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片山地正下方近千米深的一條地脈中,沈源面如金紙,雙手環抱著圣霜影圖騰,身體如篩糠般輕輕顫抖著,雙眼已經開始迷離了。
他已經耗盡了身上最后一絲力量,精神力也幾近干涸,靈魂本源雖然依舊旺盛,可沒了精神力的包裹,從怨氣提煉而來的青黑色靈魂本源隱約已經有兩分造反的架勢。
大魂占術將他指引向了此地,點出這里乃是他唯一的生路。
祭司利用土元素親和遁地逃走并非稀罕事,沈源便一路破土來到了此處。
可進入了這條地脈,沈源才發覺了不對勁。
這地脈中的土元素竟湍急無比,如最洶涌的地下暗河一般,每一個土元素中都攜帶著極為龐大的沖擊力。
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沈源想要調動土元素的力量都極為困難,更何況現在?
至于其余三種元素,在這大地深處,都稀薄無比,以沈源的狀態,就算想點上一團火看看路都必須借助圣龍圖騰的龍炎才能做到。
這條地脈,直接將沈源變成了一個廢人。
沈源苦笑著摩挲了一下懷中的圣霜影圖騰,輕輕搖頭嘆息道:“沒想到,最終竟是你害了我”
他眼前的黑暗已經越來越厚重,眼皮無力地向下耷拉,如同有兩塊沉重的大石壓在上面一樣。
地脈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慧林和尚雙手合十在胸前,臉上帶著陰冷的笑意,一步步向沈源走來。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剛剛不是還很能跑嗎?”
沈源無力地搖了搖頭,苦笑道:“來吧,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
就連我最為倚重的魂占術,都變得不再可靠,變得謊話連連,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是值得我相信的嗎
慧林冷笑了一聲,“宿命?你必須要反抗,才能贏了天意。一個失去了斗志的敵人,真是無趣。死吧。”
他語氣中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惋惜,似是對沈源如今的表現分外不滿。
慧林來到沈源身旁,掌中金光凝聚,毫不留情地向沈源胸口插去!
眼看沈源就要死在慧林掌下,千鈞一發之際,這條地脈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炫目的青光!
這青光破壁而來,浩然聲威立時爆發開來,陣陣威嚴龍吟聲中,竟將慧林身上的氣勢完全壓制在了下風!
慧林心中悚然一驚,連忙抽身而退,否則他不光殺不了沈源,還會在瞬間被這青光洞穿身體,不死也定然是個重傷之局!
沈源一愣,勉力抬眼看去,卻見一條成年人手臂長短的青色小龍正盤踞在他身前,身上升騰的青色焰光牢牢將自己護持其中。
這頭小青龍蛇身、魚鱗、鹿角、鷹爪、兔眼,背后無翼而腹下對生五爪,與龍魂世界中的守護巨龍還有沈源圣龍圖騰柱里的龍魂形象相去甚遠,卻是貨真價實的赤帝國傳說中的真龍形象!
小青龍對沈源而言十分陌生,可她身上的氣息,卻是沈源再熟悉不過的
“軟軟”沈源臉上難以抑制地浮起一抹欣喜的笑意來
。
她終于來了。
而后,沈源放心大膽地暈了過去。
慧林有多厲害他見識過,可他心里就是有種堅定的信念,這慧林絕對奈何不得程阮,既然程阮及時趕到了,他便安全了。
慧林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龍,微微皺起眉頭來,問道:“能以人身化真龍,你定是個福緣深厚的人何必在此為難老衲呢?速速離去吧。”
“你剛剛覺醒,力量還太弱,不是老衲的對手,若你執意要阻我,只能和他雙雙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脈中。到時候明珠蒙塵,就太可惜了。”
青龍冷笑一聲,如明珠落盤的清脆聲音此時顯得分外冷峻,“速速離去的應該是你吧?我本以為你經歷了那么多痛苦,改名換姓要當個和尚,會比普通人聰明得多,卻沒想到也是個蠢蛋。”
“你若想來戰,便來一戰,我剛剛得了青龍傳承,正好想要找個對手試試。我也知道打不過你,可你要想明白,一旦我們動起了手,你就是個死人了。”
“你以為姬閘認不出你來?你以為你剛剛那手血佛邪法,琉璃境的圣者看不出端倪來?你這種瀆佛者,對琉璃境的刺激,可遠比眼下這場大戰多得多。”
“十二龍王如今死了一個,可還有多少在待命狀態,隨時都能出手?”
“琉璃境中流砥柱盡出,可還有多少老不死的塵字輩、慧字輩的真佛藏在境中清修?”
“那慧悟和尚九轉金蟬不死功已然修成了六轉,你也修佛,應該知道厲害。他已經感知到了你的氣息,從北方戰場脫身了,正在疾速向這邊趕,不出一時三刻,便能抵達。”
“你難道想和那慧悟和尚正面對上?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你這尊血佛厲害,還是他這轉世佛陀更強?”
