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北第三人民醫院。
高間病房里,余杉將削好的蘋果遞給病床上的丁大侃說:“所以,馬老改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全齊北的警察都在找他,那些追債的也在找他。就算馬老改僥幸跑了,這輩子也沒法回齊北了。你這仇,算是報了吧?”
丁大侃咔嚓咔嚓咬著蘋果,沖著余杉一挑大拇指:“余哥,還是你狠。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馬老改給整得跑路了。不過話說回來,余哥,這招狠是狠了,不夠解恨啊。”
余杉給氣樂了,明知碎嘴丁大侃是在逗悶子,還是問道:“哦?那依著你該怎么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找一幫人堵住馬老改給老小子捅個半死?”
“嘖,太野蠻了,這事兒也就楊睿那小子能干得出來,我這樣濃眉大眼的怎么可能這么低級?”丁大侃擠眉弄眼的說。
一邊兒的楊睿不樂意了,皺眉說:“誒?怎么說著說著又扯上我了?”
丁大侃不管不顧的說:“這兩天睡不著覺,我還真琢磨出一餿主意來。咱們啊,找個小兄弟,從北安精神病院叫一輛救護車,給醫院一筆重金,趁著沒人注意直接給丫挺的送北安精神病院里頭待個一年半載的。嘿嘿,那鬼地方我可知道,甭說精神病了,正常人進去也別想精神正常。”
北安距離齊北不遠,當地最為有名的就是精神病院。基本上整個北疆省大部分的精神病重號都關在里頭。
“還真是餿主意……”余杉說完咂咂嘴,琢磨了下覺著丁大侃這主意未嘗不可行。這年頭監管形同虛設,找個人冒充馬老改家屬,簽了字交了錢,醫院絕對盡職盡責把馬老改關起來。想跑?想鬧事?直接一電棍放倒。到時候內外隔絕,馬老改聯系不上外面人,外面的馬老改家人、手下也找不著馬老改,都不用時間長嘍,有個三、五個月馬老改團伙就得散伙。而且就像丁大侃說的那樣,馬老改能不能精神正常的出來都兩說。
“嘖,別說,還真有可行性。”頓了頓,余杉抱怨著說:“誒?你小子有這主意怎么不早說?害得我跟楊睿倆人冒了這么大風險。”
從馬老改那兒搶來的現金清理出來了,余杉為此特意買了一臺點鈔機。結果點鈔機點到一半給燒壞了,余杉跟楊睿哥兒倆只好手動清點。足足用了一晚上,點算出來一共一百七十六萬三千八百的現金。這錢余杉也沒入自己公司的賬,留了個整數,剩下七十六萬全都分給了楊睿跟丁大侃。
楊睿、丁大侃這哥兒倆名義上是余杉的手下,實際上余杉一直拿倆人當兄弟相處。有些情分余杉注定沒法還,他只能從金錢上找補。
“嗨,我這不也是才琢磨出來么?”
楊睿在一旁嗤的一聲冷笑說:“馬后炮。”
丁大侃反駁說:“總比你個傻大膽強。”
余杉瞧瞧時間,這都晚上八點了,就說:“得,你老老實實在醫院躺著吧,我先走了。”
聽說余杉要走,哥兒倆反應不一,丁大侃依舊嬉皮笑臉的說:“余哥,你是大忙人,沒事兒就別往我這兒跑了。要真過意不去,你就給我找倆大美妞,我絕對承你情。”
楊睿則站起身說:“哥,我跟你一起走吧。”
余杉沒理會貧嘴的丁大侃,對楊睿擺擺手說:“不用,你再陪大侃待一會兒吧。我自己開車走,十幾分鐘就到家。”
楊睿猶豫了一下,琢磨著十幾分鐘車程貌似出不了啥事,于是點頭說:“那行,我送送你。”
余杉原本要拒絕,突然想起什么,就點點頭。二人出了病房,往樓梯口走的時候,余杉突然說:“楊睿,你跟譚淼處的怎么樣了?”
一提起譚淼,楊睿立馬成了大紅臉:“就……就那樣唄。”
“發展到哪一步了?拉手?”
楊睿點頭。
余杉做了親吻的姿勢,楊睿又點頭。
余杉開始皺眉:“不會是人家姑娘主動的吧?”
楊睿不吭聲了,好半天才說:“哥,你就別問了,我倆挺好的。”
“嘖,好什么啊?我算是瞧出來了,合著要不是人家譚淼主動,你個傻小子估計現在連人家手都不敢牽。楊睿啊,你是個男人,有些事就得主動點。這樣,回頭你要是覺著處的差不多了,就搞個求婚。從創意到布置,我全給你包了。保證讓譚淼高興,怎么樣?”
“嗯。”楊睿紅著臉點頭。
頓了頓,等到了樓梯口,余杉停住腳步,皺著眉頭說:“楊睿,你母親今年五十多了吧?”
