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驟然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急促,后背沁出一片冷汗。他只記得自己看見了非常恐怖的場景,可睜開眼睛醒來之后卻什么都回想不起來。
隨著他身體的抖動,靠在余杉肩膀上,已經處于睡夢中的盧靜皺著眉頭嘟囔了句什么。余杉大口的深呼吸著,轉頭看了看盧靜,小心的將手臂抽出來,然后慢慢扶著盧靜將其平躺在沙發上。
余杉直起身,快步鉆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一捧一捧的將自來水撲在臉上,抬起頭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愣愣的出神。到底夢見了什么?他在心中反復的追問著自己。
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滴落,余杉慢慢閉上眼睛,嘗試著回想夢中的場景。一個……一個……幾何體?然后呢?
然后等待他的是痛入骨髓一般的疼痛。他雙手捂著頭,耳朵里全是刺耳的耳鳴聲。那疼痛,隨著他的脈搏似乎在一步步加深,哪怕余杉這樣一個意志堅定的成年人也忍受不住,緩緩癱坐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再然后,噩夢中的場景重現,一幀一幀的浮現在腦海里。
那個奇怪的幾何體看起來就像是秋天在濕地里穿行著不小心沾在衣服上的蒼耳種子,近似橢圓的表面有著無數的刺。不同的是,那些刺無限的長,卻極其虛幻。余杉看見那些刺掃過自己的身體,自己卻毫無感覺。而余杉主動伸手去觸碰,卻看到了自己,從過去到未來的自己!
余杉不知道怎么去用語言形容,確切的說余杉無法卻看到整根刺到底是什么樣,但卻可以看到這根刺的每一個截面,那每一個截面就是某一時刻的自己,從九八年伊始,一直到死去。另一根刺,同樣是不同時刻的自己,所不同的是,有著不同的未來。
余杉一根根的去觸摸,去感受,去看,然后看到了早八晚五當著小科員的自己,看到了一邊吃著抗過敏藥一邊與客戶推杯換盞的自己,看到了背著行囊行走在尼泊爾村落中的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無數個可能的現在與未來。
他有些明白了,那一根根的刺代表的就是一條條的時間線。他的內心無比激動,奔走著,試圖找回代表原本時間線的那根刺。他看到了,也觸摸了,卻發現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找不到回到那根刺里的辦法。
他焦急無比,順著那根刺靠近幾何體,然后一下子被幾何體吸入。接下來更奇怪的事發生了,余杉明明知道在幾何體內他什么都看不到,卻偏偏能看到一些什么。他看到了某一根刺的一小段上,無數個自己同時抱住腦袋,或哀嚎、或呻吟,有的直接昏厥了過去。最后陡然白茫茫一片。
頭疼逐漸減輕,余杉掙扎著爬了起來,趁著腦海里的畫面還清晰,他踉蹌著走出衛生間,在書房里找出紙筆,歪歪扭扭的畫出蒼耳種子般的幾何體,畫出能回憶起的畫面。他像是瘋了一樣,不停的寫寫畫畫,轉眼將半本幾十本涂抹的滿滿當當。
直到確認自己再也回憶不起什么,余杉這才停了下來。他翻看著自己的涂鴉之作,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他不確定這些畫面是自己親眼所見,抑或者是單純的一個噩夢。
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余杉將記事本放進書桌的抽屜里,神情凝重的站起身活動了下四肢。被激蕩的心緒遮掩住的疲乏一陣陣的襲來,太陽穴也開始一鼓一鼓的脹疼,余杉知道自己必須得休息了。他走進客廳,瞧見盧靜縮在沙發上,整個人如同一只熟睡的小貓。
深吸一口氣,余杉走過去將盧靜橫抱起來,輕輕的走進了臥室。
翌日早晨,余杉是被盧靜晃醒的。
糟糕的睡眠質量讓余杉的臉色看起來很差,他迷糊的問盧靜幾點了。盧靜關切的說:“九點二十,公司給你打了個電話,我看你正睡著就接了,告訴他們晚點再打給你。你怎么樣?臉色這么差,要不去醫院看看?”
余杉搖搖頭,說:“沒事兒,就是最近太累了。”
盧靜理解的點點頭。這陣子為了融資,余杉的忙碌全落在了盧靜的眼里。每天睡眠只有三、四個小時,奔走在一個又一個會議里。有時候累得不想動彈,就讓盧靜開車,然后坐在副駕駛沒幾分鐘就能睡著。
“那我給你倒一杯熱水?”
