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云岫樓。
林蔚快步走進書房，向常校長報告道：“校長，鄞江的事有結果了。”
“哦，是嗎？”常校長立刻睜開眼睛，沉聲道，“找著日本間諜了？”
“是，已經找著了。”林蔚小聲回答道，“潛入鄞江的日本間諜共有九人，其中七人在抓捕過程中被擊斃，剩下兩人被活捉。”
常校長笑道：“動作還挺快，這像是子韌的作風。”
從常校長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此時心情還算不錯。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上午的時候對鐘毅有多么不滿。
林蔚停頓了片刻后，又苦著臉小聲說道：“但是……”
常校長聞言，不由得心頭一跳，急聲道：“但是什么？”
林蔚低聲道：“但是其中一個讓子韌當眾給殺了，而且是被他擰斷脖子。”
“什么？當眾擰斷脖子？！這家伙可真是……”常校長瞠目結舌了半天，然后才幽幽的說道，“真是粗暴，太粗暴了。”
林蔚也是無語，說良心話，鐘毅確實有些粗暴了。
常校長又問道：“對了，英國公使李奇摩沒有不認吧？”
“他倒是想否認來著。”林蔚嘴角綻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又說道，“不過，子韌讓人當眾扒了日本間諜褲子，小日本特有的兜褲布一出，那就誰也無法否認了。”
常校長不由以手掩面，當眾扒褲子？這種事情也只有鐘毅做得出來。
調整了一下情緒，常校長又說道：“這么說，鄞江的事，我們已經占住了理？”
“是的！”林蔚恭聲道，“按照王部長的說法，間諜滲透已經關系到國土安全，已經不屬于治安范疇，所以鄞江警察局的做法乃是正當的，也是符合國際慣例的，反倒是英國駐鄞江公使李奇摩的行為，嚴重侵犯了中國主權，也違背了國際法！”
常校長聞言松了口氣，又說道：“那么，卡爾大使怎么說？”
林蔚道：“王部長剛剛打來電話，說卡爾大使的說詞已經完全變了，對于上午提出的三條處理意見，他現在已經是絕口不提，甚至還反過來向王部長表達歉意，并且還誠懇的請求中國政府能尊重當年簽署的文本條款，保持江北的警務獨立。”
聽到這，常校長便立刻警覺起來，問道：“鐘毅又搞出什么名堂了？”
“這個……”林蔚小聲道，“子韌并沒有因為抓到日本間諜就收手，而是揚言江北還有潛伏的間諜，所以對江北的高壓篩查，要常態化。”
“什么，常態化？”常校長愕然，“這不胡鬧么？”
“但是……”林蔚話鋒一轉又道，“王部長剛才在電話里說，讓鄞江警察局對江北區實施高壓篩查的常態化，其實也符合國際慣例。”
“符合國際慣例？”常校長皺眉道，“王寵惠真是這么說的？”
林蔚連連點頭道：“王部長確是這么說的，還說這是招妙棋，完全扭轉了中英兩國之間的外交態勢，使得他在跟英國政府打交道時少有的占據了主動。”
“既然王寵惠也這么說，那這事就不管了。”常校長點點頭，又道，“但是羈押的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的近百名隊員，必須得盡快釋放！以免英國人惱羞成怒！”
“是！”林蔚恭聲道，“卑職這就致電鄞江。”
……
鄞江，市政府大院。
盡管已經是深夜了，但是市府大院里邊仍舊是燈火通明。
尤其是財政局所在的那棟大樓，更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快快，你們幾個都過來，動作快點，把東西給我抬進去！”
“小王，記錄都做好了嗎？你聽好了，所有物資都要做好記錄，不許有任何遺漏，不然市長查賬時對不上，你就要負全部的責任！”
“大家停一下，準備接車，第二車物資馬上就要到了！”
明亮的燈光中，賊眉鼠眼的財政局長陳紀銘忙得滿頭大汗，卻樂在其中。
對陳紀銘來說，人生最大樂趣就是看著一箱又一箱的財貨、一筆又一筆的金錢從他的手頭過，當然，要是這些財貨還有金錢是他個人的，那就再完美不過，但既便不是他的，他也是樂在其中，反正他這人見著錢就很開心。
忙碌中，鐘毅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
見是鐘毅來了，陳紀銘趕緊屁顛屁顛迎過來。
“市長您來了。”陳紀銘滿臉諂媚的道，“請問您有什么指示？”
“我就是看看。”鐘毅一邊跟押車過來的房建偉打過招呼，一邊又道，“陳局長，總共已經接收了多少物資？”
“讓我想想啊。”陳紀銘扳著手指頭道，“截止到現在為止，接收的物資總計有紅木椅子十條，金木楠木茶幾一個，黃花梨木椅子十八條，精美雕花松木牙床兩張……”
“停，停停停。”鐘毅趕緊打斷道，“家俱什么的就別說了，接收到的大小黃魚、大洋還有法幣總計有多少？”
“哦，市長問的是這。”陳紀銘點點頭，又道，“截止現在，接收的大小黃魚計有一百多條，總計約八百兩，現大洋約五萬塊，法幣的數量則要多一些，大約有十幾萬法幣，此外還有英鎊以及美金各數千元。”
陳紀銘覺得，已經是收獲頗豐了。
可是鐘毅的眉頭卻下意識的蹙緊。
看到鐘毅面有失望之色，陳紀銘忙道：“市長，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江東區還有江北區的收獲還沒來得及送過來，更重要的是，陳金木的一號公館跟二號公館，所有的財物都還沒有運回來呢，那才是大頭！”
鐘毅聞言頓時精神一振，對啊，陳金木的家產那才是大頭！
當下鐘毅拍了拍陳紀銘的肩膀，說道：“陳局長，辛苦你了。”
停頓了下，接著又抬頭大聲道：“弟兄們，等這次事情了結，我一定給你們發一筆豐厚的獎金，總之，不會讓你們白辛苦！”
“謝市長！”正辦事的財務人員趕緊道謝。
這個時候，秘書長龔衛謙急匆匆走過來，報告道：“市長，英國駐鄞江公使李奇摩還有美國駐鄞江公使康茂德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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