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骨子里都有冒險因子。
黃文才曾經也是趙雁翎的粉絲,他也向往探險,做過無數次白日夢,周游世界,把那些奇特的景物和生物納入鏡頭,掛在朋友圈讓親朋好友點贊留言。
可探險家不是誰都能做的,黃文才自問,他的身體難以承受那么激烈那么漫長的旅途。他的腰有點小毛病,坐的稍微久些,連著后背都疼。腰部肌肉一面高一面低,因為他坐著的時候總是喜歡盤起來一條腿。久而久之,他都不會正常坐了。他的前列腺有問題,可能是夜生活太多,加上抽煙的惡習,年紀輕輕,夜里便得起來一次上廁所,白天還尿頻。
干點小活,肺部喘的像是風箱,呼啦呼啦的響。
他每天要吸兩包煙!
眼見著,年紀越來越大,到了而立之年,卻一事無成。他做什么都容易半途而廢,曾在電腦學校學過廣告設計,曾去夜店當服務生,曾當過寫手,曾跟同父異母的大哥做過人力資源……
這次,他兜里揣著積攢的三千多塊,坐火車趕往關外。青少年時期的昂揚斗志早就消失,他如今都不懂自己為何要冒險,大概是因為那個人,那個真正可以奉為偶像的人。
下火車,黃文才問清路,乘坐11路汽車到西郊,打了一輛黑出租車去盤山嶺。
“去盤山嶺二隊要二十五塊錢。”黑車司機個頭不高,剔著平頭,身材很敦實,一臉的不懷好意。
這讓黃文才心里不大舒服,他心眼和膽子都不太大。
“怎么這么貴?”
黑車司機嘿嘿冷笑“我告你,盤山嶺有了個圖書館以后,活可好了,二十五不二價,你找誰都一樣。”
錢肯定得掏,可黃文才還是覺得肉疼,三千多塊,二十五一趟車,光打車都打不了幾回。心里想著,嘴上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黑車黑車,是真黑啊。”
黑車司機“你說啥?”
黃文才不敢放聲了。
黑車司機又問“去二隊哪里?”
“去趙雁翎家,知道嗎?”
這回輪到黑車司機不敢放聲了!
其實也就十來分鐘的路,要收二十五塊錢路費!
下了車,司機接過錢,一溜煙跑了。
黃文才有些發懵的背著個單肩包,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一匹皮毛黢黑錚亮的高頭大馬,馬背上騎著一只小猴。地上有一頭嘴巴很大的怪獸,看著像狗,但絕不是狗。
那匹馬的濕漉漉大眼睛很有靈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馬背上的小猴,對他擠眉弄眼做鬼臉。
地上的怪獸,粗壯的四肢一動,地上真的出現一溜煙,然后就不見了它的身影。這起步速度,忒快了點。
黑馬見怪獸跑了,打個響鼻追了過去,馬背上的小猴子立足不穩跌落下來,靈活的翻了個身,并沒有摔傷。它拍著地面,指著遠去的黑馬吱吱的叫了兩聲,也跟著追了過去,但速度和前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老趙已經從公眾視線消失了很久,過了半晌,黃文才才回憶起,似乎老趙養著一只猴子,一匹馬,和一個世所罕見的怪獸。
只是,它們都長大了。
他趕忙跟上,一路小跑追逐。跟著他們,應該就能找到老趙。
走了半晌,他看見一片湖泊樣的水洼子,旁邊有一棟和村子格格不入的建筑物,很時尚的一座建筑,叫盤山書閣。
在另一側的山腳處,隱約有人影閃動。黑馬、怪獸和猴子都往那跑,黃文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去。
當靠近了以后,愕然發現,消失已久的趙雁翎和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在他們面前是一頭體型巨大,皮毛油亮斑斕的老虎。
小姑娘的發色金黃,呈自然波浪,皮膚白皙的像是奶油,大眼睛,長睫毛,五官端正的像是模子里刻出來的,眉眼間西方血統痕跡明顯。
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拿著梳子,趴在老虎背旁,給它梳理毛發。表情認真,一絲不茍。
美中不足的是,小姑娘的左手沒了,那里光禿禿的只有手腕。
老虎趴地上打著瞌睡,抬頭朝黃文才這邊望了一眼,沒有理會。
趙雁翎坐在一塊石板上,老僧入定了般,視線始終不離小姑娘左右。現在的老趙幾乎讓人認不出來,胡子只有一點,顯得有點憔悴。發絲零落,眼角出現了魚尾紋,和黃文才印象里的那個高大帥氣的青年大相徑庭。人還是那個人,可原本一眼就能認出來,現在的氣質走在街上,和路人無異。
在老趙的背后,站著個黑人女人,身材高挑,足有一八五身高,手長腳長的,剔著精悍的圓寸頭,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結,腰間隱隱有寒芒閃爍。
黑人女人朝他望來,目光有若實質,看的黃文才兩股戰戰。
之前的黑車司機雖然兇巴巴的,但和眼前這黑人女人一比,簡直猶如云泥之別。這是個看著就讓人脊背發寒的兇神!