“還是給我泡一杯咖啡吧。”
“好。”
盧靜應了一聲,轉身出了臥室。余杉靠在床背上瞇了片刻,這才掙扎著爬了起來。他走出臥室,就看見盧靜正用咖啡機給余杉沖泡咖啡。
盧靜發現了他,就說:“怎么不多躺一會兒?李珊珊說了,公司里沒什么大事,都是些常規事務,她都替你擋著了。”
余杉說:“不躺了,今天還有挺多事要辦。”他想著噩夢中的場景,打算再去找盧博士談談,看看能不能從盧博士那里得到點提示或者線索。
盧靜會錯了意,嫵媚的笑了下,說:“好,我還以為你早晨起來又慫了呢。那等會兒跟我去拿戶口本,去民政局的話有一個小時就能辦完。”
余杉完全把登記結婚的事兒給忘了,畢竟對于他來說,新增的記憶,總會讓人覺著那并不屬于自己。
盧靜準備了很簡單的早晨,烤制的切片面包,煎好的培根與雞蛋,配著切片芝士,疊放在一起放在烤箱里簡單的烤一下就算成了。盧靜喜歡吃中餐,卻不喜歡做中餐。一個是火候不好掌握,再一個是油煙有些大,這會讓她覺著自己會變成黃臉婆。
吃過早餐,本著對自己負責的態度,余杉拿出全部的心思,跟著盧靜先取了戶口本,又去了民政局。
拍了結婚證的照片,填了資料,又在民政局的小禮堂里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儀式,等將結婚證拿到手,盧靜的目光已經炙熱得可以融化一切。
出了民政局,就在民政局的門口,盧靜突然拉起余杉就跑。
“誒?跑什么啊?”
“回家!”盧靜言簡意賅。
“回家?”
“把昨天沒做的事兒補上。”
昨天沒做的事兒指的是……
盧靜陡然貌似兇惡卻極其可愛的呲牙說:“說好了的,榨、干、你!”
“等會兒!”余杉說:“你先冷靜冷靜。”
“姐已經冷靜不了啦。”
“不是,這都快中午了,咱倆回去做不可描述的事兒,把你堂哥一個人扔酒店,時不時不太好?”
“放心吧,我堂哥十點半的飛機去京城,這會兒估計都過長江了。”
“這就走了?”
“啊,人家有正事兒要辦,總不能前程未卜就四處游山玩水吧?怎么,你看起來還挺遺憾?”
余杉咂咂嘴說:“我跟你哥挺聊得來的,本想著今天再聊聊。”
盧靜生氣了:“余杉!你現在可是姐的人了,大喜的日子不展望未來幸福生活,不找個地方偷著樂,竟然想著跟我哥那個書呆子侃大山?”
“那是你哥,我不想著招待好了給你長面子嗎?再者說了,誰是誰的人?放古代你連姓都得改了,得叫余盧氏。也甭說古代,擱在日本、歐美、中東,你都得隨我姓。”
盧靜冷笑一聲:“看來今天不分個勝負,你是不知道以后家里誰做主了。”說罷扯著余杉就走。
回家的路上不論余杉怎么轉移話題,都沒打消盧靜的心火。于是余杉放棄了,那就戰斗吧。從沙發到茶幾,再到臥室,衣服丟得滿地都是,盧靜就像是發了瘋的母老虎,明明前一刻嚷嚷著不行了,癱軟成一堆,過了會兒又張牙舞爪的爬起來挑釁。
余杉覺著這種事兒很不公平,男人在不可描述的事兒上雖然有體力優勢,可架不住沒法極速補充蛋白質啊!所以毫無疑問,余杉輸了。
躺在滿是溫水的浴缸里,他本想辯解點什么,懷中的盧靜卻早沒了方才的雌威,溫順的像是一只布偶貓,哼著曲子,時不時朝著余杉投過去一個情意綿綿的眼神。
于是,余杉就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盧靜說:“懷上了怎么辦?”
“好事兒啊,最好是龍鳳胎,一步到位,省著遭二遍罪了。”
“討厭,跟你說正經的呢。現在可不是時候,你還沒配我去旅游,我家那邊也沒通知,還得籌備婚禮,事兒可多了。”
“一起辦,大不了婚禮跟滿月酒一起。”
盧靜氣哼哼的捶了余杉一下,看了下客廳里的光線,又說:“我哥應該到京城了吧?我給他打個電話。”她懶洋洋的伸出左腳去勾浴缸邊架子上的手機,腳趾滑膩間手機一下子掉進浴缸里。驚呼一聲,盧靜趕忙將手機撈了出來,心有余悸的說:“還好是防水的,要不還得換手機。”
她給盧博士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她懶洋洋的說了幾句就要掛掉電話。
余杉連忙說:“等會兒,我跟你哥說幾句。”
“你說吧。”將手機遞給余杉,盧靜很疑惑,不知道余杉什么時候跟盧博士關系相處的這么好了,貌似統共也就見了兩面吧?
“喂?老盧,昨天怎么沒說你今天要走?也沒來得及送你……到京城了?找好落腳的地方沒?……哦,那就好……我有個事兒想問問你啊,嗯還是我那個構思。你說三維生物的人,處在五維空間里,會不會發生一些變化?”
電話那頭的盧博士說:“變化?什么變化?哦,我大概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還是用螞蟻舉例子,螞蟻是二維生物,但實際它生活在三維世界里,你看螞蟻在三維世界里有什么變化嗎?”
余杉沉吟了一下,說:“我沒表述清楚,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只螞蟻受外力作用,能短暫體會到三維空間呢?”
盧博士說:“那就不好說了,我也不是學生物的,這事兒沒法預測。也許螞蟻信息量太大,螞蟻崩潰也許螞蟻會試著朝三維生物進化,這都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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