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柔心底有無數(shù)埋的抱怨,可看著蘇取舍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就算說出來,也只會得到蘇取舍的厭煩。
荷柔捂著心口,目光柔軟下來,“老爺說的是,如安和如松確實(shí)無法跟大少爺相比,是我這個做娘的拖累了他們……”
她哀切示弱的模樣倒是讓蘇取舍也沒那么生氣,緩了口氣,“你也要看開一些,這兩個孩子至少也比那些別人家的庶子有些出息,總不會太差。”
荷柔牙齒都要咬碎,如安如松那是那些人能比的嗎?
“都是老爺教導(dǎo)的好,雖說這兩個孩子比不上大少爺,但若是他們出息了,也能為蘇家做些貢獻(xiàn),妾身也就心安了。”
荷柔如此明理的態(tài)度,讓蘇取舍心里舒坦,如今官途暢通,家里又家宅安寧,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事?
……
等蘇取舍離開,荷柔柔順的表情立刻消失。
“他這也是做爹的人?背信棄義,冷血無情!枉我從前竟那么相信他!”
荷柔眼睛通紅,“他眼睛里只看得到蘇如卿,哪里還記得我的如安和如松!他忘了他從前說過的話了嗎?說這個家往后都要靠如安如松,如今卻說蘇如卿才是蘇家的支柱?”
荷柔心里嘔血,可她又能如何?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開了,居然這么能忍,絲毫空隙都不留,我想要讓老爺再厭惡她都沒有機(jī)會!他們不是不屑嗎?不是寧愿去莊子里都不肯說一句軟話嗎?”
荷柔已經(jīng)不敢再砸屋里的東西,她屋里的東西都是有數(shù)的,由不得她任性。
“娘子,您且稍安勿躁,夫人的性子怕也是做出來的,可既然是做出來的,就有忍耐不了的時候,您只能耐心等待時機(jī)。”
“等待等待,我都等了幾年了,時機(jī)呢?”
荷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若一輩子不露出破綻,我難道就要一輩子被她踩在腳底下?”
但發(fā)泄過后,荷柔也無可奈何。
第二日蘇如安和蘇如松回府,直接來找了荷柔。
“娘,怎么樣了,他可答應(yīng)了幫我們謀差事?他可別想拿什么亂七八糟的差事來敷衍咱們。”
蘇如松回來之前,都已經(jīng)在同窗之間炫耀過,等自己有了個好差事,一定會提拔提拔他們。
那些同窗知道蘇如卿是他們的大哥,整日奉承他們,說他們往后必然官運(yùn)亨通。
這幾年在書院的日子也不算難過,雖然身邊得用的人手銳減,可因?yàn)樘K如卿的關(guān)系,他們混的還算不錯。
等他有了能夠拿得出手的官職,說不定能比蘇如卿那個木頭臉混的更好!
荷柔面色有些窘迫,“如松,這件事……”
蘇如松皺起了眉,“娘,你不會還沒說吧?這都多少日子了?”
“不是,娘說了的,真的說了,可是那個蘇如卿,他根本就是害怕你們會壓過他,所以不肯應(yīng)下!”
荷柔將原因都推到蘇如卿的身上,蘇如松的神色憤然,“他這也太過分了!我這就去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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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柔趕忙一把拉住蘇如松,“如松你別去!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對蘇如卿有多看重,他一定幫著蘇如卿說話,你去了只會挨罵。”
蘇如松一把揮開荷柔的手,“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了,這事兒難道就那么難嗎?”
這件事絕對不能出錯兒,他都夸下了海口,若是沒成,他還有什么臉面去見那些同窗?
荷柔一個沒拉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如松跑掉,她焦急萬分,“如安,你快去攔住他,別讓他再惹了你爹的不高興!”
蘇如安追過去,找到蘇如松的時候,他人已經(jīng)闖進(jìn)了蘇如卿的書房。
蘇如卿正打算出門,瞧見是他們,語氣淡然道,“回來了?父親不在我這里,你們?nèi)ニ扇痪诱野伞!?br />
“我不找父親,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蘇如卿看了自己的隨從一眼,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蘇如卿,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以為你不給我們謀差事,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你不就是害怕被我們壓過去,失去了你現(xiàn)在地位嗎?”
蘇如卿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你們既然有別的法子,還來找我做什么?”
“你別太得意了!你真以為你如今的位置就穩(wěn)了?你就沒有求別人的一日?”
“即便有,我應(yīng)該也不會是你這樣的態(tài)度。”
“蘇如卿,你什么意思?”
