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厲初緋的想法里,倘若遇到了禍,那便是命,凡是躲不開的命,那便是劫。
命中注定的劫,是上天賜予的苦難。
若是熬過去了,就立地成佛,若是熬不過去,便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放眼這天下間,萬佛皆魔!
曾經,他也遇到過那樣的命,那樣的劫,躺在地縫里望著狹小的天空,獨自一人感受著孤獨,還有無法承受的思念。
幸好,他命不該絕。
那一場劫帶走了他所有的不幸,而后,他整裝歸來,東山再起,成為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擁有一支足以匹敵國家的精良軍隊,和不計其數的驚人財富。
世間萬物皆入不了他的眼底,惟有心中殘存的一抹千年相思,僅那一眼,便是相思了千年。
千年以前,他惦記著該婭,初心不改,想要還她一世芳菲。
千年以后,他的眼望著暮離,癡心不負,與她共分天地華宇,和日月同輝!
希望,能夠實現吧?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他肯給予,別人就會接受,尤其是像暮離那樣的女人,比較難辦吶。
或許,他應該想想別的辦法?賣個身?裝個慘?不行,不行,他落不下那份血肉模糊的臉面。
厲初緋輕撫了一下臉頰,挑了挑眉梢,不期然的,思緒走了神兒。
如此完美的一張臉,雖說是冷清了一點,好歹也是自己家的,就別瞎霍霍了,疼!
韓東看著厲初緋一秒中變了好幾次表情,簡直驚訝的眼睛都快瞎了。
他們少爺什么時候表情這么豐富了?就好像、好像特別滿意那張臉?
“你瞅什么?沒事閑的?”厲初緋瞥來一記冷光,帶著抹冰刀的寒意,威懾逼人。
韓東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艾瑪,他怎么忘記了少爺的本性?千萬不能被眼前景象一時迷惑。
他連忙點點頭,規規矩矩站好,回答道:“查到了,是吳先生。”
“什么?是他?”厲初緋難得一次,冷清的眉眼里浮現幾分慍意,似乎尤為煩躁。
如果事情是吳先生做的,即使他沒有參與其中,在暮離那里,少不得也要擔上些責任。
暮離是否會歸罪于他?答案顯而易見,會!
這個成事不足的血族人,總是背著他做些不好的事,擾了他的名聲。
韓東解釋道:“最近,吳先生的實驗室開發了一個新項目,需要善氏集團那百分之二十三的資金,但是,善氏集團總裁溫柔控著資金,不讓任何人動,吳先生便給了善氏集團這個教訓,不想那個辦事的人是個橫的,下手沒分寸,做的有些過了。”
“呵呵,真是令人生厭。”厲初緋冷笑了一聲,勾起唇角,吩咐道:“讓吳先生來見我。”
“是,”韓東領命退下,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少爺,您今天晚上不去暮離小姐那了?”
昨天,少爺等了一夜,今天睡了一整天。
他輕松了一整天,太自由了。
“還去?等著再被晾一晚上?”厲初緋掃了一眼韓東,抿唇不語。
他厲家大少追個女人,一定要這樣委屈嗎?真是的。
“是,少爺。”韓東轉身往外走去,心里卻暗自數著數:一,二,三……
“等等,”
不出三秒,厲初緋喚住了韓東,起身撣了撣衣服,“備車,去雅泰富苑。”
切!
不就是追個女人嗎?不就是再被晾一晚上嗎?
他厲家大少會怕?會覺得沒面子?面子值幾個錢?
想追女人,主動出擊才是真理。
剛好,他厲初緋就是一個非常主動的人。
“是,少爺。”韓東笑嘿嘿領命,快步跑出去備車。
他家少爺啊,這打臉啪啪的!
…………
顧氏酒店里,代號望著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沒有一點胃口。
他趴在桌子上,無聊地撥弄著筷子,一會兒擺成三角型,一會兒擺成兩邊型,怎么擺都覺得沒意思。
顧珩望著代號,唇畔露出笑意,“你不是餓了嗎?為什么不吃?”
“不用你管,現在天還黑了呢,你為什么不走?”代號丟給顧珩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這個男人一直賴在這里做什么?怕他不給錢?
顧珩聳了聳肩膀,給了代號一記重擊,非常現實:“酒店是我的,我呆在哪里都是的。”
“可、可這里是我的房間啊?”代號煩透了,他覺得顧珩說的對,可是又不太對,總之,他想不明白。
咚咚咚。
房門響了,是暮離來了。
暮離為帶來了換洗的衣服,說了幾句叮嚀的話,不到兩分鐘就準備離開了。
“這么快?”
“不要走。”
顧珩和代號異口同聲,一人驚訝,一人挽留。
暮離的目光在代號身上停了幾秒鐘,還是轉身離開了,朝顧珩點了一下頭:“顧總,麻煩你了。”
她把代號交給顧珩,還算放心一些。
顧珩已經得知善語笙住院的消息,私下里正在追查善語笙的車禍內情,也就沒有挽留暮離,只是送暮離出門,給了她一句務必放心的話:“一切,都有我在。”
暮離怔了半晌,開口說道:“好。”
兩個人在酒店門口告別,顧珩返回代號的房間,暮離則是開車趕往顧氏醫院。
蘇念婉從溫柔那里得知了善語笙的消息,幫忙趕過來。
她快要哭成了一個淚人,趴在溫柔的肩頭,默默流著眼淚。
“嫂子,”她仍然是這樣稱呼溫柔,從來沒有改變過,“你把我手上的善氏股份收了吧?或許有點用處。”
“好,明天我派人過去和你談。”事到如今,溫柔再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善氏需要那些股份,她亦需要。
蘇念婉不了解善氏的事情,她只是恨死了那個害善語笙的人,“嫂子,到底是誰做的?你快告訴我,我饒不了他。”
溫柔和身邊的男子相視一眼,彼此的目光都暗了幾分,說道:“暫時還沒有查到消息,你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公司方面自然會有運作,放心吧。”
“嗯,”蘇念婉擦干眼淚,眼睛腫得像一顆桃子,“對了,那個女人怎么沒有來看他?”
蘇念婉指的是暮離,昨天,是暮離把善語笙接走的,這一下子出了事,暮離得給她一個交待。
“她白天來過了,”
嘎吱!
溫柔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自外面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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