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有回到家，看到萬億正蹲床頭那兒不是收撿什么，旁邊還放著掃帚撮箕。走過去一看呀，萬億抬頭挺愧疚地望著他，“不小心把你的罐兒打碎了。”

    小有笑著蹲下來，歪著頭，“那你怎么賠我，”

    “我分期付款唄，”

    小有一下把她拉起來抱著就滾到床上，“行，床上分期付”

    鬧夠了，說明小有真沒把這摔了罐子當(dāng)回事。是心愛之物，但是是萬億摔的，也就不那么心愛了

    萬億裹在被子里，露出頭趴在床邊看他收拾她剛才沒拾掇完的碎罐子，“你說個數(shù)兒，我分期還你。”小有知道她“明算賬”的傳統(tǒng)，今兒你沒個明數(shù)她沒個完，隨口“八百。”實際，一百倍轉(zhuǎn)兩個彎兒都不止！“你可別自己吃了虧。”萬億睨著他，小有絲毫不在意，“你身上，我吃什么虧都認(rèn)了。”

    這事兒根本就沒在意。直到這天

    小有出來后，一切也沒有改變，官復(fù)原職，還在胡纖幻身邊任助理。說實話胡纖幻也離不開他。拋開這兩家的淵源，胡纖幻私人來講是十分喜歡小有的，把他當(dāng)半子還多。一來年少萬萬和小有好的就穿一條褲子，如今萬萬不在，小有身上就有萬萬的影子再，小有是真能干，性情也好，不像萬千那樣跋扈外露，說起來，這三個孩子里，小有也是陪伴她時間最長的，你說怎會沒有感情。

    特別是萬千下派后，胡纖幻就更念小有的好，時常在長跟前嘆怨，我們要有個女兒就好了，你看看多好的姻緣，那小有就真是我半子了。

    長通常是不接話的，哪知這天，“莊晴多大了，”

    胡纖幻眼前那真是一亮！

    “哎呀，我怎么沒想到莊晴！哎，總把她當(dāng)小孩子了，今年十八嘛，不才上大一。”

    長但笑不語。

    胡莊晴是胡纖幻唯一的侄女，她父親胡進(jìn)全的掌上明珠，一小都不叫弟弟弟媳沾邊的，親自帶養(yǎng)大。真舉世無雙小仙才女一枚，今年才入正北軍曲藝術(shù)學(xué)院，鋼琴專業(yè)。

    那自從有了這個心思，胡纖幻是越想越可行。瞧瞧，這對小有也確是“真愛”了，不嫌棄他年紀(jì)比侄女大**歲不說，連他二婚還帶個娃兒都能忍！當(dāng)然，反過來，縱是小有如此，從背景上看這樁姻緣真能成的話，胡莊晴肯定還是高攀了。要擱領(lǐng)袖那個時代，像小有這樣的大諸侯之家出身，婚事真說不準(zhǔn)由宮里指呢。胡纖幻的父親胡進(jìn)全再如何說，也只是個大學(xué)者，無軍門背景。萬家要真想跟桂家來個“門當(dāng)戶對”，還真得從你萬家一嫡脈里來選個配得上的。胡家，到底是外戚了。

    由此可知，萬錚內(nèi)心里確實想把小有招為“自家人”親上加親的。這是他萬家兄弟里邊兒真沒個合適的女孩兒配得上小有，要不，你以為萬錚能等到現(xiàn)在？這個小莊晴也是他一小看到大的，他沒個女兒，莊晴自小精靈乖巧，也由是喜愛。這種事長是不好提起的，畢竟年紀(jì)差距擺著在，小有的“婚姻狀況”大家也清楚，再怎么說，莊晴是胡家最寶貝現(xiàn)在夫人既然主動提起，看樣子也甚是熱心，長自然樂見其成。特別是萬千走前發(fā)生的事兒長并沒有把這兩混蛋小子為個“女人和她來歷不明的孩子”鬼打胡鬧的事告訴夫人，到底還是想對小有“盡長輩之責(zé)”，不能說把親兒子“送出京”省了事兒，就真由小有糊涂下去了？所以，夫人這時候提起這件事，長更贊之有贊。

    這天兒也是逐漸往冷里走了。正北軍曲藝術(shù)學(xué)院離長大院兒又近，夫人就叫侄女往家里來住。小莊晴還是很有個性的，既然參了軍，就得按部隊的規(guī)矩來，不享特殊優(yōu)待，堅持住校，只周末來姑媽家住。這點，長又是欣慰，很懂事這孩子。

    這是個周五下午，

    夫人叫來小有，叫他先去北藝接來莊晴，然后一同前往群一閣捐書。

    群一閣在大紫陽宮北側(cè)，太廟后面。實際就是個藏書樓。

    只要是智者，就會為這個民族產(chǎn)生一種對書的企盼。他們懂得，只有書籍，才能讓悠遠(yuǎn)的歷史連成纜索，讓龐大的人種產(chǎn)生凝聚，讓廣闊的土地長存文明的火種。歷朝歷代，很有一些文人學(xué)士終年辛勞地以抄書、藏書為業(yè)，但清苦的讀書人到底能藏多少書，而這些書又何以保證歷幾代而不流散呢？“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功名資財、良田巍樓尚且如此，更逞論區(qū)區(qū)幾箱書？宮廷當(dāng)然有不少書，但在清之前，大多構(gòu)不成整體文化意義上的藏書規(guī)格，又每每毀于改朝換代之際，是不能夠去指望的。鑒于這種種情況，歷史只能把藏書的事業(yè)托付給一些非常特殊的人物了。

    好吧，領(lǐng)袖時期，梅靜群籌建了“群一閣”。

    你知道當(dāng)時多少文人志士對這件事嗤之以鼻：梅靜群算個什么東西！她有什么資格組書樓！

    他們列舉出一大排“有資格的條件”：這人必得長期為官，有足夠的資財可以搜集書籍這人為官又最好各地遷移，使他有可能搜集到散落四處的版本這人還必須有極高的文化素養(yǎng)，對各種書籍的價值有迅捷的敏感這人必須有清晰的管理頭腦，從建藏書樓到設(shè)計書櫥都有精明的考慮，從借閱規(guī)則到防火措施都有周密的安排這人還必須有超越時間的深入謀劃，對如何使自己的后代把藏書保存下去有預(yù)先的構(gòu)想

    這樣一些苛刻的條件，天下都找不出一二，她梅靜群算個什么東西！！

    好吧，她梅靜群不是個東西，可她的追隨者們里頭是“東西”的太多了往朝往代都及不上的“群一閣”建成了！書樓之雄闊大氣，書櫥之匠心獨到，規(guī)則措施的嚴(yán)謹(jǐn)有致，最關(guān)鍵，藏書的嘆為觀止全閉嘴了。你知道她是個什么東西了吧，她是個妖孽，一個你想象不到的妖孽！

    可惜，群一閣在她死那年，和太廟一起火燒半邊，毀了一大半。

    書樓能重修，里面那些典籍所以時值至今，都得靠各界“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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