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我的這縷殘魂早已被時光沖刷得破敗腐朽,記憶也變得殘缺不全。我忘了很多事情,包括曾經傳授給巨巫部族的那些傳承手段。很抱歉,我生前將所有需要的傳承都放入了這縷殘魂中,奈何你來得太晚了些,那些外圍的手段,都已經隨著時間的腐蝕消散在了我的記憶中。”
巖繼續開口說道:“我只能留給你這傳承中最核心的部分。原諒我不知道它的功用和一系列的衍生手段,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推演”
“我甚至不確定,這和我的殘魂一直綁定在一起的戰紋,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它也許是一件武器,也許是萬千傳承手段的集合,也許只是一種功法,甚至有可只是我在死前腦袋糊涂,弄錯了該留下的東西”
沈源聽到大巫巖顯得混亂而無邏輯的話,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說道:“不是吧?這就是你說的傳承?還要我自己去推演?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知識和手段,從本質上而言都是觸類旁通的,從一者之中能夠推演出幾乎無窮無盡的變化,然而真正有意義、能夠為人所用并且起到正面效果的變化,就只有那么寥寥幾種。在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之中去尋找到可用的變化,并且將之徹底衍生成成熟的手段,這無異于大海撈針,甚至不是普通異能者這輩子能夠完成的事情。
就以沈源傳承的祭司核心手段而言,元素升騰術中能推演出成千上萬種技法,運用于靈祭術、識海鍛造、元素祭術、元素召喚術等各個不同的領域。然而龍魂世界中的祭司傳承在數萬年的時間洗禮中,最終只留下了一種真正有效的手段,名為元素鍛體術。
而剩下的諸如雙元素升騰術、局部元素升騰術、灌注升騰法等東西,沈源雖然都有所涉獵,但這些東西對于正統祭司傳承而言,是并不存在的,甚至被認為是禁術,唯有沈源這種在祭司一道上曾經造詣極高、且精研元素升騰術的人,才能將這些手段信手拈來。
然而這絕非沈源一人之功,而是數萬年的無數傳承者,站在開一脈之先河的先賢大能肩上,所推演創造出的手段。
又如他的老師祖爾,不理外事,就收了他這一個徒弟,這些年回到龍魂世界的次數用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枯坐在虛空浮島上幾十年,為的不過是推演一個他無意中得到的虛空祭術,以期能夠從中獲得某方面的啟迪。
異能者的境界越高,便越能知曉舉一反三、拋磚引玉的困難之處,而今沈源聽到了大巫巖的這一番說辭,心中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如同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般,瞬間便澆滅了。
組成一個完整傳承的手段何其多元,窮盡他一生之能,也不過能推演出三五手段罷了,這對于一個“傳承”而言,和沒有區別并不太大。
所以沈源現在直想罵人。
大巫巖呵呵一笑,俊朗卻空洞的聲音此時顯得十分高遠,似是從天上悠悠飄下來的一般,被風一吹就要散了。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所謂傳承,不正是一代代人留下的心血精華嗎?”
這句話沈源覺得自己聽懂了,這大巫巖的意思無非就是“你不行還有你徒弟,還有你徒弟的徒弟,和之后數十數百萬年的徒弟,總有一天能行的。”
沈源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倒不是因為他看不到眼前的利益便沒了動力,只是因為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到此等傳承的光輝和力量,但大巫巖這一番話,顯然抹滅了他在有生之年看到完整傳承的可能性。
大巫巖沒有理會他,雙目中深青色的神光閃動,一枚光華流轉的玄奧戰紋從他目中飄飛而出,落在了沈源面前。
沈源抬頭。
這戰紋外表整體呈利劍狀,線條簡單而剛直,正如殺伐之事本身一般,冷酷無情、無甚花哨。
然而只是寥寥數道紋路,其間卻蘊含著令沈源心驚的玄奧和繁雜,似乎每一寸紋路中,都有著他數不清的奧義。
