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說:“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你能告訴我上官不是上官,那是誰?”
這句話的意思很深,而且說得也不是地靈秘境的事情。大管家更加聽不懂了。
王一葉聽到這句話,竟然有些開心,說:“原來,向寧驚鴻仙師自稱為一劍包容萬物的你,還是有不知道的事情。”
姬羽的神色依然是那古井無波的淡然,說:“一劍包容萬物,但并不代表一劍能夠知曉天下事,不過在我推演算計之中,上官不是上官,因此我想知道不是上官的上官是誰?”
王一葉挑了挑眉:“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姬羽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會,你之所以愿意跟我談這么長時間,是因為你想借助某人之手逃跑,可惜卻無論怎么都無法溝通那人的心意,對吧?”
王一葉驚了,想到某些可能,難以置信地大吼道:“這不可能!”
姬羽風輕云淡地笑著說:“萬事皆有可能!”
王一葉宛如中了魔怔一般,瘋狂地搖著腦袋,大吼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對上官大人背信棄義!”
對于一個失去談話價值的人,當然沒什么好猶豫的。
于是姬羽舉手投足之間,一道清如秋水的劍光破空而來,不等王一葉有什么反應,便洞穿了王一葉的胸膛。
能敗寧驚鴻這等人物,要殺王一葉,自然是吹灰之力。
大管家臉色一片蒼白,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郡守大人,看著被大火不斷蠶食的郡守府,想著這除夕前后發生的事情,情緒有些茫然。
這一年春,地靈秘境中,四品左中郎將王之秋身死!
王樂,失去了父親。
在王之秋倒下去的那一刻,姬羽便再也沒有看過此人,就仿佛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阿貓阿狗一般。
他的目光轉向了大管家,問:“聽翠柳說,她生前,你對她極好。”
大管家嘆了口氣,苦笑道:“當今亂世,不小心成為孤兒的人很多,那小丫頭便是其中之一,不過運氣較好,當時郡守府正好缺丫鬟,便被我高價買了回來。”
“可愛又可憐,看著她,我總會想起自己的女兒。”
姬羽笑道:“你的女兒所以疾疫,亂世中總是很流行這個東西,如果你女兒當年沒有死去,應當也和翠柳一般大一般可愛,因此你覺得翠柳就像你的女兒。”
“你對翠柳好,就像你對自己的女兒好。”
大管家苦笑道:“既然你能知人心意,何須問我?”
姬羽說:“那我問你個我不能知道的,寧驚鴻和廬山郡郡守策劃要殺翠柳的時候,你想沒想過阻止?”
大管家思考了一會兒,一臉認真地說:“既然你都知道,我把翠柳當自己女兒看待,那肯定知道我當時想過阻止一下的。”
“可是,難道你沒聽過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嗎?”
姬羽說:“這個倒是聽過,我約莫懂了。”
“你誤以為,派個丫鬟去服侍我,是為了監視我,監視有功,便能得到提攜,所以你安排了翠柳,但你沒想到,你好心辦了壞事,結果害了她。”
“但你又是個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的人,因此你想勸阻,最終卻有沒有勸阻。”
“在翠柳死后,你痛苦自責,卻又無可奈何,就像墮入苦海的癡兒,等待著佛的救贖。”
在姬羽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大管家已經捂著心房,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他的心,好痛!
姬羽看著他那扭曲的五官,悲傷宛若魔鬼的面容,嘆了口氣,說:“看在你曾對翠柳有情有義的份上,我就當你是只蠢黃鸝罷了!”
一把大火燒了廬山郡,憤怒的謝必安殺了郡守府中人。
各縣之主宛如看見了罪惡之源,紛紛投身罪惡的懷抱,燒殺搶掠,侮辱府中白里透紅的女子,無惡不作。
但是姬羽沒有殺這些人,反而放過了他們。
如果此時把各縣之主殺了,廬山郡會很亂,他希望自己日后接手的,并不是一個混亂、四分五裂的廬山郡,而是一個完整的廬山郡。
在殺人放火之后,小望又變回了一只普通的鐲子,就安靜的戴在姬羽的右手腕上。
卷星銀槍,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傷,安靜的躺在了姬羽的背上。
嘲風死了,被姬羽化作了一顆神獸丹,準備帶回去給伶月玩玩,也許能讓伶月的劍道天賦再度精進。
至于,那把火紅色、像一條眉毛的劍,此后也正式成為了他的臨時兵器。
在大管家的帶領下,姬羽也找到了雨打芭蕉廬山郡,生死酒客談笑間任務的獎勵。
一箱隕鐵、一箱昆銅,一小箱靈晶。
至于地靈秘境新的考核任務,再次以云氣天光的方式,通知了姬羽。
廬山秀出南斗傍,屏風九疊云錦張。
任務獎勵:十箱隕鐵、十箱昆銅、十小箱靈晶,外加一本絕世n。
n姬羽不缺,但隕鐵、昆銅、靈晶這些打造靈兵的材料,姬羽很缺。
就是不知道金縣的城中城弟子,有沒有收到這云氣天光中的金字。
在春雨大火過后的第二天清晨,陽光明媚。
姬羽尋了一輛馬車,帶著兩只鬼、一個人、一口棺材,返回了金縣。
至于寧驚鴻那把劍,姬羽知道叫一眉劍。
自此廬山郡少了謝必安和郡守府的大管家,多了白無常和判官。
金縣縣衙的后方,一座涼亭孤立在荒原上,涼亭中沒有人,而是立著一座墓碑。
這涼亭,便是一座孤墳。
墳上寫著如此一行大字。
吾摯友翠柳之墓,立碑者,西楚姬羽!
而姬羽本人,就坐在涼亭外、墓碑前,獨自飲酒。
他身上沒有穿著一襲赤衣,而是換了一襲玄衣。
玄衣上只有一些暗金色的條紋,組成了一些奇怪而看不懂的圖案。
他依然束發,頭上插著一支黃鸝釵,不過黃鸝釵上有兩只黃鸝。
在他身后,是謝必安、大總管、符邦、伶月、韓星、龍賈六人。
而在這六人身后,是以夏侯元為首的城中城弟子。
謝必安和大總管的神色很悲苦。
至于符邦、伶月、韓星、龍賈四人,則是沒什么情緒和表情,他們又不認識翠柳,能有什么情緒和表情。
姬羽飲了半壺酒,撫摸著他身前那把一眉劍,喃喃訴說道:“初見你時,便知道你是兩只黃鸝,也覺得身著一身翠衣的翠柳姑娘極好。”
“因此我教你下了五子棋,你學的很好,若我不推演算計,以劍入知通,便下不過你,被你殺得丟盔卸甲。”
“想想,黃鸝本來就聰明伶俐,兩只黃鸝自然也就更加聰明伶俐了。”
“我們互談了理想,你說你想去看看我的太平,我便叫你來縣衙當丫鬟。”
“話雖如此說,但我其實是把你當朋友的,我這人,朋友不多。”
“你的仇,我已報,我的太平,也會帶你去看。”
說著,他已經飲盡了壺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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