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殿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這個小太監并沒有說謊。
漢獻帝是真的因為金瑋直言,他父親因為反對袁術稱帝,想逃離淮南而被殺的。
這件事,從一個少名無姓的少年嘴里面說出來,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
何況,這件事的被告還是漢獻帝親自加封的后將軍袁術,東漢末年最為著名的世家——汝南四世三公袁氏家族。
就算是漢獻帝信了金瑋的話,袁紹會信嗎?據雄州冀州,擁有著現如今全天下最強大實力的袁紹豈容一個小兒隨便給他們袁家的人頭上潑臟水。
因此,在現在的楊安殿里,漢獻帝聽聞此事之后,一直沒有表態,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要么駐足冷眼旁觀,要么就紛紛站出來詰難金瑋。
詰難金瑋的大臣,心向袁術的只有極個別,可心向袁紹的卻占了大多數。
而金瑋是個拙誠的正人君子,不善于與人辯論,面對一種大臣的詰難,他自然是辯無可辯。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二弟的口才不錯,于是便向漢獻帝提議將金玨招入宮中進行廷辯。
在路上,傅干是背著金玨一路跟著小太監趕路的,即便如此,這位能夠當謀士的主,他的力量和耐力居然比金玨還要好。
小太監把大致的情況一說,傅干略微扭頭看了看背上的金玨,有些擔心地問道:“玨賢弟,你哥哥貿然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實在是有些唐突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即便是你生有蘇秦之舌,又如何能夠辯得過殿中那些大臣們呢?不如這樣,為兄向陛下求個情,你們兄弟再提一提溫侯,就將袁術之事暫時揭過。
想必,陛下看在溫侯的面子上,不會在深究此事的!
“是滴是滴!這位小公子,你還是聽傅公子的話,在陛下面前服個軟,看在溫侯的面子上,陛下必定不會在為難你們了?”沒想到,這個小太監還是個熱心腸,他一聽傅干的話,立即贊同道。
“多謝彥材兄,多謝……多了,小公公,小子無狀,還未請教你的名字?”早在聽了小公公的講述之后,金玨心中就已經有了對策,不過,面對二人的好意,他自然不好當面推卻,只好先答應道。
“小人命賤,哪有什么名字,若是兩位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叫小人呂活!毙√O有些不要意思地回答道。
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平日里那些進攻的人別說是問他的名字了,就算是那正眼的看過的也絕無僅有。也只有面前這個小公子才是第一個那正眼看他,問他名字的。
“哦!我聽聞靈帝身邊曾今有一個宦官叫做呂強的,公公可曾聽過!苯皤k一聽,福靈心至地問了一句。
金玨說出這句話,讓背著他的傅干都嚇了一跳。
呂強的名頭,傅干自然是聽過,可是,他只聽到一個呂字,怎么就會聯想到此人呢?
沒想到,金玨還真得猜對了。
這個名字一說口,小太監呂活立刻淚流滿面,難以自已,驚恐萬分地問道:“小公子不可胡言亂語,小人只是姓呂而已,何況,天下姓呂之人何其之多,你又是如何斷定,我與那呂……,有關呢?”
呂強,字漢盛,河南郡成皋人。漢靈帝時期的宦官。少為小黃門,遷中常侍,靈帝掌權之后,想要加封他為都鄉侯,呂強卻推辭了。后來,他上書漢靈帝,請求陛下斥奸佞,任忠良,薄賦斂,厚農桑,開言路?墒牵瑵h靈帝明知呂強此人是重臣,此言是忠言,卻不能用。
一直到黃巾起義爆發,呂強首先向漢靈帝建言,應該大赦因為黨錮之亂而被廢禁在家的黨人,誅殺貪官,考核地方官吏是否稱職,采取這些舉措,來減輕百姓身上的苦難。
只可惜,漢靈帝聽信十常侍的讒言,不但不去追究與黃巾賊暗中有聯系的十常侍,反而派人去抓捕呂強兄弟,呂強不肯受辱,便自殺了。
也難怪這個小太監會如此驚恐,如今即便十常侍都已經被袁紹殺了,但是,誰又能保證在漢獻帝身邊就一定沒有當年十常侍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呢?萬一,那些人知道他是呂氏的后人,又豈能放過他?