“根據我的計算,慧林,或者楚季,你只有三分鐘了。”
“三分鐘內,你能殺死我們兩個的幾率在百分之十以下,可一旦過了三分鐘,你就走不了了。”
“慧林,你自己選吧。姬閘于我沒什么恩情,我樂得把你丟給他去頭疼,可你要為難我們,我保證你死在這,至于你的仇,帶到陰曹地府里去吧!”
說罷,青龍一雙前爪在身前盤成一個玄奧的龍形印訣,身上青光再次暴漲,地脈深處的能量就此被引動,迫不及待地來到了程阮身旁,匯入了她的身體,令她氣勢更添兩分雄渾厚重。
青龍本就是秉承天地氣脈化身而成的神物,如今遠古地球氣脈雖斷,可青龍傳承依舊和地球之間有密不可分的聯系,抽調地脈中的能量,對程阮來說并非難事。
慧林聽著程阮的話,本就面色陰晴不定,如今眼見程阮比自己料想的還要更強兩分,頓時打了退堂鼓,一聲冷哼之后,連句狠話都沒有放下,扭頭便走。
程阮見狀,也悄悄松了口氣。她心中是真的沒底,如果她有自己說得那么自信,怎么可能放走慧林這個大禍害。
沈源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身上一陣陣輕癢弄醒的。
那觸覺溫熱中帶著兩分粗糙,細致中襯著兩分溫柔,像是像是小二黑
在用舌頭輕輕舔舐他的皮膚一樣
沈源猛然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正拿著一塊潔白的毛巾,在給他擦拭胸膛。
“軟軟,真的是你。”沈源下意識緊緊握住了程阮纖細的手臂,似是生怕面前這姑娘忽然間再次消失。
程阮溫柔一笑,反手將沈源揚起的腦袋輕輕攬在了懷中,垂首說道:“是我啊,我一出關,就立刻來找你了。幸虧來得及時,晚來一秒鐘,那慧林和尚就要弄死你了。”
程阮這話似是打開了沈源心底的一道閘門,這些日子來的諸般煩人事盡數涌上了心頭,被他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語氣甚是委屈,活像是個在母親懷里撒嬌的小孩子。
程阮靜靜依靠在沈源身旁,一邊聽他訴說這些天的事情,一邊以手溫柔撫摸著他的背心,幫他驅散心中的煩躁。
聽過一陣后,程阮輕聲說道:“你的魂占術一直把你往偏處帶是有原因的,你被人詛咒了。”
“詛咒?”沈源詫異道:“怎么會?如果我被詛咒了,我應該能感覺到才是。”
詛咒這種手段,遠古時期就起源于祭司,雖然后面被其它職業發揚光大,而專注于元素能量的祭司變得越來越不善此道,可如果有人膽敢詛咒沈源,沈源也知道好些陰損無比的報復方法。
程阮輕輕點了點頭,“這詛咒看起來分外奇怪,似是扭曲了你身周的天地氣數,剝奪了一種你心底最倚重的東西。因為其作用范圍并不明確,以此換來的自身隱蔽性也極佳,所以你并沒有感知到不對勁。”
“我也是憑借青龍的天賦才能察覺到的,否則到現在我們都被蒙在鼓里。”
沈源仔細想了想,而后展顏一笑,緊緊摟住了程阮,吧唧一聲在她粉面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說道:“下詛咒的怕不是個傻子,我最倚重早就不是那勞什子魂占術了。現在你回來了,魂占術不重要了。”
聽到沈源要就這樣拋棄曾經戰功累累的大魂占術,程阮頗有些哭笑不得,輕輕點了一下沈源的眉心,說道:“不行,我已經讓人去布臺設法了,待會兒我們就去教訓教訓那個詛咒你的家伙。大魂占術在這場戰爭中帶來的便利性實在是難以估量,一定要將之恢復才行。”
“嗯另外已經第六次了信科部一點動作都沒有,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沒辦法了”沈源的語氣忽然低沉了下來。
“這事兒畢竟是奈法李奇這么多年來的布置,難以破除是肯定的,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吧。”程阮柔聲安慰道。
“嗯”沈源在程阮柔軟的懷中拱了拱,覺得心中踏實無比。
程阮不在的時候,沈源慶幸她沒能否定自己的選擇,可當程阮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對程阮的依賴到了何等深重的地步,那是根本無法割舍的羈絆,是榮辱與共、性命相交的信任。
當這被壓抑的情感再次爆發的時候,便越顯濃烈和激蕩,如同失控的山洪一般,不斷沖刷著沈源的心臟。
這戀情怕是至死方休了沈源心中低聲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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