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能感覺到身體的異常,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心跳開始加快。尚存的理智讓他緊守清明,挪開纏著脖頸的手臂,邊走邊說:“各取所需?呵,我怎么覺著吃虧的是自己呢?電話隨時開機,說不定什么時候我會再找你。”
鬼使神差的,走出衛生間的剎那,余杉扭頭瞥了一眼。這才發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薩布麗娜身上已經纏了一條白色的浴巾。余杉的情緒很復雜,有惱火,還有那么一絲遺憾?
他心中一片火熱,眼前時不時的會閃現毛玻璃上的身影。值得慶幸的是余杉的內衣質量不錯,西裝遮擋之下,讓人瞧不出異常。余杉還記著秦為民回頭要找自己談一談,所以進了電梯上了十二層。剛一出電梯門,手機響了。
電話是丁大侃打來的,余杉在走廊里找了個窗口停下來,接聽了電話:“到了?”
“余哥,我到門口了。”
余杉回憶著,簡略的說:“藏藍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我沒看見他穿沒穿大衣。”
丁大侃在電話里同樣言簡意賅:“收到。我認識他,余哥你放心吧,這回他肯定跑不掉。”
掛了電話,余杉邁步進了宴會廳。此時的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氣氛逐漸熱烈起來。與會的所謂企業家,也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席位,很多人都端著酒杯四處找關系、拉感情。余杉腳步放慢,四下查看著,卻再也找不到伍國平的身影。也不知這家伙是去洗手間,還是離開了,抑或去了另外一張桌子。
眼看要到自己席位了,余杉這才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一個不認識的家伙喝得滿臉通紅,正高聲跟幾個國資企業負責人拉著關系。
掃了一眼,余杉發現張銘晟那張桌子還有空余,連楊睿都湊到了張銘晟身旁,他干脆去了張銘晟所在的桌子。
隨性而來的女秘書眼尖,瞧見余杉走過來,趕忙站起身恭敬的稱呼了一聲:“余總。”
她這一叫,張銘晟趕忙站起來轉過身打招呼:“余總。”
倒是楊睿,因著跟余杉關系匪淺,坐在原地點個頭就算打了招呼,跟著悶頭繼續跟劉總看不上眼的鮑魚較勁。
余杉平和的擺擺手:“坐坐,都坐下。我那位置有些氣悶,所以干脆湊過來坐坐。”
細心的女秘書趕忙招呼過服務員,讓其上了一套干凈的餐具。白鶴賓館的席面一眼瞧上去很有食欲,可真正想動筷子,余杉卻又無從下手。或許是被撩撥的有了心火,余杉看著面前的大魚大肉反倒沒了食欲。他也沒動筷子,只是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跟著余杉就發現,似乎坐過來是個錯誤。這張桌子上一共八個人,算上楊睿有四個是余杉的下屬,另外仨人什么話都不說,悶頭就是吃,瞧那樣子也不像是企業家,估計是誰家的家屬。余杉沒來之前大家還有說有笑的,他一來,幾個人頓時拘謹了起來。
想了想,余杉說:“最近一段時間大家辛苦了,老張,回頭咱們也組織下年會。”
張銘晟趕忙說:“余總今天不說,回頭我還得跟您提呢。大家早就有辦公司年會的想法了。”
“好啊。定一家好一點的酒店,讓公司里的文藝骨干出幾個節目。咱們也不跟人家藝人比,就是關起門來自娛自樂,要讓大家勇于參與。”
“成,明天一早我就轉達余總的指示。”張銘晟應答的時候,斜對面的女秘書立馬盡職盡責的掏出筆記本刷刷刷的開始記錄。
你還真別說,這女秘書還挺有職業范兒的,就通過女秘書這一舉動,立馬就襯著披著外資皮的樂果集團高大上起來。
“另外你回去跟管理層商量一下紅包的金額,每個人都要有。盡管樂果還沒有投產,但這幾個月大家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
“好,明早我召集大家開個碰頭會。”
女秘書又飛快的記錄完畢,見余杉不再說什么,這才利落的將筆記本收進公文包里。
余杉回頭張望了一眼,想瞧瞧自己的位置空沒空出來,他留在這兒大家都放不開。正這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矮個子端著酒杯走到了余杉身旁。
那人越過余杉,沖著張銘晟說:“樂果的張總?”