“呵呵呵,小公公,剛才小子只是試探而已。只是你自己已經把話說漏了而已。你剛才說到呂公的時候,不敢直呼其名,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不過,呂公公盡管放心,呂公雖為一太監,卻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大忠臣。我和傅公子是不會泄露你的身份的。是吧,彥材兄?”金玨笑了笑,點出了對方話中的破綻,接著承諾道。
“不錯,傅某也心羨呂公之忠,唉,只可惜,當時奸臣當道,誰也無力回天?那個時候,死得又何止呂公一人。”傅干感嘆著,他由呂強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傅燮之死,何嘗又不是被十常侍害得。
傅燮在剿滅黃巾軍的時候,立下了大功,可是,就因為他為官清廉,既不肯花錢買官,也不肯阿附十常侍,有功卻不得賞。
后來,因為涼州起了兵亂,漢靈帝這才想到了傅燮,這才任命他為漢陽郡太守?墒牵恐J坍斏蠜鲋荽淌返墓⒈桑褪侵敬蟛攀璧拇蟛莅瑳]有合理計劃,也對自身的實力沒有清晰認識的他,貿然起兵進攻王國韓遂等涼州叛軍,結果,耿鄙不但害死了自己,也間接害死了傅燮。
若是漢靈帝肯用允文允武的傅燮擔任涼州刺史的話,也許,就根本沒有后來的董卓治亂了。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
有了傅干的幫助,他們跟著呂活很快就進入了楊安殿。
楊安殿,這并不是這處建筑原先的名字,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漢獻帝為了紀念現任的河內郡太守大司馬張揚的功勞而已。
曹陽之敗,附近的諸侯只有張揚一個人親自派兵護送漢獻帝到洛陽安居。
張揚這么做,固然有邀功得賞的念頭,不然的話,他就不應該接受大司馬的官職?墒,這是人之常情耳,離河南郡比較近的諸侯,劉表就沒有想過派人接應一下漢獻帝,足見他對東漢的忠誠度,并不是外界宣揚的那么高。從武關進入關中可是捷徑,憑著當時劉表的兵力,想要救下漢獻帝是綽綽有余的。
前面說過,楊安殿根本就不是原先的東漢漢宮,而只是十常侍之一趙忠的一處私宅而已。
一個宦官的私宅都能夠修建成這個樣子,可見,漢靈帝對十常侍縱容到了何種地步。
“彥材兄,這件事原本就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輕易參與進來為上!迸R到宮門口,金玨卻主動想要讓傅干離開。
“哼,你把干當成是何人了?何況,干此次來,不是為了就你,而是為了救下你的兄長而已!闭f完,傅干生氣地一甩袍袖,不再管已經被他放在地上的金玨,獨自一人徑直走進了殿中。
“唉!”金玨嘆了口氣,搖著頭緊跟了進去。
“傅愛卿,你怎么又回來了?”有人看到傅干再次入宮,驚訝地問道。
未見其面,先聞其聲,金玨居然聽到的居然是一個小孩子說話的聲音,心中有些奇怪。按照歷史記錄,在這個時空,漢獻帝可是比他現在這副身體大了一歲,也就是,現在的劉協虛歲已經十七歲了,殿中除了他怎么可能有小孩子問話呢?
不過,金玨這個時候顧不上禮儀,他也不能讓傅干先開口,忍著左腿的傷痛,強行向前小跑了幾步,大聲問道:“陛下,草民金玨,是已故兗州刺史金尚的二子,聽說,現如今在這殿中,有人質疑我大哥金瑋的話,都有那些人吶?”
前面的傅干和他身后的呂活全都驚訝地看著金玨,心說,這根他們在外面商量的計劃完全不同,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呢?
“大膽,你是何人?見到陛下之后,既不行禮,居然還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來人啊!把這個狂妄的小子給我拉出去直接杖斃。”劉協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這小子為什么見了自己不叩拜,便敢如此大呼小叫,兩廂站立的大臣中,便有人立刻站出來,一邊大聲斥責金玨,一邊手舞足蹈的指揮著。
一見有人主動出來挑事,金玨不驚反喜。他佯裝看不到御座上的劉協,而是立即向著跳出來的這位大臣,一邊規規矩矩地向他磕了三個頭,一邊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玨這種作態,舉殿皆驚。
那個主動跳出來的大臣,也被他的主動嚇得一時之間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玨弟,陛下在那里,你怎么如此胡鬧呢?”金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將跪在地上的金瑋硬拉正了方向,直接面對著御座上的劉協。
“大哥,你可不要哄我。在大殿之上,除了皇帝之外,誰敢如此大呼小叫,指揮殿中的護衛喊打喊殺。對了,之前倒是有三個人這么干過,其中一個被溫侯殺了,還有兩個現在還好好活在關中呢?”金玨卻一臉懵懂不信地回答道。
裝傻充愣,這不是金玨最先想到的計劃,不過,既然有人肯跳出來背鍋,他有怎么可能放棄這機會呢,何況,這個時候,直接跳出來想治他們于死地的人,肯定是粉袁術的大臣,不坑他實在是太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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