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振動仍在繼續,游白書抬頭望向那張已經變形的臉,緩緩地把麻醉槍抽了出來。
“開免提。多說一個字,就殺了你!
發出這樣的警告之后,麻醉槍就被徹底抽離了杜娟的口腔。游白書嫌惡地在她衣服上使勁擦了擦,隨后又把槍口頂上了她的腦門。
杜娟捂住嘴,一邊連連咳嗽,一邊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怎么才接電話。”沙子不耐煩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響起,“老大還在閉關,那小子呢?你現在在哪?”
杜娟咳嗽一聲:“沒事……我已經把他甩掉了。”
“哦,這就好。你現在在哪?”沙子又問了一遍。
“剛才隨便打了個車,我現在……”杜娟假意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觀察周圍環境,“這有個佳如連鎖。沒多遠,我馬上回去!
“啊,是嗎。”沙子的聲音突然喪失了起伏,“可是,為什么我剛才才接到一個電話,說你已經被那小子堵在了巢門口呢!
“一把玩具槍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嗎?杜娟!
一股寒意猛地從杜娟的尾椎骨直沖而上!
下一秒,一支純鋼的短箭就擦著游白書的臉頰飛了過去,鈍的一聲釘在墻上,箭尾猶在嗡嗡顫動。杜娟一個激靈,幾縷黑發就悠悠地飄了下去。
潛伏探查的計劃,到此終于終結——管不了那么多了,總之先撤——游白書與杜娟二人心中同時閃過這兩個念頭,隨后不約而同地一左一右閃開。
游白書幾乎是在跳開的那一瞬間就開了槍。
細長的子彈尖嘯著脫離槍膛,毫無遲滯地刺入杜娟脖頸上的肌膚。冷凝的麻醉劑迅速被杜娟的體溫融化,沉重的倦意一下從腦海中泛上來,吞沒了她仍試圖掙扎的意識。
我就這樣……死了嗎?
砰地一聲,杜娟重重倒地。游白書則毫不遲疑地反身從門洞中跑了出去——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可能單身對抗一整個顯然有周密準備的犯罪團伙。
“你跑了,我們就報警!
沙子揚聲喊道,聲音從揚聲器中遠遠傳進游白書耳里,游白書頓時頓住腳步,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
我剛才是不是對某兩個音節產生了什么誤解?
他又往外跨了一步,走進監控看不見的地方。
“不相信嗎?”沙子一邊聽著另一部手機中的匯報,一邊道,“我們這現在可是什么都沒有。但是你……”他故意拉長尾音說完這句,隨即扭頭低聲道:“三個。嗯,先別弄死。派個小子去看看杜娟的情況!
游白書聽在耳里,內心卻是沒什么波動。
過來玩玩罷了,到點了火車一坐直接千里之外,也沒什么再回來的可能。更何況眼看這世道都要亂了,不管是追殺還是什么都不現實。
瘋魂之舞……他默念出這個名字,十指微微戰栗。
腦海中不知哪一根弦燃燒起來了,燙得他渾身都有些微微發熱。游白書攥緊麻醉槍柄,蹲下身從雪里掏出那根筆刀,在褲腳上草草擦拭后就收回了兜里。
這是一個幾座建筑的院子擠出來的小巷道,左邊是座兩層高的飯店,右邊是棟灰不溜秋的小賓館,看著有五六層高。正前方影影綽綽好像有個酒店,正對著這邊的應該是停車場。
剛才那根弩箭就是從飯店的方向來的。游白書抬眼瞟去,現在他蹲在墻根底下,只能隱約瞄見個房檐上發出的彩燈光。但是那個女人剛才就是從右側的巷子里走進去,卻很快從左邊襲擊了自己。
在完全不知道地形的情況下,還是在這里茍著比較穩妥。但現在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對面那個賓館是不是也是他們家的產業……
游白書看著對面幾扇隱隱透出光的窗戶,心里突然浮出了個主意。
他把麻醉槍換到左手,右手反手伸進背包,摸索一陣后摸出了一支鋼筆和一根帶著皮套的皮筋。跟剛才的筆刀稍微一組裝,就變成了一支簡易彈弓。游白書順手從旁邊的地上掰了一塊碎冰,這會也顧不上臟,直接塞進彈弓皮套,手指一拉一松,冰塊就鐺的一聲撞在了最近一扇開著燈的窗戶上。
緊接著他手上動作不停,冰塊接二連三地打上那扇窗戶。
“哎我屮艸芔茻,哪個驢日的龜兒子砸老子玻璃呢!卑殡S著粗魯的方言嗓音,一個男人一邊披羽絨服,一邊嘩的拉開窗子,縮著頭朝外張望。
游白書早在他開口的時候就躲進了對面的墻角,他自然是什么都沒看見。但他的動作也毫無疑問地驚動了一些人——拐角的陰影猛地一晃,而這立刻就被眼尖的男人發現了,他立刻高聲叫嚷起來:“誰!”
那人暗罵一聲,剛想縮回門洞,就聽見悶悶一聲響,緊接著臉上一涼,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
撲通一聲,他一頭栽進了雪里。
游白書握著麻醉槍柄蹲在交錯的陰影里,眼神森然。
雙殺!
