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主任想想,歸終沒想起來,她說,“也怪,劉紅英和珊珊倒是多個腦袋差個姓,除兩張臉不相像,身板(材)肥瘦、高矮,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珊珊愛說嘸啥,劉紅英也愛說嘸啥。
有一回,我在便民副食店碰見劉紅英買白醋,店主說白醋只剩一瓶了,封瓶蓋的米紙也掉了。她說:“嘸啥嘸啥”
“噢?”高翔經饒主任這么一說,霎時一個大大問號劃出來:“珊珊和劉紅英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饒主任,劉紅英不怎么和鄰里來往?”胡雄偉問。
“何止不怎么,簡直就像躲傳染病病人似的躲我們。”饒主任忽然想起什么,“對嘍,她倆還有個相同地方,揪痧。”
“揪痧?”胡雄偉迷惑,說,“有部電影叫刮痧。這揪痧同刮痧是不是?”
“差不大概。刮痧是用銅錢蘸水刮患者的胸、背等處,揪痧方法更簡單,直接用手指揪脖子、天靈蓋,哎,小梁,”饒主任手比劃下秦警長額頭,“昨個兒你頭疼我給揪”
“喲,這叫揪痧啊!”秦警長稍稍朝上推推大檐帽,給他的同行看,額頭有一排血紫的圖案。“民間土法兒挺見效。”
“那當然。”饒主任洋洋自得,她說,“揪痧自己揪和別人給揪不一樣。別人給你揪出的紫斑,大小均稱,而自己揪的就不相同,大的大,小的小。珊珊和劉紅英都是自己揪痧。”
社區饒主任的細膩觀察,更加堅定高翔的判斷:劉紅英就是珊珊。假設成立,同她在一起的宋國柱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彈簧。
高翔審過落網毒販,他們交待是受一個叫彈簧的人指揮,是個女人將毒品送給他們去販賣,但誰也沒親眼見過彈簧。
根據這些販毒馬仔提供的線索,警方盯上的珊珊,在押解去看守所途中逃脫,肖經天與毒梟的關系至今謎未解開。
“問問肖經天的情況,”高翔想,但是,不能夠問得太直白。于是他問:“劉紅英現在一個人過?”
“宋國柱死后,倒有個男人來過幾次。”饒主任說,“開著車子來,呆的時間也不長就走。小秦,
這些日子沒見他吧?”
“前天中午他開車來過,劉紅英下樓幫他往樓上搬東西。”秦警長說,“你去防疫站取消毒水那工夫來的。”
“我說么我咋沒在意。”饒主任問秦警長,“給他消毒沒?別把傳染病帶進社區。”
“人家貼著紫色消毒標識。”秦警長說。
“對,今天是31日是橙色,前天紫色的標識對,明天可是紅色的,小秦咱們可得看住嘍。”饒主任說,看得出她對工作極端負責任。
她對高翔說,“別看小秦當警察時間不長,警惕性滿高的。棲賢社區兩千多戶居民太龍坪平過日子,他立了大功呦!”
高翔繼續問下去,“知道這個男人叫什么名字嗎?”
饒主任和秦警長都不知道。她說:“宋國柱在世時他來過,我見到總共一兩次吧。他死后,這個男人來得頻一些。”
“您認為他是她的什么人呢?”高翔問。
“眼下,誰和誰啥關系難說清夢。就說咱棲賢社區高順福,開家電腦房發了財,**子比換衣服都勤,上個月領回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我以為是他孫女或外孫女,喔唷,他們領了結婚證。
開發廊的佟英英,找個比她小七八歲的小白臉,聽人家怎么說,姐弟戀,時髦!”饒主任舉了兩個例子后,話題又回到劉紅英身上,“情人?未婚夫也說不準。”
“他長什么模樣?”
“近距離沒見過,個子很高,小梁,”饒主任又問秦警長,“是吧?”
