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中坐在村部的辦公室里,桌上扔著一個拆開的信封,看著這個信封,他的心情十分復雜,這封掛號信里的內容是上頭關于申請修建教室款項的批復。
自從上次陳保中答應了張師德,要替他向縣里申請修建教室的專款之后,陳保中多次向上級反映,然而每次的反應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信。
這次村里出了事,張師德因公殉職,這事上報到了縣里,驚動了縣委縣政府,縣委書記更是親自做出指示,號召全縣的教育工作者學習張師德的精神。
不管怎么說,這封遲到的批復終于來到了陳保中的手里,只是來的時候永遠的晚了一些。
陳保中嘴角帶著苦笑,自謔道:“張校長,我曾經答應過你的承諾,現在它終于到了”
咚咚咚!
有人在辦公室外面敲門。
“進來吧。”陳保中把信收好,沖外面說道。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王香秀提著一個竹籃走了進來。
來到陳保中的辦公桌前,從那竹籃子里取出一個瓦罐,打開來,滿屋子立即飄蕩著一股濃濃的雞湯香氣。
“哥,這些天處理張校長的事情,把你累壞了吧,特地給你燉了雞湯,多喝一點。”
王香秀是個性格直爽,從不拐彎抹角的人,她對陳保中有好感,于是便直接向陳保中表白了。
第一次表白之后,兩人都很羞澀,在村里碰到都不太好意思打招呼,各自低著頭紅著臉離開。
后來王香秀實在受不了陳保中那害羞扭捏的樣子,主動來到村支部辦公室,把陳保中堵在辦公室里,逼問他到底對自己是什么感覺,答應還是不答應。
陳保中是個沒有談朋友的男青年,正好又覺得王香秀不錯,想著說那就試試吧,談一談這感情說不定就成了,于是答應了下來。
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王香秀追陳保中,那是一出手就手到擒來。
兩人一番相處下來,發現還挺合得來的,于是關系日益遞進,王香秀叫陳保中也直接改成了哥。
嘬了一口那香濃的雞湯,美味在舌尖縈繞,陳保中心頭一甜,謝道:“香秀,你的手藝可真不賴,這雞湯很好喝。”
王香秀臉紅道:“這燙不是我燉的,是我媽燉的,我怕你這段時間操勞,就帶了些過來讓你補補。”
陳保中感激道:“這次張校長的事情多虧了你爺爺深明大義,你爺爺也是咱們鐵山灣的英雄。”
“比起張校長做的這一切來,都算不了什么。”說起張師德,王香秀神色哀傷,她也是張師德的學生,見到自己的老師犧牲,心里自然難過。
王香秀問道:“眼下學校怎么辦?教室倒塌了,學生們要怎么上課呢?”
“縣里下來了修建教室的專款,一共三千,足夠修建一所新的教室了。”
王香秀擔心道:“這些錢夠嗎,我聽說張校長還欠村里的錢,而且這次辦葬禮也花了不少錢。”
陳保中扶額道:“專款專用,其他的錢再想辦法,這批下來的款項用來修教室是足夠了,只不過修建教室需要時間,這段時間學生們上課成了問題。”
“實在不行,到時候我來教!”王香秀說道。
“這”陳保中語氣帶著猶豫,倒不是覺得王香秀不行,只是王香秀現在也做著蘑菇生意,讓她來教學生上課,必然影響手頭的事情。
看到陳保中皺眉,王香秀驕傲道:“還怕我教不來嗎?”
陳保中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是怕你事情多,忙不過來,要不我去找少安商量下,他也是大學生,你們兩個輪流來教,看看行不行。”
“也行,你就去找他商量,我都聽你的。”
王香秀答應得很爽快,她現在對李少安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敵意,更重要的原因是心里有了陳保中,天天想著和陳保中怎么甜膩,哪還有空和李少安較勁。
“對了,還有件事差點忘了,縣教育局決定給張校長補辦一場追悼會,到時候要致悼詞。我的意思,咱們村里就你和少安兩個大學生,而且你們倆都是張校長的學生,你覺得誰去合適?”
陳保中這樣問,是因為他知道王香秀歷來愛和李少安較勁,所以這致悼詞的機會,不知道王香秀是怎么打算的。
王香秀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不上去了,還是讓李少安去吧。”
這倒是讓陳保中沒有想到,以他對王香秀的了解,沒有想到她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李少安。
王香秀解釋道:“雖然我也很想親自站在臺上為張校長的致追悼詞,不過我也知道,李少安才是張老師這輩子最驕傲的學生,這件事就讓他去做吧。”
陳保中很是意外的看著王香秀,突然覺得這個什么都要爭個勝負的女丫頭成熟了,眼神中透出更加喜愛之色。
三天過后,在鐵山灣小學的廢墟上,搭建了一個簡陋的臺子,臺下擺放著花圈,兩旁掛著挽聯,在中間擺放著張師德生前的一張照片。
一場簡單的追悼會,來的人卻多得不計其數,除了坐在場內的縣領導、鄉鎮干部、村委干部,場外還有很多自發過來的村民。
在臺下,第一排坐著從縣里趕來的教育局領導,第二排是鄉鎮干部和村干部,第三排是各鄉鎮中小學的正副校長,再往后就是各學校的優秀教師,大家都被張師德精神感動,特地前來表達哀思。
坐在正中間的是教育局局長郝志敏,而坐在他身旁的,不是教育局的其他領導,而是一襲黑衣,神情莊重的孫麗萍。
從級別上來講,孫麗萍只是楊橋鎮的聯校校長,竟然能坐在郝志敏的身邊,由此可見郝志敏對其的重視和喜愛。
楊橋鎮的副鎮長蔣衛兵,坐在孫麗萍的身后左側,這個喜歡玩女人的家伙,一雙眼睛不由落在孫麗萍身上打量。
以前總聽說四中的一個女副校長生得氣質動人,模樣美麗,今日見了孫麗萍的樣子,不由的心中癢癢。
不過蔣衛兵是個官場老手,看這座次就知道孫麗萍的背景不一般,竟然能和縣教育局局長同坐,難怪聽到消息說孫麗萍在市里有人,這次升任聯校校長就是市里直接下的調令,看來這傳言**不離十。
想到孫麗萍有這么硬的后臺,蔣衛兵就覺得暗暗可惜,他有這個色心,但沒這個膽子。就好比一只癩蛤蟆,趴在水里看到天鵝過去,想吃又吃不到。
到了致悼詞的環節,李少安懷著沉痛的心情登上臺,環視了底下一圈,意外地對上了孫麗萍的目光。
孫麗萍沖著李少安微微頷首,眼神中充滿了關心和歉意,她知道這些天李少安一定過得很痛苦,而自己卻沒有辦法幫到他。
這是個肅穆莊重的場合,李少安沒有和孫麗萍過多的眼神交流,站在臺上,開始念起了悼詞。
“人這一生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張師德同志的死,是為了偉大的教育事業而獻身的,他的死是比泰山還要重的。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張師德同志的一生都獻給了腳下的這片土地,他是一個純粹的鄉村教育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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