就聽趙雁翎說“老兒,讓老虎走吧,它該回大山里去了。”
小姑娘無奈的哎了一聲,人小鬼大的模樣別提有多可愛。
黃文才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孩子。
老虎起身,咆哮一聲,竄進山林。
這時,黑馬它們才敢湊上前去,小姑娘轉瞬就把老虎給忘記了,嚷著要爬大馬。
趙雁翎自然不能讓她騎馬,將她舉起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嘎嘎嘎的笑著“爸爸,駕,駕,快跑!”
趙雁翎就跑了起來,黑馬它們在前面跑。
黃文才看到跑到近前的趙雁翎“老……趙先生,我叫黃文才,我是黃有才的弟弟。”
腳步沒停的趙雁翎,頭也不轉的道“跟上來。”
架著女兒繼續往回跑。
黃文才這時看到,不知從哪冒出倆雙胞胎,穿著藏藍短袖襯衫,戴著棒球帽,身高體型和發型基本相仿,皮膚比普通白人略深一些。他們遠遠的吊著,目光如炬,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沒想太多,黃文才一路跟著小跑。
來到趙雁翎的家里,黃文才拘謹的站在一旁。
趙雁翎說“齋月,給黃文才拿個凳子。”
黃文才看墻角一摞塑料凳子,剛忙自己去拿“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當他坐下,看到趙雁翎把孩子抱進了衛生間。他坐在外面,聽父女倆說話。
“爸爸,不洗澡身上真的會長虱子嗎?”小丫頭話說的很慢,聲音嬌憨,十分惹人喜愛。
這樣可愛的孩子,卻少了一只左手,讓人惋惜。
“恩,你沒看見,老虎身上被你梳下來的那些蟲子嗎?如果不洗澡,它們就會爬到你身上。”黃文才的印象中,老趙說話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打泡沫舒服嗎?”
“舒胡!”
“這樣說,舒服。”
“舒胡!”
外面聽著的黃文才忍不住笑出聲來,被齋月眼睛一瞪,立刻憋了回去。
半晌洗好,趙雁翎抱著小丫頭給她梳頭,給她扎了個蓬松的馬尾。
他拿過來鏡子給照著,問小丫頭“漂亮嗎?”
“漂樣!”
“漂亮!”
“漂樣!beautiful!”
黃文才苦苦憋著笑意。
不過趙雁翎很有耐心,他只重復一遍,小丫頭說不清晰就隨她去。倒是英文說的十分流暢,發音很標準,但卻是美式英文。
趙雁翎問她“老兒,咱們把頭發剪了吧,太熱了。”
“我不!never!”
黃文才有點弄明白了,小丫頭可能是學話的時候同時說中英文,有點混淆,并非天生的大舌頭。
小丫頭去拎出來個小塑料車子,用繩費力的拖著,踉踉蹌蹌的,從一個灶臺下把短柴火裝上,嘴里還碎碎念“我要幫爺爺拉柴火,拉到姥爺家去……”
見趙雁翎笑了笑,視線不離開女兒,問黃文才“你哥是黃有才?”
黃文才趕忙正襟危坐“是,我們同父異母。”
點點頭,趙雁翎繼續道“你哥說你想找個差事,你過去的經歷,我都聽說了。你英文口語和聽力都過關是吧?”
黃文才咳嗽一聲,緊張的心怎么也放松不下來“我以前英文就不錯,最近還特意學習了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記得,在我身邊做事,自信是最重要的。”趙雁翎打斷他。“你暫時在我身邊做助理,我覺得你可以了,會安排你到合適的崗位。”
聞言,黃文才心頭狂喜。
眼前這位是他的偶像,同時沒少聽他哥黃有才吹噓,當初在趙雁翎還沒有發達的時候,他們是如何共事的。黃有才能把趙雁翎的一系列發家史,如數家珍的一一道來,仿佛所有事都是親眼所見。
這是傳奇人物,可自從那檔子槍擊事件后,趙雁翎就消失在公眾視線。但是,關于他的傳說一直在,比如墨西哥藍星擴大到整個三角區,比如中東沙漠綠化,比如國內西北的建設等等。但是,能找到的相關報道,出面的都是李秀業,也就是胖子!
和那些各國政要以及企業家合影的,也都是李秀業,仿佛和趙雁翎沒什么關系。
但是,大哥黃有才對黃文才篤定的說,這些事背后都是趙雁翎推動的,胖子只是個頂在最前面的形象。
如果是別人對黃文才說教,他肯定反駁,你才不自信,你全家都不自信。但話從趙雁翎嘴里說出來,他連反駁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正當附和,房門被打開,一男一女兩人走了進來“你好,這是趙老五家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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