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犯人們對視一眼,在很短的時間中做出了決定。
聯軍顯然有所圖謀,要他們給聯軍賣命,但就算死在這場戰爭中,也比死在這鐵疙瘩里面強吧?至少能讓赤帝國和全天下聽到自己的吶喊,感受到自己的怒火
況且,確實很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慧林這個提議,真是讓人熱血澎湃呢
就在絕大多數犯人都抬起了雙手,準備將手掌按在牢門上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第三號牢房中飄了出來。
“楚季?是你嗎?”
項中的聲音顫抖而飄忽,似是個將要哭出來的姑娘
聽到“楚季”這個名字,慧林的眼神瞬間變了,如海潮般洶涌的暴戾和怨毒之色從他眼底騰起,瞬間撕碎了表面上仁慈祥和的偽裝。
慧林緩緩轉頭,看向牢房中的人,嘴角勾了勾,似是在笑。
“項中。”慧林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不,我不是楚季。”
慧林輕輕搖頭,“楚季早就死在了很久很久以前,我,是慧林。”
“你可以叫我慧林和尚,也可以叫我慧林大師。”
項中的情緒驟然激動起來,大聲吼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做!為什么是你!為什么你要站在聯軍一方?”
“為什么不呢?”慧林冷冷反問。
“你還記得你是個士兵嗎?赤帝國的士兵!白龍城的士兵!軍部的士兵!你還記得你進入血龍軍團的第一天發下的誓言嗎?你還記得你曾經用生命去保護的那對陌生的母女嗎?你還記得那為你擋了三刀,最終死在你面前的連長嗎?”
“你為什么!為什么!你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你怎么可以帶著狼群進入自己家中?”
項中眼角含著淚光,雙拳狠狠捶打在面前的厚實玻璃上,聲嘶力竭的怒吼聲似是震動了整座監獄。
慧林眼神閃動了一下,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
“你發過誓的,你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赤帝國的榮耀,你絕不背叛自己的同胞,絕不背叛自己的血脈”
項中無力地依靠在玻璃上,緩緩滑倒在地,眼中的淚水早已決堤,將他的聲音暈染得一片模糊。
“那對母女現在在赤南城,開了一家小餐館。女兒已經長大,嫁人了。她丈夫姓李,她的兒子叫李楚季她家已經很久不掛姬閘陛下的照片了,她們問我要了你的照片,逢年過節都會叩拜你,遙謝你的救命之恩!”
“連長的老母親到現在,每個月都會給你寫一封信,連帶著家中簡陋的食物寄到京城軍部。軍部也會以你的名義,給她回一封信,寄一些錢物。你知道的,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將命給了你,你是他生命的延續她把你也看成他的兒子!”
“帝國也許對你有所虧欠,他也對我有所虧欠,但這不該是你背叛他,投入敵人懷抱的理由!”
“夠了!”慧林一聲厲喝,打斷了項中的話。
他一手結了明王印,一掌轟出,那厚實沉重的反異能玻璃竟然在這一掌下被打成了片片粉末。
慧林快步走到項中身
前,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掐住了項中的脖子,猙獰的臉貼近項中,冷厲的聲音從他嘴角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
“姬閘殺了我最愛的人,還將我囚禁在這里。折磨我,要用那地獄般的痛苦打垮我。他想要我跪伏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他想要我祈求他的寬恕,他想看我求他殺了我!”
“他給了我地獄,可我沒被地獄擊垮。他將我變成了魔鬼,那我就去吃他的血肉!”
“至于你說的那些美好,我早都已經不在乎了!”
噗嗤
項中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膛。
一只枯瘦的手插進了他的肋間,握住了他的心臟。
“楚季,你不想這么做的。”項中流著淚搖頭,看向慧林的眼中竟有哀求之色隨著眼淚流出。
他不怕自己死,可是他怕,當眼前這人親手殺了他,心間最后的一絲光明,便會徹底消散。
“我想,我可太想了。”慧林獰笑著,輕輕伏在項中耳畔,低聲說道:“我本來以為,楚季已經不再牽掛任何人了。可是我剛剛才知道,他還愛著你畢竟,你曾經,也是他最美好最驕傲的一面啊。”
下一刻,手掌攥緊,心臟碎裂,項中的眼神逐漸渙散,一絲死氣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頰。
“楚季”
項中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來,輕輕撫了撫慧林蒼老干癟的側頰。他的手指似是回憶起了往日這張臉的豐潤和溫暖,那些過往的歲月和故事,動聽的情話、月下的諾言,漸漸在他腦海中被無限放大,似是要將他吞沒。
“你還能回頭的”
“回去吧求你了”
“我愛的那個人曾經是這冰冷的世界上最溫暖的那束光啊”
項中的聲音越來越弱,頭顱無法自控地向一側歪斜。最終,他的手掌無力垂落在身側,整個人像個破布口袋一樣,掛在慧林的手上。
他瘦了不少,比起曾經那段,我還能背著他從訓練場走回寢室的日子
“呵!”慧林嗤笑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他將手從項中胸膛中抽了出來,隨著臟器碎片和鮮血從傷口中向外噴灑,項中的尸體砰然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另一個囚犯早已看得呆了,這時候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向慧林撲了上來,掌出如風,沒有半分留手!