“很偉岸!”秦警長說。
高翔覺得糊涂的意念已被詮釋清夢。
他提出要求:“我們能側面見見她嗎?最好是進入她的住宅。饒主任您看?”
“她的門整天鎖著噢,得演戲。”饒主任想出辦法:社區負責給居民住宅消毒,要高翔、胡雄偉扮成消毒人員,由饒主任領著,去給劉紅英家消毒。
“行。”高翔同意。他對秦警長說:“抄下她的身份證。”
接下去高翔和胡雄偉穿上防護服,捂上大口罩,背上噴霧器。
“小秦你戴上口罩。”饒主任很關心他。
敲門,30室沒裝門鈴。
“劉紅英,給你家消毒!”饒主任在門外喊。
許久,門中門打開,劉紅英出現,穿著質地很柔軟的襯衣類,油黑頭發高高地綰著。
她說:“上周不是消過毒了嗎?”
“社區新進的消毒藥水。”饒主任說,“重新消一遍。”
“我還有事找你。”秦警長舉舉手里的一個本子,“外來人口作個登記。”
劉紅英在秦警長說話后態度忽然變了,滿臉的客氣:“請吧!”
她的目光如丸走坂地掃高翔和胡雄偉一眼,待他倆進屋,哐啷!關上鐵門。
進屋,饒主任吩咐消毒者:“你們認真點,床下柜子后面,別留死角。”
“饒主任您坐!”劉紅英忙招呼饒主任,“讓他們自己做吧。”
“我怕他們做的不徹底。”饒主任坐在沙發上,“通風,注意通風,前后窗戶一齊開,要過堂風。”
“是。”劉紅英點頭。
“劉紅英,傳染病時期外來人口要加強管理。”秦警長打開本子,“重新登記一下身份證。你老家湖南哪里?”
“攸縣。我拿身份證給你。”劉紅英取來身份證交給秦警長,用眼睛溜著他,卻和饒主任說話,“沒新發現傳染病病人吧,咱市控制得不錯。”
“死亡兩例后,再也沒死亡的。連續13天沒發生傳染病病例和新增疑似病例。”饒主任說,“但不能麻痹,別怕它,也別不防它,消毒、通風、洗手”
室內響著“噗哧”,“噗哧”噴灑消毒藥液的聲音。
秦警長登記完她的身份證,詳細記下號碼,地址,發證機關。問一句:“你一個人住吧?”
“是。”劉紅英答。
“有親戚朋友外來人要報告。主要是從疫區來的”秦警長把身份證還給她,做出不得已的樣子,說
“非常時期,請您理解。”
“嘸啥!”劉紅英收起身份證,說。
“你們也是為我們好。”
“饒主任,噴完啦。”消毒者對饒主任說。
“走吧!”饒主任起身,對劉紅英說,“過一小時開窗通通風,消毒液有點嗆眼睛。”
他們魚貫下樓。
劉紅英站在門中門前,直到所有的背影全從視線中消失,才關上門。
她第一件事要做的,立即去照鏡子。
轎車到達黑黝黝的螺旋胡同口,吳念梅對駕車的鄧冰說:“回去吧,今天早點來接我,10點吧。”
“天這么黑,我送你到診所。”鄧冰望眼云州的夜色,濃黑令她產生一種不安的心情。
“沒事,你走吧!”吳念梅下車,待鄧冰調轉過去車頭,她朝她擺擺手,打開秀珍手電筒,朝幽冥的胡同走去。
生命的終點已近在咫尺,她全然不知。
由那束幽靈般的手電筒光指引著向前走
在藥業集團居宅樓,吳大爺同韋耀文有滋味地喝酒。
他們談酒,談喝酒的人。
韋耀文的手機猛地響起。
“什么?啊!在哪?”韋耀文臉陡然變白,“我馬上就到!”
“怎么啦?”
“念梅出事啦,”他悲戚道,“她在去診所的路上遭暴力襲擊”
突來的壞消息,吳老爺子酒被嚇醒幾分。
說:“我跟你去!”