“是我,你是……”
“你好你好,鄙人陶成謙。”這人說完,干脆找空位坐了下來,恭維的說道:“誒呀,今天頭一次見到張總,小弟沒說的,先干為敬。”
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還沖著張銘晟亮了亮杯底。張銘晟禮貌的喝了一小口,看著對方沒搭茬。三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讓張銘晟習慣了身份的轉變。他再也不是那個落魄的破產個體戶,而是一個資產上億的公司老總。名叫陶成謙的男子來歷不明,陪著喝一口已經算是禮貌,現如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讓張銘晟陪著喝一杯的。
陶成謙見此,也不著惱,笑容滿面的說:“張總可能對我不太熟悉,沒關系,來日方長嘛,今后咱們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再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陶成謙,不才在齊北開了個小廠,名叫塑成……這么一說,張總有印象了吧?”
張銘晟恍然,點頭:“哦,我知道了。”
陶成謙又說:“張總啊,貴公司打算把周邊交給配套廠做,那飲料瓶這一塊……是不是考慮一下我們公司?”
張銘晟皺著眉頭說:“我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張銘晟所在的管理層,早在兩個月前就將采購的設備列表提交給了余杉,采購列表還是余杉拍板的。他很清楚的記得,塑料瓶、易拉罐生產設備,都在采購列表之中。做這兩樣東西很簡單,無非是購入塑料顆粒與鋁材,這兩樣東西樂果從來就沒考慮過交給外人做配套。
真正能跟樂果形成配套的,一個是添加劑,再有就是化工與鋁材。也不知陶成謙這個棒槌是怎么想的,竟然大言不慚跑過來要把樂果的塑料瓶生產給承包了。
“嘖,張總你這樣就不對了,吃獨食可不是個好習慣。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孔老二都這么說了,你怎么能還這樣呢?”
“這位陶先生……”
張銘晟還在耐著性子解釋什么,本就有心火的余杉忍不了啦,他已經瞧出來面前的這家伙是個什么貨色,于是不客氣的說:“你找錯人了,去找別家吧。”
陶成謙臉色一變,瞅著余杉說:“你又是哪位?”
張銘晟介紹道:“這是我們集團董事長。”
陶成謙繃著的臉立馬燦爛得好似一團花:“誒喲,您就是余總啊,幸會幸會……”
余杉一擺手:“我沒功夫跟你幸會,該干嘛干嘛去。”
陶成謙又變了臉色:“余總……你這么說,有點兒不地道吧?”
“行,那我換一種說法。”余杉盯著對方說:“請你圓潤的離開。”
“什么意思?”陶成謙沒聽明白,不單是他,周圍人等全都沒反應過來。
余杉微笑著說:“通俗的講就一個字……滾!”
“你!”陶成謙霍然起身,剛要發飆,卻好像發現了什么,冷笑著說:“好好好,咱們山不轉水轉,走著瞧。”說完,端著酒杯氣哼哼的走了。
看著其背影,余杉說:“什么東西!”
張銘晟在一旁抱怨著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自打跟齊北市政府簽了意向性合同,各路牛鬼蛇神都找上了門。他這算吃相不錯的,有的干脆找上門來就讓你贊助。這個社區要搞晚會,那個福利院慈善款,街道找上門要往工廠里塞人。我要不是把事兒推給下面人負責,這一天都不用干別的,凈跟他們扯淡了。”
余杉樂了:“這句東北話說的挺地道。”
這個時候,身后一聲招呼,秦部長找了過來。余杉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姓陶的沒敢發飆,敢情是瞧見了秦為民。
秦為民只身一人過來的,也沒端著酒杯。余杉身旁的人緊忙讓座,秦為民緊挨著余杉落座之后,問了一下樂果現狀,有沒有困難,話鋒一轉這才說:“余總,我這次是有事相求啊。”
余杉趕忙說:“秦部長您客氣了,您張了口,能辦到的我們一定辦。”
果然是有事相求,秦為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希望樂果將配套留在南苑開發區。鋁材配套選擇很多,秦為民主要想讓樂果的塑料顆粒交給齊富化工來做。
齊北臨近油田,一個多小時車程外就是圍繞著油田的各類石化廠。樂果實際上完全可以從臨城采購塑料顆粒,這么近的距離也不會增加多少運輸成本。而齊富化工這廠子也不是什么明星企業,依照秦為民的說法,廠子如今半死不活,開工倆月停工半年,拖欠了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再不開工說不準就會破產倒閉。
秦為民想要來樂果配套的單子來拯救化工廠,余杉心里頭不太認同,但又不好駁秦為民的面子。考慮了一下,就說:“這樣吧,只要質量與價格差別不是太大,樂果可以把單子交給齊富化工。”
“那太好了。余總你放心,我會責令廠長,一定保質保量的完成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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