一柄黑沉沉的三棱 軍刺從袈裟中飛出,正正刺入了這囚犯的顱骨!
赤帝國,赤木城,沈源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用黑口罩將自己臉面遮住,那雙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似是兩顆從天而墜的星辰。
他站在赤木城中一座荒廢的高樓樓頂,身后站著其余七個黑斗篷,沉默中有肅殺之意彌漫而出,似乎連空氣中浮游的灰塵都壓了下去。
“聯軍方面有什么動向嗎?”
一個黑斗篷上前半步,雷平的聲音從陰影下飄了出來,“桑帝國又來了一支隊伍,比上次的隊伍力量更強,已經抵達了聯軍軍營。木奉帝國則只有物資輸送而來,據說金
家的老太爺消失了,可能是因為金智前的死提前出了關,此時有可能已經到了。”
沈源點了點頭,“兵力調動方面呢?”
“聯軍最近很低調,似乎一點主動進攻的**都沒有除了異能力量的匯聚之外,沒什么大動作。”
“那好,我們等信使吧,不知道其余三條戰線上情況如何。”
“未必好。”雷平輕輕嘆了口氣,“我們這邊聯軍力量較為薄弱,地勢狹窄,易守難攻,才能有如今這么好的局勢。”
“聽說北邊已經打得快要翻了天去,參戰的圣者多達十幾個,已經徹底摧毀了二十多座赤帝國城市,戰斗的余波甚至令藏在深山中的民眾們受了損傷。”
“琉璃境的高僧們都殺紅了眼,哦對了,據說那慧悟和尚已經死而復生五次了他現在看起來像是個八歲小孩兒但境界已經破入了極意境上品”
“說起來那家伙是真的狠。”另一個黑斗篷不由得接過了話頭,“他是唯一一個能把戰帝國那群瓜皮殺怕的人。手段玄妙戰力強大不說,還無法徹底殺死。每打死他一次,他都會很快再次出現,并且力量比死之前更強兩分,打起架來悍不畏死,哪怕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在所不惜。”
“現在戰帝國的人一看到八歲的光頭就渾身發抖,甚至因為這事兒鬧出過不少烏龍”
這話還沒說完,天上的星光忽然凝聚在了一處,化作一道光柱從天而降。
光柱中走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頭兒,身著觀星法袍,發冠戴得一絲不茍。
“沈首領,這一期的信報。”
白胡子老頭面色板正,沒有半分笑意,抖手丟出了一個卷軸,轉身便走。
沈源不敢怠慢,拱手禮道:“謝星使大人!”
沈源心中暗笑,這白胡子老頭兒他見過,是焚星圣殿中的一位太上長老,當初沈源去的時候就數他臉色最難看,臨走的時候還狠狠瞪了沈源好幾眼。可如今打得最起勁兒的圣者就是他了,在西邊和印帝國的一位老族長殺得昏天黑地,最后一戰把人家連同一整支家族親衛都打成了一地星屑,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不得已之下才回返赤京城休養起來,這幾周都是他在做信件傳遞的工作。
等這圣者離去后,沈源展開手中的信件,細細看了起來。
身后那些黑斗篷也都不避諱,目光越過沈源的肩頭一同閱讀上面的信息。
“糟了!”沈源忽然渾身一顫,跺腳驚叫道。
雷平顯然也看到了同樣的地方,皺眉說道:“九號監獄被攻破了?這可真是意外啊”
“這恐怕就是姬閘陛下所說的變數南方戰線也不平靜了”
“九號監獄里那群殺才天哪有了他們還要什么軍隊?南邊要吃苦頭了”
黑龍城部眾低聲交談著。
沈源眉頭深深皺起,低嘆道:“幸好姬家早早守在那邊了希望不會出事吧。這群人是不顧惜臉面和名聲的,聯軍再怎么樣也不會故意到山里殺平民,這群人可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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