“五十七了。”
“都快六十了。老人家辛苦一輩子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如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老家……老人家是不是總想著回一趟老家?”
“啊?哥你咋知道的?”
余杉信口胡謅說:“這不是你說的么?”
楊睿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我說的?哦……我媽隔三差五倒是總念叨想回山東老家一趟。我家在那邊還有親戚。”
“恩,現在是冬天,等開了春吧,你有時間帶著你母親回一趟老家。得,甭送了,我走啦。”拍拍楊睿的肩膀,余杉快步下了樓。
楊睿一臉納悶的站在樓梯口,直到余杉的腳步聲消失,才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我啥時候說的?”
余杉出了第二住院部大樓,掏出車鑰匙,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如果沒有意外,時間線躍遷之后余杉再也遇不到那個窮困潦倒廢了一條腿的楊睿了,但他依舊把那個楊睿的囑托轉告給了九八年的楊睿。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遺憾,因為無法改變,文青的人們干脆把它叫做遺失的美好。余杉不認同這種說法,如果有可能,把這些遺憾彌補了豈不是更好?
不管怎么樣,話已經帶到,不過依著楊睿感情上抽一鞭子倒退兩步的性子,能不能跟譚淼求婚還真不好說。
心里琢磨著事兒,等余杉走到三菱吉普前的時候,才發現吉普車前站了倆穿著皮夾克的陌生人。三菱吉普這年頭放在九八年的齊北也算是好車,余杉以為那倆人是單純的車迷。按下遙控鑰匙解鎖,那倆人立馬回頭看了過來。
掃了余杉一眼之后,兩個人迅速的對視了一眼。等余杉剛把手伸到門把手上,那倆人突然躥過來,一邊兒一個將余杉按在了三菱吉普發動機蓋上。
“叫什么名?”
“問你話呢,叫什么名?”
余杉腦子懵了,奮力掙扎著,這時候就感覺冰冷的槍口一下子指向了余杉的太陽穴:“別動!”
“放開我,你們干什么?”
一個人按住余杉,騰出一只手摸索著,從余杉褲兜口袋里摸出了錢包,翻開就瞧見了駕駛證:“余杉?”對比著駕照與余杉本人來回看了兩眼,另一個人說道:“余杉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懷疑你跟一樁蓄意傷害案有關。”
說話間,掏出手銬就給余杉銬上了。
蓄意傷害案?哪兒的事兒?難道是前幾天丁大侃那案子?不對,那案子已經結了啊。
那倆警察控制余杉的時候弄出了挺大的動靜,來往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等銬上余杉,其中一個人押著余杉往旁邊的捷達上走,另一個人沖著四周嚷嚷著:“沒事兒了,沒事兒了,警察辦案。該干嘛干嘛。”
余杉被押進車后座,這才發現前排已經坐了兩個人,等打發了圍觀人等的那警察坐進來,汽車發動開出了醫院。
第二住院部病房里,楊睿習慣性的站在窗口打算目送余杉開車離開。他親眼瞧見那倆警察抓了余杉,楊睿急了,轉身就沖下了樓。等他沖出來,那輛捷達車早就沒了影。他一把拽住一個拎著暖壺的患者家屬:“剛才怎么了?”
那患者家屬先是一臉不滿意,瞧見楊睿一臉的不好惹,這才說:“沒啥,警察抓人。誒?松開,領子讓你扯壞了。”
楊睿松開手,疑惑的瞅著醫院門口:“警察?”余杉是什么身份?就算楊睿再白癡也明白,如今的余杉不是小警察輕易敢動的。他本能的覺著事情不太對,又急匆匆跑回病房,找出手機給老張打電話。
撥號的光景,他把事情簡單一說,丁大侃皺起了眉頭:“壞了,這幫人可能是劫匪,楊睿,趕緊招呼人找那輛車。”
“劫匪?”這時候電話通了,楊睿趕忙在電話里跟老張說了剛才的事兒。老張立馬嚴肅起來,撂下電話緊忙給市公安局打了個電話。
市局局長這幾天正找張銘晟化緣解決辦案經費問題呢,一聽老張說的事兒,不敢馬虎,打了好幾通電話,結果甭說刑警隊了,連派出所都表示沒有警員在第三醫院出警。局長同志原本打算將事情再反饋給老張,仔細一琢磨,立馬拍了大腿,壞菜了!倘若是自己手下的警察抓錯了人還好說,頂多是個誤會,賠禮道歉也就過去了;要不是警察,那豈不是冒充警察的劫匪?
余杉是誰?樂果的老總啊。幾千萬的投資已經跟市政府簽了意向性協議,這事兒省里都報導了。這萬一要是出個意外,他這局長也就算當到頭了。局長同志不敢大意,立馬給刑警隊打了電話,讓值班刑警立案偵查,旋即又上報了市領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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