他們火速趕到市中心醫院,急診觀察門前,他被110巡警攔住。
他說:“我是吳念梅的丈夫,她在哪?她怎么樣?”
巡警并沒立刻閃開身子,似乎懷疑他的身份。
“我叫韋耀文,受害人是我的妻子。”韋耀文聲音發顫。
“讓他進去吧!”剛趕到的胡雄偉說,他認得韋耀文。
巡警放他進去,吳老爺子也隨之跟進去。
“念梅,你這是怎么回事呀?睜眼看看啊,我是耀文”他撲向白布單子蓋著的吳念梅尸體
“我的好閨女啊!”吳老爺子未等走到停尸床前,眼前一黑,在摔到的一剎那,胡雄偉搶步過去,抱住綿軟的吳老爺子,高喊:“醫生,醫生!”
吳老爺子被抬上病床,吸氧、心臟起搏
韋耀文被勸離開,法醫要對死者進行死因鑒定
高峰率刑警到螺旋胡同案發現場勘查
兩天后,吳念梅命案案情分析會在刑警支隊會議室舉行。
“高峰介紹下案情吧!”高勛主持會議,他說。
“吳念梅,女,35歲,生前是梅園酒店總經理,已婚”高峰說:“根據法醫鑒定,被害人死亡時間應為5月31日0時10分到40分之間,頭部突遭鈍器擊打,至顱腦損傷猝死,死者身上衣物未有劫掠、翻動的痕跡,現場如圖。”
他將一張圖貼在壁板上
高峰指著圖說:“這條胡同,呈牛拉東西架在脖上的器具螺旋形狀,故稱螺旋胡同,長度近00米,從入口到中間拱形部位100米左右,方塊1是垃圾箱,死者頭朝北躺倒,即黑三角的位置,現場沒留下兇器。再向前百米左右方塊3,是死者要去做美體的勝美診所。現場大致情形就是這樣。
現場周圍走訪的情況,胡雄偉向大家介紹。”他坐到高翔身旁,見他沉默著,悵然若失,給了他一支煙。
他狠狠吸起來,煙霧在面前彌漫,血染的悲劇云似的在眼前飄浮
“我們找當晚送死者到螺旋胡同入口的鄧冰,她是死者的助理,據她講,她們在死者的父親家吃的晚飯,大約在8點30分,有一輛摩托車從后面超過去,摩托車沒有牌照,開得又快沒看清,只見到一個戴頭盔人的背影”
參戰刑警將各種情況講完,會議進行到分析階段。
死者吳念梅系他殺,頭部創口分析是鐵棍類兇器擊打所致。見財起歹意被排除。
但是否奸殺,意見出現分歧
“歹徒不可能選擇離民房很近,環境很臟的地方實施強奸”高峰對強奸殺人持否定態度,說,“劫財害命顯然也不是,死者的項鏈、耳墜和手包都未動,手包里有現金四千多元死者是行至垃圾箱附近遭襲擊的,歹徒可能事先埋伏垃圾箱后面,在死者毫無防備之下陡下重手。歹徒作案目標明確,下手狠,致死后迅速逃離,可見是早有預謀的暗殺。”
“據報案人方海講,他路過現場還可聞到燃油味,一定是從機動車釋放出來的尾氣。螺旋胡同狹窄,別的交通工具難行駛,只有摩托出入便利。”廖雄說,“我認為鄧冰見到的騎摩托車的人,可能就是兇手。”
案情深入分析下去。
高勛幾次看高翔,他眉頭擰緊,一支接一支抽煙,可見他內心相當痛苦。
高勛認為他最有發言權,“高翔,你談談看法。”
“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么呢?”高翔開口,說他一言九鼎、四座皆驚也不為過,“既不是圖財害命,又不是劫色殺人,顯然是早有預謀的暗殺。那么,誰最想殺死她呢?這是本案的關鍵。”
是啊,誰最想要吳念梅的命呢?
-- 上拉加載下一章 s -->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