢爆炸年代過來的他,連鳳凰衛(wèi)視都不看。
排練告一段落,徐惠喜滋滋的跑過來,手里還拎著兩瓶水。遞給余杉,徐惠喜形于色的說:“余大哥,謝謝你。”
余杉說:“你得感謝自己,不然我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沒法讓人家藝術家瞧上你。”
徐惠抿嘴笑著不說話。喝了口水,她說:“余大哥,排練還要好久,你要是不耐煩的話就先回去吧。回頭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余杉一瞧時間都快十二點了,點點頭,說:“你中午飯怎么解決?”
“電視臺訂了工作餐。”
余杉一想也是,有劉煥在這兒,徐惠肯定餓不著。瞧著遠處的劉煥還在亢奮的忙活著,余杉也沒打招呼,領著楊睿,倆人開著車回去了。
這一天匆匆而過,直到晚上七點半,徐惠才用家里的座機給余杉打了個電話,算是報平安。余杉能聽得出徐惠的疲憊,也能聽出她有些激動的心緒。他囑咐徐惠按時吃飯、休息,就草草結(jié)束了通話。
第二天一早,徐惠又去了電視臺。排演,反復排演,一整天排演了不知道多少次,執(zhí)拗的劉煥總算找到了讓他滿意的版本。到了晚上,又進行了晚會排練。劉煥的咖位在那兒擺著,安排在了壓軸時間短出場。觀看這次排練的有不少領導,劉煥跟徐惠倆人這么一唱,領導們反響很好。甚至有領導建議直接把這首歌排到第一位,作為開場曲。
徐惠演出結(jié)束的時候都晚上十點多了,等她從電影院出來,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余杉怕她一個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安排了楊睿開車去接。
到了八月九號這一天,余杉接到了駱冰潔的電話,電話里告知余杉提前去電影院取票,到時候會有人給余杉安排座位。駱冰潔送的門票只有兩張,余杉犯了難,他肯定得出息,剩下一張票給誰?
中午余杉把楊睿跟丁大侃叫過來一說,丁大侃直接表示沒興趣。說是這種文藝演出最沒勁,唱的都是老掉牙的歌,中間總有領導登臺講話,有那功夫他還不如跟家?guī)е犅牶诒獦逢牭拇艓亍?br />
丁大侃不去,楊睿高興了。唯一遺憾的是他只能自己去,要是有多余的票帶上譚淼,那就完美了。
到了晚上,余杉與楊睿開著車提前半個鐘頭到了演出地點。老電影院門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這種義演性質(zhì)的演出,真正往外賣的門票很少。大多數(shù)的門票都給了國營企、事業(yè)單位這樣的捐款大戶。余杉依著駱冰潔的吩咐,在電影院的側(cè)門取了兩張票。一瞧座位號,五排七、八號,位置靠前,還算在中間。
拿著票倆人又往正門走,眼看要走到正門的時候,楊睿突然湊過來,與余杉肩膀并著肩膀,壓低聲音說:“余哥,別回頭,后面有人跟著咱們。”
余杉一愣,強忍住想要回頭的沖動,同樣壓低聲音問:“你確定?”
“錯不了,從站前大街就有一輛白色尼桑跟著咱們,我親眼瞧見他從那輛尼桑里下來的。”
余杉依舊超前走著,路過一個賣涼糕的攤點,借著玻璃出軌的反光,余杉瞧了一眼,卻什么發(fā)現(xiàn)都沒有。這條路上的行人很多,余杉不知道哪個是跟蹤者。
楊睿問:“余哥,怎么辦?”
甩掉?這很簡單,憑著奧迪100的性能,上了車兜個圈子就能將對方甩掉。但之后呢?等著對方再跟上來么?
他思索了一下,咬著牙說:“找機會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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