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曲道，“皇上受天命登帝祚，至高無上能決定任何人的生死，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是凡人，逃不開生老病死。凡人的運勢總是有高有低，皇上也是如此。而高明的相士便可從天象中探知天機看出征兆，預(yù)知國運。”

    菊香道，“那跟著兩顆紅色的星星有什么關(guān)系么？”

    姜曲指著其中一顆道，“這叫心宿，有三星，象征著皇上和他的子嗣，而旁邊這顆就是熒惑。我長這么大頭一次見到熒惑守星，這樣的天象怕是百年不遇的。書中所言這熒惑是妖星，熒惑和心宿挨近，是大兇之兆。”

    長生問，“會怎樣？”

    宋容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念經(jīng)了。

    姜曲憂心忡忡的道，“上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異象，沒幾日皇帝就殯天了。有可能會有戰(zhàn)亂饑荒水災(zāi)旱災(zāi)，也可能是出現(xiàn)妖孽。”

    “可是妖怪有很多。”長生想著，光是他們剛逃出來的妖窟就有一堆的妖怪，幅員遼闊，五湖四海深山老林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很多，得天獨厚得了天時地利成精成妖的也多，也不是今日才剛出現(xiàn)妖怪了。

    “這熒惑是出現(xiàn)在心宿旁，如果預(yù)示的不是天災(zāi)人禍而是妖孽，那肯定是在皇上身邊出現(xiàn)的。”姜曲想著書中總共是記載了十一次熒惑守心的異象，其中四次是發(fā)生了人禍，有亂臣賊子有紅顏禍水，草木動物變成的精怪是妖孽，禍國殃民包藏禍心的人也能管之叫妖孽。

    長生奇怪道，“你不是說過皇上是有百神護(hù)體的么，應(yīng)該什么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的。”

    姜曲道，“我現(xiàn)在也不知是什么情況，但這樣的異象我爹應(yīng)該是有看到的。司天監(jiān)的責(zé)任就是為皇上趨吉避兇，若皇上身邊真是有妖孽禍亂，他應(yīng)該能找出來的。”

    司馬鹿鳴道，“如果這是命里注定的災(zāi)劫，就算找到了根源，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

    姜曲知他說的是實話，但這樣的實話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聽的，“如果我爹跟皇上這么講，那他的烏紗帽也不用要了。能看透的都已經(jīng)出世了，不會還留在權(quán)利的泥沼里掙扎。正因為看不透，我才有這世家子弟做。”

    鐘大夫捋著胡子道，“依老夫說什么帝王將相除了錦衣玉食跟我們這些布衣百姓也沒差，人活不過百歲，這一生過得有意思就行了。”

    像他這樣一生致力于行醫(yī)救人鉆研醫(yī)術(shù)，等回去將畢生所得傳了菊香再出一本醫(yī)札，也是能造福后世。他認(rèn)為他也算是活的有意義了，可比那些混日子的富貴子弟好。

    鐘大夫又道，“我是不懂什么命理天象，但也是知道做好事能積德會有好報。這皇帝若是勤政愛民德行好的，那是造福他的子民，做的就不是一般的好事了，是大功德。那老天自然會庇佑他，就算真遇上什么麻煩也會化險為夷。如果德行不好的，那這可是報應(yīng)了，躲不過。”

    這鐘大夫和菊香住的村子山高皇帝遠(yuǎn)，最大的就是村長了，要去找縣官也要走五六里的路。沒人管，不懂什么朝政，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

    姜曲叮囑，“這話這里說得，對我們說得，但到了帝都可不能隨便說。冒犯皇上，是要被砍頭的。”

    鐘大夫道，“做皇上就不許人說了，真是霸道。我還是快點帶著菊香回村里吧。”

    姜曲笑了，皇帝本來就是天底下最霸道的人，他說一了就不許別人說二的，“等到家了，我立馬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長生吃了四條魚還是餓，她也知這魚不好抓，司馬鹿鳴和姜曲已經(jīng)各讓了一條給她吃了，她不好意思還喊餓。便勒緊了腰帶，又拍拍肚子希望它配合明日再叫，等明日進(jìn)城了就有吃的了。

    她睡下，見姜曲臉上憂色未退，說道，“你說過姜叔叔很厲害，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能處理，你不要擔(dān)心。”

    姜曲怕重明聽見，笑著小聲逗她道，“那你也不要擔(dān)心重明，他活到這么大歲數(shù)了，聽說男人到了四十就會肝腎陰虛煩躁易怒。他早過了四十了，說不準(zhǔn)是發(fā)作了。”

    重明是神獸怎么可能有人的病癥，她想笑，卻看到重明要吃人那樣兇神惡煞的朝著他們這瞪，她不敢再說話趕緊睡了。

    ……

    他們一早就趕路，城門沒開就等著了。這么走近了，長生才發(fā)現(xiàn)這帝都城好像真的是在冒黑氣，連開門的士兵臉都是黑的，街道也是烏煙瘴氣，和她上回來看到的人人精神飽滿，生氣勃勃好像不太一樣。

    姜曲見她停下，笑道，“不認(rèn)得路了么？”

    長生搖搖頭，“不是。”

    姜曲敲了姜府的門，過了許久姜府的總管才來開門，見到姜曲很是吃驚，“少爺。”

    姜曲推了門進(jìn)去，“爹上早朝了吧。這時辰剛用早膳了，加幾副碗筷，家里來朋友了，我們沒吃東西，肚子餓。娘！”他開始嚷，姜府的丫鬟怕是聽到他的聲音都要換衣服打扮來見他了吧。

    老總管欲言又止，“少爺……”

    姜曲見他臉色不對，又掃了屋里一眼，真是靜悄悄的，這時候丫鬟家丁應(yīng)該起來干活了才對，不該這么安靜的。“怎么了？”

    “老爺染上了怪病，已是一個多月不能言語動彈了，連御醫(yī)都來看了，喝了好幾副藥也沒好轉(zhuǎn)。夫人小姐都在他房里守著，下人們也在老爺院子里聽差遣。”

    姜曲二話不說就跑，長生他們趕緊跟上。

    就重明慢悠悠的走著，撲鼻而來古董味，他貪婪的聞著也不問主人到處亂走。長生見姜府雖是安靜了點，但倒不像街上那么古怪，姜府門口那對石獅子依然是威風(fēng)凜凜的鎮(zhèn)守著門口，把那些黑氣都擋在門外了。

    姜曲的娘正坐在床邊拿著濕帕子給姜弦樂擦手，四個丫鬟分別端著盛溫水的銅盆，端著白粥端著饅頭，端著湯藥站著，房外還有很多家丁在搭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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