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祭司,沈源向來害怕那些沒來由的因果,為了一己私欲而逼死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沈源下意識里是抗拒的。
白龍城影舞者得到了這個答案,臉上浮起一抹冷笑,扭頭遠離了沈源。
集體被嚇破了膽的科考隊很快決定原路返回,去被堵塞的裂口那里,看看還有沒有機會能找到薄弱處,挖出一條生路。
實際上對于剩下的五名藏僧而言,想要打通出路,并非難事,關鍵只在他們是否愿意罷了。
沈源卻沒有動步,只是靜靜地看著科考隊走向來時的通道。
就在科考隊中第一個老學究邁步進入通道的時候,一聲轟然的雷鳴從通道中涌出,帶著滾滾雷火,直接劈在了老學究的身上。
雷光閃過,所有人適應了黑暗的雙目都被刺得生疼,下意識閉眼轉身,慘嚎陣陣。
當數分鐘后,所有科考隊成員勉力睜開了雙眼,呆呆看著散落在地的灰燼,絕望的情緒在沉寂中迅蔓延。
一個沉悶粗重的聲音從通道盡頭轟然響起,震得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入了遺跡,便完成試煉,否則,殺無赦。”
五名藏僧中的一個暴躁地喝道:“什么鬼東西!給我滾出來!呔!”
就看這藏僧一挺手中的長刀,向通道內撲了進去。
通道口仿佛是一個分隔兩個世界的關隘,那藏僧撲進去后,竟然沒有半點聲音從那通道中傳出。
半晌,一個渾身染血的尸從通道中直挺挺地倒了出來,死不瞑目。
看到又一個同伴就這樣離奇慘死在自己面前,剩下的四名藏僧即便性子再如何兇蠻,此時也不禁心膽俱寒,手腳僵硬了起來。
沈源則冷笑,對白龍城明里暗里的幾個人搞出的幺蛾子洞若觀火。
還有什么能驅使這些恐懼到極點的人們呢?
答案無非是更深沉的恐懼,與恐懼盡頭那一星半點的希望。
眾人悲號哀求了一陣,卻再沒人敢踏入這通道半步。
通道內那沉厚的聲音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之后的時間中,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開始在山洞建筑內尋找所謂的“試煉”蹤跡,不過所有人都對那九間耳室敬而遠之,因為最開始的兩名藏僧都死在了耳室里面。
沈源也再次關了探照燈,在這山洞建筑內游逛了起來,只是這次他沒再去找那些藏僧的麻煩,而是仔細觀察立柱旁的三十六尊雕像,并且將九間耳室都逛過了一遍,沒再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咦”就在沈源走馬觀花,來回巡視這三十六尊雕像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在一尊雕像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些石質的雕像上落了厚厚的灰塵,在時光的侵襲之下顯得面目有些模糊,難以看出它們最原本的模樣。
沈源面前,這雕像面目猙獰兇惡,口中獠牙凸出嘴唇,雙臂上纏繞著一條粗壯的蟒蛇,雙腳踏云,雙手成爪,一前一后擺在胸前,似是一個搏斗的架勢。
然而這雕像的雙目卻平靜如深潭,看久了,竟讓人覺出兩分祥和的味道來。
越看,沈源心中越覺得不可思議,最后終于在心中確定了一個事實
眼前這不到他腰高的雕像,不正是巨巫部族祖祠中那最中心的赤面巨巫像嗎?
