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周牧文點點頭。
他繼續(xù)說道:“荏萱才二十二歲,她本該和你一樣成為大學講師,甚至是去更高的學府進修。可是現(xiàn)在,她卻只能躺在醫(yī)院里。”
“老師,我也不想發(fā)生現(xiàn)在的情況。”
李慕白聲音低沉,仿似深入到了咽喉底處:“但是,私自研究血族是犯法的。一旦被獵管局發(fā)現(xiàn),后果會很嚴重。”
“那你就忍心讓荏萱一輩子都躺在醫(yī)院里?這樣對她公平嗎?”
周牧文的聲調(diào)猛然間提高,就連手指也跟著顫動起來,胸口強烈的起伏著。
“我……”
李慕白遲疑了。
他知道這樣對荏萱不公平。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公平嗎?
如果有,他的父母也就不會離奇失蹤,至今都沒有半點消息。
而獵管局就好像當年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對此只字不提。
周牧文抬起顫抖的手,狠狠地握住李慕白的肩膀。
他幾乎是用了有生之年最大的勇氣,懇求道:“慕白,我一向都把荏萱當成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求你讓我在晚年老有所依,好嗎?”
周牧文搖晃著李慕白,不經(jīng)意間扯動了李慕白胸前的傷口。
李慕白輕微皺眉,緊抿著絕美的唇。
他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憔悴的周牧文,素來淡漠的眼神里浮現(xiàn)幾分柔軟,說道:“老師,你想讓我做什么?”
周牧文聽到李慕白的回答,心中頓時舒暢許多。
他放開李慕白,說道:“下個月,你的進階職稱就會貼出公告。到時候,校方會允許你研究一個獨立的講學課題。剩下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
“嗯,我知道了。”
李慕白輕淺回道。
其實,研究血族的事情一直都在周牧文的計劃內(nèi)。
他能明白,也能理解。
只不過,自從遇到暮離以后,他的心底總是會浮起一股不忍,會莫名的想去做個善良的人。
否則的話,昨晚暮離散形,驚動大批血族。
那絕對是一個抓捕血族,送去研究的大好機會。
叮鈴鈴。
叮鈴鈴。
李慕白的手機響了,來電的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并不在他的通訊簿內(nèi)。
他掛斷電話,沒有接聽。
眼下,任何事情都沒有荏萱重要。
叮鈴鈴。
叮鈴鈴。
電話那端,陌生的號碼不厭其煩,撥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要把李慕白的手機打爆。
周牧文從煙包里倒出一顆煙,取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他平復好情緒,說道:“怎么不接電話?如果有事就去忙,荏萱這里不是還有我嗎?等結(jié)果出來了,我通知你。”
“嗯,也好。”
李慕白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那個電話……
或許是暮離打來的?
“行了,那快去吧。記住,老師還等著吃你和荏萱的喜糖呢。”周牧文抬手拍了拍李慕白的肩膀,笑著說道。
“老師,那您多注意身體,我先走了。”李慕白說完,轉(zhuǎn)身朝電梯走去。
他的態(tài)度禮貌而疏離,表情淡漠,透著微冷。
對于周牧文提及的喜糖一事,他似乎沒有聽見。
因此,也就沒有做出回應(yīng)。
周牧文望著李慕白遠去的背影,面前飄浮著一縷清白的煙氣。
他一張蒙著油光的面龐上隱約露出得意的表情,咬著煙柄的嘴邊,意味深長。
哼。
李慕白是他的學生。
他不信自己治不了這個小子。
…………
李慕白走出省大醫(yī)院后,回撥了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是李慕白,您是哪位?”
電話那端,傳來云光焦急不已的咒罵:“李慕白,我就知道你們?nèi)祟悰]安好心!”
李慕白把電話拿到離開耳朵半米遠的地方,任由云光罵著。
他等到云光發(fā)泄完了,才又重新接聽電話,說道:“有事說事,不要帶情緒。”
云光氣的沒話說。
她在電話里直接大吼起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過來,你就永遠見不到暮離了!”
嘟……
嘟……
電話掛斷。
等到李慕白再打過去時,云光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
五分鐘后,一輛蘭博基尼蝙蝠超跑駛進臨陽小區(qū),帶來一股清晨的凉風,嘎然停住。
李慕白泊好車子,走上樓。
他取出鑰匙,打開大門,第一句話就是:“云光,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你最好為我的心情負責。”
客廳里,云光披散著頭發(fā),衣衫凌亂。
她的手中抓著一只血袋,大口的往嘴里灌著廢血。
她看到李慕白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那誰為我的心情負責?你不是說暮離的傷沒事嗎?為什么她今天早晨又開始散形了?”
“什么?二次散形?”李慕白微微皺眉,眸光深沉。
“錯!加上昨天在養(yǎng)雞場里的一次,兩天一夜內(nèi),她已經(jīng)三次散形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云光糾正道。
她不相信,李慕白不知道血族散形的事情。
李慕白脫下外套,掛在玄關(guān)的衣架上。
他走進屋子,解開衣袖上的鉆石紐扣,將衣袖挽了起來,說道:“暮離人在哪里?”
血族散形,非同小可。
不僅需要消耗非常強大的靈力,還會無止盡的耗損血族的身軀,以及自身汲取的天地靈氣。
一般情況下,短期之內(nèi),很少有血族會連續(xù)散形。
即使是有,最多也不會超過兩次。
然而,暮離已經(jīng)是第三次散形了。
所以,原因在哪里?
李慕白覺得,暮離的散形有些奇怪。
云光喝完血袋后,恢復幾分體力。
她帶著李慕白朝臥室走去。
她邊走邊說:“幸虧有頑主在,才能暫時把暮離控制住。雖然他比較膽小,但是力氣還不錯,關(guān)鍵時候也能拉來用一用。”
臥室里,暮離的雙手被緊緊綁住,白晳的手腕上勒出一道紅痕。
頑主抱著暮離,將暮離禁錮在懷中。
此時,他一張美艷無雙的面孔上掛滿汗珠。
明顯,暮離的力氣十分強大,讓他難以控制。
“放、開、本、爵!”
暮離的聲音,低沉暗啞。
一字一頓,充滿威懾。
她不安分地掙扎著。
那一張精致美麗的面龐上布滿了青色的血管。鳳眼迷離,透著銀色的寒光。兩顆雪白的月痕齒冰冷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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