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過李少國,李少安送孫麗萍離去。
走出醫(yī)院大門,孫麗萍不讓李少安再送,而是讓李少安先回大哥大嫂家中,家里還有兩個侄兒需要人照看。
李少安感動于孫麗萍的細(xì)膩和無私,依依不舍地和她抱過作別,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之后,自己則從另外的方向回了大哥大嫂家。
剛到大哥大嫂家里,李松林和李松樹兩個小子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
“你們倆吃飯了沒有?”
李少安喜愛地摸著倆小子的腦袋。
李松樹搶著說道:“吃過了,是哥哥做的。”
“松林,是你做的?”李少安驚喜地看著自己這個侄兒,沒想到他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懂得照顧自己和弟弟。
“我就煮了個飯,伴著碗柜里的剁辣椒和霉豆腐吃了。”李松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李少安欣慰地夸道:“不錯,松林長大了啊,以后是個男子漢了。”
盡管被李少安夸獎,但李松林的臉上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之前爸爸就已經(jīng)住院,這幾天媽媽又一直往醫(yī)院跑,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可能是爸爸的病情很嚴(yán)重,卻又一直沒有機(jī)會詢問。
這次見李少安回來,李松林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jī)會,拉著李少安問道:“叔叔,我爸爸這次是不是病得很嚴(yán)重?”
李少安被握著的手掌陡然緊縮,到底該怎么對李松林和李松樹這倆侄兒說呢。
之前他沒想過這個問題,要是把李少國的情況告訴這倆小子,萬一他們倆接受不了該怎么辦可如果從頭到尾都不跟這倆小子說,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啊,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瞞得住這倆小子呢即便是李少安現(xiàn)在不說,李松林和李松樹肯定也會想其他的辦法打聽到消息。
看著李松林那懇求的眼神,李少安于心不忍,說道:“松林,你爸爸他這次確實(shí)病得比較重,不過你放心,明天叔叔就帶著你爸爸去市里的醫(yī)院給他治病,市醫(yī)院的醫(yī)療水平比縣醫(yī)院要好很多,到了市醫(yī)院以后你爸爸的病就會治好。”
李松樹搶著說道:“叔叔,那我們也要跟著一起去。”
李少安搖頭道:“不行,你們太小,到時候我和你們媽媽沒精力照看你們兩個。”
“沒關(guān)系的,我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李松樹說道。
作為哥哥,李松林要更懂事,他拉住李松樹說道:“別鬧了,我們要聽叔叔的,要是跟著大家一起去市里,我們只會添亂的。”
看著兩個可愛的侄兒,李少安心情郁郁難歡,他自己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所以更明白這種從小沒有父母的感覺,正是如此他才不愿意李松林和李松樹這倆小子體會到這種痛苦。
但為今,李少安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等待了。
病房里,譚紅霞陪著李少國。
夫妻兩人各有心事,房間里氣氛沉默。
就在這時,有個人影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輕輕地敲響了門。
敲門聲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靜,李少國和譚紅霞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這么晚了還有誰來。
盡管很意外,譚紅霞還是前去開門。
“”
看到門口站著的人,譚紅霞直接愣住。
“紅霞,誰在外面?”
李少國見媳婦這個反應(yīng),更是對外面人的身份好奇。
“是,少民。”
譚紅霞回頭對李少國說到。
李少國的臉色陰晴不定,看不出喜怒,沉聲說道:“讓他進(jìn)來吧。”
外面的李少民聽到有大哥的允許,這才敢走進(jìn)病房。
但見他頭發(fā)蓬亂,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皮夾克,倆臉頰瘦削了許多,不再是之前那富態(tài)的模樣,不止如此,就連他身形都好像瘦了兩圈,完全不再是之前那微胖的身材。
見到李少民變成這般模樣,想來這段日子以來他應(yīng)是吃了不少苦頭,李少國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畢竟是血濃于水的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
他歷來就是一個看重兄弟情的人,哪怕李少民之前確實(shí)做了不少混事,但這改變不了李少民是他弟弟。
“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你病了”
說到這里,李少民的眼眶有些紅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從鐵山灣那些村民的口中,李少民聽到關(guān)于李少國的消息。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健壯硬朗的大哥居然會患上腎病,而且一病就是這么嚴(yán)重,看著李少國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李少民心頭猶如螞蟥在啃咬。
“哥,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少安”
李少民撲通一下跪在了李少國床前,發(fā)出了悲傷的哭聲。
李少國趕緊從床上掙扎坐起,一旁的譚紅霞怕他有失,立即上去攙扶。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干什么,快起來。”
“哥”
兄弟兩人抱在一起,一笑泯恩仇,之前發(fā)生的過往都跟著這一抱煙消云散。
“哥,你身體不便,快躺下。”
“不礙事,我高興,我高興啊,你能來看我,比什么都好。”李少國關(guān)心地問道,“你現(xiàn)在呢,過得怎么樣?還有那個跟著你的妹子,還有那個孩子,都怎么樣了?”
“都挺好孩子現(xiàn)在有五個月了,菲菲她沒什么奶水,正準(zhǔn)備給孩子隔奶。”
李少民頓了有幾秒,這才接著往下說,雖然他嘴里說著都挺好,但是看他眉宇間那份愁苦,怎么可能過得真的挺好呢。
一個人過得怎么樣好不好,這些都是寫在臉上的。
“那個小女孩不是挺年輕的,怎么就沒奶水了呢,才五個月就要隔奶,這對小孩子可不是很好。”作為有過哺乳經(jīng)驗(yàn)的譚紅霞,她深知母乳對孩子有多重要,聽到要給孩子斷奶,忍不住多提了一嘴。
李少民搖頭苦嘆,他和陶菲菲在一起以后,兩人都沒個正經(jīng)的工作,加上兩人之前養(yǎng)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xí)慣,很快就把李少安給的那一千塊錢花了個光。
到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身無分文,李少民為了賺錢還跑去雪峰那邊,在人家金礦里干苦力,這才勉強(qiáng)賺回來一家人的生活費(fèi)。
一家人活得已經(jīng)夠拮據(jù)了,哪里還有錢給陶菲菲買好吃的補(bǔ)身子,吃得不好自然也就沒了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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