若拋卻大小、顏色,眼前這純石色的雕像就連神韻都和祖祠中那赤面巨巫一模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
沈源心中大駭,暗道此事詭異,難道巨巫部族的傳承,在此處也有所保留?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心中忽然警兆大生。
沈源想都沒想,旋身便是一記狂風震擊,強大而凝實的風流凝成一柄利劍向他身后刺去,卻沒有在山洞建筑中卷起任何一絲氣流波動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是倉促間的一招,沈源便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元素親和力。
此時已是赤元歷一二八年三月,沈源的風元素境界早在這段時間中進入了入微境上品,距離心焰境也只差臨門一腳。
風元素凝成的利劍攜著無比威勢向來襲的黑影刺去。
那來襲者顯然沒有料到沈源的反應如此迅,而且應對手段竟恐怖如斯,頓時身形急停,隨后向旁邊躍去,避開了狂風震擊的鋒芒。
“你!找死嗎?”沈源壓低了聲音沉喝道。
這襲殺他的人赫然是白龍城的影舞者。
那影舞者怪笑了兩聲,身影迅溶解在無邊黑暗中,“不好意思,這是職業病,看你太入迷,忍不住”
沈源冷哼一聲,心中警兆長久不能消隱,卻也捕捉不到那影舞者的蹤跡,只得憤恨作罷,重新將目光落向面前的雕像上。
“既然赤面大巫在此那大巫巖的雕像會不會也在這里?”沈源饒有興趣地又將三十六尊雕像挨個看了一遍,卻沒有現那渾身板巖的大巫,不禁有些失望。
又順著三十六尊雕像走了一陣兒,沈源忽然心中一動,暗道這些雕像的排列順序似乎暗含玄機,三十六個雕像壓住了九方三十六個陣眼,的確像是一個變化萬千的大陣。
沈源從九根立柱的包圍中走了出來,站在這三十六尊雕像最邊緣,將九根立柱和三十六尊石像都收入眼底。
越看,沈源越能從中品味出一些別扭怪異的感覺。
“這些雕像,各朝八方,顯得雜亂無章,倒將理應有的神妙混淆不堪,讓這陣法就此斷絕了。”
“如此說來,這三十六尊雕像化作的陣腳,都要朝向同一處,才能將這座大陣重新激活”
“可是這大陣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連我都看不出來這陣法究竟屬于什么流派,更別提摸透它的功效了,萬一這大陣激活了之后將我們所有人都滅殺在了山洞中,豈不是悲催得緊”
沈源念頭百轉之間,想了很多東西,但是他的知識在這不知何來的大陣前失去了作用,魂占術也在雪山深處的立場影響下變得難以信賴,沈源無可避免地陷入了難以決斷的境地中。
他又仔細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到解決眼前難題的好辦法。
腦子不好的人就別動腦子了,還是把這難題丟給腦子好的人來解決吧。
沈源聳著肩,避開了驚慌探尋的人群,走入了一個耳室之中。
不多時,耳室門口的空氣微微扭曲,似是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鉆了進來。
“怎么了?”一個非常細微的聲音在沈源身旁響起,這聲音聽來柔美圓潤,令人忍不住心生愉悅。
沈源低聲將自己面臨的問題說了一遍,那聲音沉默半晌后,說道:“倒也好辦,你去做就是了。”
“所有的大陣,不論復雜到什么程度,也難以做到無中生有,必須要有足夠的能量進行催動才行。我進來的時候,便看過了山壁上的四個祭陣以及這里的陣法。距離這些陣法被刻畫下來,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它們的能量源泉早已枯竭了,我待會兒去將那大陣陣眼周圍刻畫有陣紋的地磚倒轉一番,保證這大陣運行不了。”
沈源抿嘴問道:“可是我們的目的不就是讓這大陣運行起來嗎?”
“不不不,我們的目的是讓這大陣變得完整。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山洞建筑只是這處遺跡的一部分,而通向下一部分的入口,一定是被這大陣殘缺的部分藏起來了。我們不需要讓大陣運行,只要讓大陣完整,最后的拼圖應該就會浮出水面。”
“這三十六處陣腳,應該就是關鍵,而我打亂最中心的一部分陣紋,也只是為了防止萬一,基本不會影響到大陣的完整性。”
聽到這話,沈源笑著探手,在空氣中拍了拍,像是在愛撫一只小貓,隨后一邊向耳室外走去,一邊叮囑道:“那你先去把陣紋弄亂,之后順著進來時候的通道出去,在外面看著。我不會有事的。”
身后沒有聲音再出現,應該是默許了沈源的說法。
如何說服科考隊的人來幫助自己完成移動三十六石像的任務看起來是個難題,否則就算沈源獨自行動,當科考隊的人注意到他的行為時,也很可能產生未知的結果。
不過沈源沒心情浪費口水去說服這支已經徹底亂了套的科考隊,只是調用風元素在山洞建筑內形成了一個聽起來冷漠而無情的浩大聲音。
“愚蠢的凡人。三十六尊者祭中大陣便是此處的玄機。”
這聲音在九根粗壯的立柱之間回蕩了數圈,漸不可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科考隊的眼中,這聲音顯然揭示著什么真理,而已經徹底陷入了恐慌和絕望的他們也幾乎失去了理性思考能力,所以在聽到這聲音后,想都沒想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九根立柱四方的三十六尊雕像上。
然而那五名藏僧和白龍城的影舞者卻齊齊皺了皺眉頭,意識到事情有些詭異。
那藏在暗處的影舞者瞥了沈源一眼,目光中滿是審視與沉思。
五名藏僧雖然并不知道沈源這個深藏不漏的異能者的存在,但他們還是覺得這突兀出現的提示音簡直是太違背常理了,心中不禁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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