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嘏聽完鄭玄的話之后，不但沒有吃驚，反而有些興奮，他說道：“老師，您早應該挺子尼的話，早一點離開青州，若非如此的話，益恩師弟他也不會”

    一想到自己老師剛剛才離開傷心地，任嘏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子尼指的是鄭玄的另外一個高徒國淵，字子尼，與任嘏是同鄉(xiāng)。當初，國淵與管寧和邴原避亂遼東之前，曾經(jīng)勸過自己的老師鄭玄，讓他帶著家人和部分愿意隨從的學生，一起避亂遼東。可是，鄭玄考慮到自己的年紀大了，家書籍有多，舍不得，沒有走，而是先后去了徐州和東萊郡避亂之外，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自己家鄉(xiāng)隱居。

    對于孔融這個人，青州的士人并不全都對他很敬重，任嘏是如此。

    尤其是，孔融殺了勸他歸順袁紹和曹操的左承祖之后，孔融在青州任名聲大跌。

    之前，任嘏曾經(jīng)反對過，鄭玄讓自己的兒子為鄭益恩為孔融效力。

    結果

    悲傷并未消失，但是，此時的鄭玄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心的情緒，并沒有因為愛徒的話而過度悲傷。

    師徒二人在路沉默了好一會兒，任嘏見師父的情緒還好，便又問道：“師傅，您難道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打算到徐州避亂去嗎？”

    目前為止，周邊各勢力當，對鄭玄的態(tài)度真正表現(xiàn)得非常謙恭的，唯有劉備一人而已。

    袁紹是仗著他東漢第一世家子弟的身份，而曹操則是接著朝廷的名義，派使者拿著圣旨征辟鄭玄。

    “不，老夫決定，帶著家人一起入關，去見一見那個金玨。”鄭玄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接著他又吩咐道：“昭先，這一次，路途也許會遇到危險，故此，老夫并不像你也跟著老夫一起冒險。還有，老夫家的書籍，你們這些徒兒們盡可分去。”

    “什么，老師，您說的可是那喜好人的京兆金玨嗎？”任嘏驚問道。

    果然，目前為止，金玨給世人最大的印象，是他同曹操具有相同的癖好，連任嘏這樣的神童都不能分辨出流言的真假，更何況，天下的士人呢？

    “哈哈哈！”鄭玄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任嘏困惑的眼神，他檢出一部分剛才劉備派來使者所說的話告訴了徒弟。

    而有關四份榜單的作者以及徐州人才計劃這兩件事，鄭玄并未告訴任嘏，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徒弟，而是他自己依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兩件事居然是出自一個才十五歲孩子的手筆。

    “是為了報復曹操，他敢自污名聲！”聽完之后，任嘏難以想象驚呼道。

    在漢代，尤其是東漢末年，在天下士人看來，自己的名聲大如天，要不然的話，曹操也不會冒著風險，硬逼著許劭為自己評論了。

    “昭先，你也總認為名聲很重要，可是，你卻忽略了一件事，他還只是個孩子。若是身邊有良師指點的話，想要改變自己的名聲雖然很困難，但并不是不可能。相反，被他這么一搞，再加邊讓、張氏兄弟，還有南陽之戰(zhàn)的誘因，曹操卻是要背著這個污名一生了。”鄭玄履責頜下的須髯，淡然地說道。

    不等徒弟再說什么，鄭玄接著說道：“聽劉使君的使者說，孔北海這個時候，想必已經(jīng)到了略陽縣。別看金玨此時的勢力不大，但是，從他建立勢力之后的戰(zhàn)績來看，周圍的勢力全都不是他的對手。因此，為師此去，事實并沒有太多危險。

    無論是漢郡，還是益州，全都是四塞之地。若是那小子真得能夠拿下了漢郡，甚至是整個益州，即便老夫死了，小同在那里還是能夠躲避戰(zhàn)亂，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大成人的。”

    最后一番話，其實才是鄭玄突然決定離開老家，前往略陽縣的真正原因。

    當初，劉焉主動謀求益州牧，其意圖根本瞞不住有心人。益州天府之國，自從一體，無需借助其他地方，也能獨自發(fā)展。

    天下未安之前，呆在益州反而是最安全的。哪怕金玨只有能力攻占漢郡，也同樣是如此。

    不過，這個時候，金玨已經(jīng)占領漢郡的消息，曹操也許知道，畢竟，賈逵出使益州的時候，已經(jīng)從板楯蠻人那里得知，張魯突然被趕到了巴郡。但是，金玨軍在巴蜀境內(nèi)的進展情況，算是益州本地人都未必能夠一觀全貌，更不要說益州之外的人了。

    故此，這個時候，無論是劉備，還是鄭玄，都不知道這些情況。

    當然，鄭玄如此大的年紀，之所以還要去見一見金玨的原因，不止是躲避戰(zhàn)亂這一項，還有一個次一等的原因，那是剛剛那位劉備派來的使者提到的基礎教材和印刷術。

    鄭玄深知，自己若是要想在大漢境內(nèi)大范圍推廣鄭學，必須借助傳說的印刷術。只有普通士人都能夠拿到鄭學著作學習的話，對于推廣鄭學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任嘏斷然回答道：“老師，您既然主意一定，弟子不勸了。不過，老師您也知道弟子的性格，弟子決定一定要跟著您去關，您也不必再勸弟子留下。”

    任嘏的回答并沒有出乎鄭玄的估計，他只好苦笑搖了搖頭，吩咐道：“既然如此，昭先，為師要走的事情，你不能再告知其他人。為師先寫好心，等你我離開之后，再派人通知其他人吧！”

    “諾！”任嘏答應了一聲，對于這點，他倒是沒有反對。

    現(xiàn)如今，呆在鄭玄身邊的弟子并不是太多，這個時候也一百多人。老師要走，大部分學生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心里，肯定會像自己一樣，跟著老師一起去關。

    人不多，這是好事，畢竟，鄭玄身邊學生最多的時候數(shù)千人，若是全都帶，必然會驚動周邊的勢力，尤其是曹操，任嘏可以肯定，若是讓曹操知曉此事，他一定會派人阻攔住鄭玄入關的去路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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