他將自身的感知提到極限,仔細捕捉著風中傳來的每一縷動靜。
賓館中探頭的男子久不見接下來的動靜,又因這寒風著實吹得腦殼疼,遂罵罵咧咧幾句就又重新縮了回去。
游白書則在看著飯店二樓那個沒開燈的房間。
那是一個上下推拉式的窗戶,下面開了條小縫,剛才墻角那人被他擊倒的時候,游白書隱約看到有個影子晃動了一下。
但那一下實在太過閃爍,他也難以判斷到底是不是錯覺。
這個距離,再加上風速……游白書靜靜思索。萬界的這版麻醉槍彈頭具有一定的穿刺性,但最多也只能刺破3mm厚度的普通棉麻布料,如果是夏天他大概還會考慮一下,但現在這個季節如果沒有運氣的成分,沒什么能擊倒對面窗戶人的可能。
他再度把麻醉槍換到左手,剛捏起彈弓,突然那窗口里一點銀光從黑暗中晃了出來!
弩!
游白書頭皮一緊,想也不想瞬間向右側倒了過去,但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游白書就感到一雙強有力的臂膊瞬間扼住了自己的喉嚨!
游白書的瞳孔瞬間縮小到針尖那么大,他鼓著肌肉,喉嚨里含混不清地咕嚕了兩聲,右腳一抬就向后面踢去。那人似乎被踢到了小腿,發出一聲悶哼,腳步一錯,但手上依然不松勁地死死勒著游白書。游白書胡亂朝后又跺又碾,手上動作不停,用力地頂開筆刀的筆帽。
那人不斷躲閃,心里也是非常郁悶。
本來按他的手勁,第一下就能給這小子勒暈過去,結果那個碩大的包擋得恰到好處,導致他們現在還在僵持。
突然眼前光影一閃,他左手迅速下意識向前一伸,一把攥住游白書上揮的右臂。
他順勢也看清了那點不斷顫動的銀刃,顯然這小子還在試圖用這種小東西劃他的手臂——他不由哼笑了一聲,手臂再度用力,非常滿意地聽見了骨頭嘎吱嘎吱叫喚的聲音。
游白書被勒得眼球都凸了出來,整個視野里都成了一片模糊朦朧的光影。血氣瘋狂上涌,他頭上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都爆了出來,他弓起背,腰身奮力下沉前掙,以抵抗這個男人不斷把他向后拖的那股巨力。麻醉槍只有一個扳機護圈被他死死卷在小指上,他扒著那人的胳膊,一時只覺得如同鐵壁城墻般難以撼動。
能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游白書想活動臉部肌肉把口罩頂下去,但是下頜被頂得死死的,他連張開嘴都做不到。
可惡。。。。
這副場景,可千萬不能被人看到啊……不然報了警就不好辦了。他大腦模模糊糊地思索著反擊的辦法,卻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沉疴的記憶黑漆漆地泛上來,像加過速的電影一樣飛速閃過。
那群蠢蛋,就只會說,他也是為了你好……然后……讓你回家……
混賬啊……我怎么可能……就折在這種地方。。。。!
若末世此刻到來,我必要以念作劍,斬盡這天下、惡鬼的魂魄!即使連此身也必將化為惡鬼,即使此心永遠半陷癲狂!
遠處。
與此同時,賓館里的聶行遠突然停下了角色向前跑動的步伐。站在窗口的他很快被外面的亂槍打死,他卻渾然不覺,目光驚訝地移向了左手手腕。
那個血紅的圖標真似要燃燒起來了一般,在他手腕上微微發燙。
宛如一顆正在蘇醒的心臟,跳動著越來越強勁的脈搏——
這是什么?懲罰時間結束,賬號重新激活了嗎?聶行遠不由一陣激動!
但他所不知曉的是,感受到萬界異動的人,并非僅僅只有他一個。
與樹蟒作戰的唐堂正趴在草叢里緊張地聽著動靜,突然半空中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嗡——萬界即將進行緊急維護——”
“五秒后強制退出,請做好準備——”
畫面一陣發花,一切景物都糊成了馬賽克組成的高糊色塊,伴隨著五秒倒數,唐堂一臉懵逼地在現實中睜開眼睛。
難道高維宇宙的黑客在對系統進行攻擊?
總覺得這個維護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
如同被星星野火點燃的草原,整個世界的萬界用戶都或緊張或興奮地猜測起了突發事件的起因,亦有人以為末日的倒計時已經結束,瞬間做出了諸如辱罵老板然后瀟灑辭職之類一直想做又沒膽子做的事,引發了不少混亂。
而此時此刻,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游白書正靜靜凝視著腳下正在抽搐的人形。弓弩掉在一邊,箭袋中散落出幾支鋼制短箭。
他身后的影子如激流中狂亂舞動的水草,變幻莫測,吞吐收縮。
S級能力瘋魂之舞二階技,鬼獸爪牙!
將原本混亂無序的魂影凝成鬼獸之形,不僅攻擊時傷害更加集中,還可以抓捕敵人,或者熟練之后也可以當飛爪用……游白書是瞬間擊倒了他后面的人之后直接把樓上的人一把抓下來了。
他并沒有開最大輸出,不然這些人早就死于精神崩潰導致的心臟驟停了——法醫都解剖不出來真正死因,大概只能判個普通猝死。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看起來沒幾個小時是醒不過來了。
魂影正在緩慢地縮回萬界,游白書感覺到了,但是他并沒有阻止——也確實阻止不了。
但是在它回去的最后一段時間,他還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離他的火車發車,只有不到三十分鐘了。。
來不及想這一地殘局,他操控著魂影卷起麻醉槍迅速縮回了自己的影子,隨即撒開丫子,拼命向火車站方向飛奔!
擠開滾滾的人潮,游白書一邊排隊一邊原地小步跑,一路沖過入站口,安檢口,候車室,向行將關閉的檢票口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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