深青色的神光在戰紋上明滅流轉,不時有殺伐之氣從戰紋上溢出,將沈源的面目刺得生疼。他似乎從這玄奧的戰紋上聽到了震天的廝殺戰吼之聲,聞到了濃重的硝煙鮮血的味道,看到了無數刀光劍影,與漸漸無力倒地的雄壯背影。
“這是我畢生的心血所鑄。我雖然在諸位兄長的身旁,只是極不起眼的一位巫,然則這枚戰紋也不見得比他們的差些什么。你將之納入識海,以精神力溫養,慢慢煉化,相信會對你有所幫助”
巖眼中的神光暗淡了許多,似是一個即將閉上雙眼的老人,連聲音都變得飄忽不定起來,越來越直至沉寂。
沈源看到面前這高大石巫眼中的深青色神芒散盡,露出了其下空洞的巖質眼眶,充滿了幽深的死寂之意。
“前輩”沈源低低地喚了一聲。
巖沒有絲毫回應,板巖組成的巫體上泛起了冰冷的光澤,比起其它兩位依舊栩栩如生的大巫石像,凄涼了許多。
沈源從蒲團上站起,跪在巖面前,以待師禮拜過了他,然后才起身,將一直懸浮在他身旁的劍型戰紋握在了掌中。
這深青色的戰紋剛剛接觸到沈源的手掌,便如靈活的游魚一般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順著沈源的經脈鉆入他的識海之中。
沈源的精神力瞬間形成了一道堅韌的阻隔,將這枚戰紋擋在了外面。
戰紋似是感覺到了沈源的心意,安靜懸在了他的面前,再無任何異動。
沈源的精神力順著戰紋游走了一圈,將戰紋中的所有角落都探尋了一遍,確保其中沒有任何隱藏的手段后,他終于嘗試著將這枚戰紋納入了自己的識海之中,以精神力包裹著戰紋,謹慎地觀察這枚戰紋的動靜。
這枚戰紋看樣子并沒有任何自主意識,也并未表現出任何危險,完全對沈源的精神力敞開了心扉,等著沈源的精神力來入主自己,成為新的主人。
當沈源的精神力徹底將這枚戰紋煉化的時候,他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大巫巖雖然看起來一直和善,可沈源心中從未有半刻真正的放松,面對這個境界遠遠乎了自己想象的存在,他真的是又驚又怕,生怕這個殺生無算的大巫將自己的靈魂吞噬在這里,然后占據自己的身體奪舍重生。
煉化了識海中這枚戰紋后,沈源緩緩睜開了雙目。
此時他身處的前祠中,石壁上依舊燃著昏暗的燈火,三座石像圍觀著坐在蒲團中的他,面目依舊栩栩如生,卻少了兩分神髓。
他曾經進入過的那片幻境,已經隨著那縷殘魂的消逝而無蹤可覓了,沈源也許是當今這世界上,唯一一個進入過那片幻境,見到過大巫巖,并且知曉腳下這片世界曾經往事的人了。
沈源輕嘆了一聲,一時間有些失神。
“你醒了。”一個清越的女聲幽幽從沈源背后傳了過來。
沈源猛然一驚,噌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后面。
就見李月手中端著一個有些褪色的黃銅老燭臺,燭臺上插著一根粉色的香燭,燈火搖曳,如她搖曳的腰肢,向沈源緩緩走了過來。
看是李月,沈源臉上的驚色斂去,笑笑后點頭說道:“李月姑娘,不知他們都去哪里了?”
李月掩嘴輕笑,“你已經在這里坐了三日了,我還以為你要誤了大年夜。爺爺吩咐我在這里照看著你一些,省得你醒來之后不知怎么離開。至于程阮他們嘛,早就回去了。”
一縷甜香鉆入了沈源的鼻端,令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味道有些像是女子身上的幽香,但落在沈源感知中,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沈源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想要離這讓他十分難受的味道遠一些。
誰知李月卻率先伸出了手中的燭臺,巧笑倩兮地說道:“沈源大哥,這黃銅燭臺好重啊,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沈源下意識伸手接了過來,卻猛然覺,這些鉆入自己鼻中的異香更濃數分,一道淡粉色的氣流順著他的呼吸,向他的識海迅攀爬而去!
“你!”沈源松手,將手中的燭臺放開,隨后他本想向后竄出,離這個女人遠些,但他在那粉色氣流的沖擊下,他覺得一陣眩暈感涌上腦袋,竟只能踉蹌向后退了數步,無力靠在了前祠擺在赤面石像腳下的木桌上。
一股濃烈的欲念隨之涌上了沈源的心頭,這欲念令沈源熟悉而又陌生。
他每每看到程阮,或者大街上穿著暴露的女人,心底都會或多或少的生出類似的**來。
但從未有一刻,他心中的**如此高漲。
這些**化作了接天的巨柱,似要從他體中破開他的皮膚,鉆出來直擊天穹一般!
這香燭有問題難道是春藥?
沈源腦中最后的一絲清明如此想到。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