“莫非你聽不懂我的話?那你這幾年的書院算是白去了。”
蘇如松攥著拳頭就要朝蘇如卿沖過去,蘇如安本可以攔住的,然而蘇如卿的話實(shí)在太讓人生氣,他想著能讓他受些教訓(xùn)也好,至多不過讓爹爹罵兩句。
蘇如卿就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心里覺得這兩人真真是一點(diǎn)兒長進(jìn)都沒有,同樣的錯誤他們犯過了一次之后,還能再犯一次?
蘇如松的拳頭砸到蘇如卿臉上的瞬間,那種痛快感席卷全身!
蘇如卿算什么東西?他憑什么從一無所有爬到今天的地位?不就是運(yùn)氣好一點(diǎn)得了薛先生的青眼?他還有什么?
若是換了自己是薛先生的門生,他一樣可以做到蘇如卿如今的成就,興許會更好!
蘇如卿的一切原本都該是他的!他才應(yīng)該是父親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他才應(yīng)該受眾人敬仰,成為蘇家的驕傲!
這一拳蘇如松絲毫沒有留手,蘇如卿的半邊臉很快腫了起來。
蘇如安這會兒心里才有些慌亂,他也沒想到蘇如松出手會如此的重。
“如松,你趕緊給大哥陪個不是吧,不管大哥再怎么羞辱你,你也不能動手啊。”
蘇如安連忙將蘇如松拉到一旁,他們這會兒還是先回去的好。
“大少爺!”
蘇如卿身邊的隨從從外面進(jìn)來,看到了蘇如卿的臉,驚詫地尖叫起來。
“大少爺,您這是怎么了?您的臉……您一會兒可是要面圣的呀!”
蘇如安心里咯噔一下,隨后便瞧見了蘇取舍,一臉焦急的走進(jìn)來。
“如卿,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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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回事?”
蘇如卿碰了碰嘴角,有淺淺的傷口,他不甚在意地說,“無妨,兩位弟弟不滿我沒有為他們謀差事,心里頭不舒坦而已。”
“你……”
蘇如松又要上前,被蘇如安一把拽住拉到身后,“爹,如松也不是故意的,他年輕氣盛,被大哥羞辱了幾句一時沒忍住才……但他也不是有心的。”
蘇取舍陰著臉走到蘇如松的面前,“是你動的手?”
蘇如松梗著脖子,“是,誰讓他……”
蘇如松的話還沒說完,蘇取舍便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蘇如松趔趄著往后連退幾步,整個人都是蒙的。
“你這個孽畜!當(dāng)初我就該把你給掐死!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要害死我們蘇家嗎!”
蘇取舍的手一陣陣發(fā)抖,如卿可是要去面圣的啊!如今這個樣子,圣上瞧見了會怎么想?
蘇如松的臉頓時腫的比蘇如卿還嚴(yán)重,他目光呆滯,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雙目赤紅。
“好啊!那你不如現(xiàn)在就掐死我!也好過我受這種罪!你掐啊,掐啊!”
蘇如松脖子老粗,面紅耳赤,瞧著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蘇如安根本拉不住。
“如安你放開他!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是不是想反了!”
蘇取舍氣炸了,讓小廝將蘇如安拉開。
沒了蘇如安的鉗制,蘇如松如同一根憤怒的爆竹,噼里啪啦地炸開。
“你眼里就只有蘇如卿,我們算什么東西?可你忘了你從前是怎么說他的?你不是嫌他木訥古板,呆滯無趣,你都忘了嗎?現(xiàn)在倒是當(dāng)成個寶貝一樣!”
“你若覺得蘇家不需要我們,我們走就是!省的任人作踐!”
蘇如松將這幾年的憋屈一下子都給倒出來,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蘇取舍的臉色鐵青,但他也不阻止,就讓蘇如松說個夠。
一旁被拉開的蘇如安動彈不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給自己的隨從拼命使眼色,讓他趕緊去把荷柔叫過來。
今兒這事,恐怕不能善了!
荷柔進(jìn)門的時候,耳朵里就聽到蘇如松尖利的聲音,“……有本事你當(dāng)初就不要生我!生了我們又不管,你算什么父親!”
荷柔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她狠狠地掐著自己手,打起精神走進(jìn)去,臉上眼淚立刻落下來。
“如松啊,你還不跪下跟老爺?shù)狼福∧氵@個逆子,都是我不好,是我往日里太慣著你,竟把你養(yǎng)成這么個性子!”
荷柔進(jìn)去之后就跪在蘇取舍的面前,“老爺,如松的性子您都是知道的,他從小就是這樣,他其實(shí)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是口不擇言而已。”
蘇取舍冷笑一聲,“口不擇言?善良?你自己看看,這種不孝之子究竟哪里善良了?對兄長不敬,對父親不孝,你還好意思說他善良?”
“老爺,那也是因?yàn)槿缢蓪δ^敬仰,以至于失了理智,您就原諒他這次吧!”
“他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想離開蘇家嗎?那我就成全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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