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哈哈大笑,此刻在長生看來,重明的乖戾比燈闌更像大魔頭,可能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這是個特別偏食的魔頭,而燈闌雜食,長生道,“這火好像不太一樣了。”似燒得更純粹。
重明道,“當(dāng)然不一樣。”若一樣,他還吃混沌的內(nèi)丹做什么。
燈闌身上魔氣盛起,化作一支支黑色的箭雨朝四面八方的射來,重明撇撇嘴,臉上盡是對燈闌不自量的挑戰(zhàn)的輕視,他抬了抬右手,一道氣形成無形的外罩,黑色的短箭落在罩上像是冰入火,片刻便消融化成一縷縷白煙。
重明自如的操縱著場內(nèi)的熊熊大火,那可吞噬萬物的火焰呈螺旋狀乖巧的纏繞到他手上,他朝燈闌一指,火像領(lǐng)了軍令的兵將左右夾擊朝燈闌燒去。
長生聽到蘭陵凄厲的叫聲,燈闌重傷,扔下容顏被毀痛得在地上打滾的蘭陵,挾持了司馬鹿鳴和姜曲消失了。
刻骨衣袖被點著了,奈何身上的枷鎖動彈不得,被燒死是極痛苦的,他不怕死,可他還有心愿沒有達(dá)成,不甘心就這樣死。
長生記著自己欠著刻骨一個錦袋,薏米和師弟還拿了他們的東西抵押,做人是不可言而無信的,也不能見死不救,她知道那火無法輕易撲滅,“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火收回來?”
重明斜眼,可笑,他為什么要聽她的,“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該跪下感恩戴德,你還想命令我么,你當(dāng)自己什么身份。”
長生見刻骨袖上的火星竄成了火苗,師父說過她像軟柿子,讓她稍稍長些脾氣,可她一直學(xué)不來。
按理說刻骨的不服從她無可奈何,她口才不好更是無討價還價的余地,可不知怎的,那一刻,也不知那根筋不對了,不假思索,她嘴巴里就竄出一道壓根不像她會說出口的命令,“把火收回來。”
那聲音是她的,可聽著跟她平日軟綿的語調(diào)不同,擲地有聲很是有分量。
重明愣了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直到確認(rèn)她的眼神依舊不改呆滯,才心想許是自己多心。
重明要殺人似的兇狠的瞪著長生,不甘,卻還是把刻骨身上的火收回來了。
長生抓了抓頭,不解自己剛才怎么能說得出那樣有氣勢的話,可又想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跑去把刻骨手腳的鐵鏈弄斷,然后要往出口去。
薏米拉住她,“小恩公去哪?”
長生道,“我要找?guī)煹芎徒!彼獛麄兤狡桨舶驳幕厝ァ?br />
薏米問,“這魔域這樣大,小恩公打算去哪找?”
重明還在置氣聽從了長生的使喚,他千辛萬苦從那鬼地方出來不是為了還要受制于人,可偏他擺脫不了那該死的縛咒,“你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去救他們。”
長生老實的道,“我也沒指望。”這不是抱怨,別人愿意幫忙她感激,不愿意幫忙也不需怨怪,她把心里想的實話實說。
重明瞪得更兇狠了,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蹦出來,“你可真有本事,太本事了。”
重明變回真身振翅飛走。
薏米微微嘆氣,有時太過誠實了也是容易得罪人的。
刻骨道,“燈闌自視甚高,到頭卻輸?shù)靡粩⊥康兀翘锰媚Ь粫鐔始抑x開這魔宮的,他殿中還存放著親人的牌位。”
薏米挑了關(guān)鍵的問,“我們出去是不是該需要那盞燈籠。”
燈闌魔君的位置估計是保不住了,魔域被他們弄得一團(tuán)亂,哪怕燈闌現(xiàn)在下令關(guān)閉城門,魔宮里死的死逃的逃,估計也沒魔使去給他傳令了,“我會在出口等你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你們不出來,我就自己回去。”
薏米點頭,拉起長生走。
長生問,“我們?nèi)ツ模俊?br />
薏米道,“正殿。”
……
燈闌將司馬鹿鳴和姜曲扔到地上,跌跌撞撞的跑到鏡臺前照鏡子,他的臉毀了,毀了,他發(fā)了狂將銅鏡砸到了地上,且開始砸殿里的其他東西。
司馬鹿鳴看到他們的劍還有弗恃給的藥就放在桌上,便想以意念控劍。
他默念著口訣,劍微微的動了。
只是口訣沒得念完被打斷。
燈闌揪住司馬鹿鳴和姜曲的領(lǐng)子,將他們兩提了起來,“你們兩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話。”
司馬鹿鳴冷著臉,而姜曲是不知道怎么跟一個瘋子溝通。
燈闌道,“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們帶走么,我今日若是難逃一劫,我也不會讓你們兩活著的。”
姜曲不解,不知道他們兩和燈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讓燈闌憎恨到這般地步。
當(dāng)初發(fā)命令通緝他們,他可以當(dāng)是他們這幾個凡人從燈闌這位堂堂魔君手里逃脫,燈闌可能覺得顏面受損要抓他們回去折磨,可這一次他們落在燈闌手里,他分明感覺到燈闌對他和司馬鹿鳴,比對其他人恨意要深重得多。
所以哪怕最后也要拖著他和司馬鹿鳴走,而不是刻骨,“魔君想叫我們死,是不是也該叫我們死得明白。”
燈闌道,“明白?這世上有幾個人是能死得明白的,不過是糊糊涂涂的被老天隨隨便便的安排了死法罷了。我是魔君,為何我的命也要跟你們這些凡人一樣受老天的擺布。你若真要一個說法,那就是我們之間沒有辦法共存。”
他一開始就不打算留司馬鹿鳴和姜曲的性命,只是不想他們死得太過簡單了。
他想他們體會他的痛,那是深入骨髓的痛,他們自恃是所謂正道人士出淤泥不染,那他就讓他們都墮入泥潭深淵,渾身骯臟到連自己都要嫌棄厭惡。
入了魔后他再殺了他們。
司馬鹿鳴譏諷,“為什么?莫非是像雅就說的我們之中有下一任的魔君么。”他是不信的甚至到了此刻他也不信,反倒覺得可笑。
燈闌訝異,“你們怎么知道雅就……”
姜曲道,“一面之緣。”
燈闌激動道,“怎么可能,他早就死了,被我殺死的。我抽了他的筋,割去他的肉,拿他的骨頭做成了蟲具,將它扔到了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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