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發怒,能遮風雨的草屋有些危險。
但廚子和戲子并不在意,似乎這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的草屋,還是固若金湯,十分安全。
廚子仰頭看向屋外那滿是怒容的天空,感慨道:“老天爺發怒,真是恐怖啊!”
戲子微微一笑,說:“他們已經相戰了一個時辰了,姬羽受傷要重一些,因為要顧忌那個小道童,呂溫候倒是沒什么大礙。”
“想來,這一戰,應當是姬羽死,呂溫候勝。不過那姬羽也是個人才,我們要不要救一救?”
廚子搖了搖頭,蹙著眉頭說:“不對,你說得不對,我的感覺也有些不對,我總覺得那姬羽好像不是姬羽,他的身體內,壓抑著另一個恐怖的靈魂。”
戲子挑了挑眉,說:“你的感覺,準么?”
他的樣子難得的無比嚴肅。
廚子一臉認真地說:“若無精準的感覺,如何能控得住最佳的火候和調料,做得出如此好菜來,論感覺,天下難有比我還準的人。”
戲子問:“那你剛剛說,你感覺他身體內壓抑著另一個恐怖的靈魂?”
廚子嘆道:“是啊,真的太像了,太像大能奪舍重生了。”
戲子說:“這怎么可能,奪舍之術乃是妖邪之法,天下何人敢修,而且又只存在傳說之中,又有何人能夠修成。”
廚子笑道:“你們魏國很少接觸天宗的人,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
戲子有些驚訝,說:“你何時接觸過辰月天宗的人了?”
廚子瞇了瞇眼睛,說:“難道你忘了,我的刀法如此精湛,可是因為當今辰月天宗掌門,屠夫。”
戲子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可是這姬羽不是姬羽,體內有一只恐怖的靈魂,與辰月天宗,又有什么關系?”
廚子正色道:“你可聽聞過,辰月天宗鎮魔井里有一只鬼!”
戲子聞言,臉色一片蒼白。
只是一瞬,他的臉上便掛滿了汗珠,雙目里全是驚恐,仿佛真的看見了一只無比嚇人的惡鬼。
那是天下的禁忌,那是辰月天宗的禁忌,只有少數人知道,但就算知道,亦無人敢提。
風雨并未減反而越來越大。
地上的積水越來越深,姬羽攜著小道童立于樹梢,手上緊握著閃爍著火紅劍芒的一眉劍,挑眉相問:“打了一個時辰,勝負未分,倒是兩虎相爭,兩敗俱傷,還打么?”
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衣袖流入了一眉劍那火紅的劍身,染得那劍鋒更加刺目妖嬈。
這大概是他重生以來,受傷最終的一次了。
呂溫候,神武體,真是好生難纏。
呂溫候看著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衫的姬羽,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猙獰而興奮的光芒,這種目光給人的感覺有些bn。
竟然是你越是掙扎,越是痛苦,我就越興奮,我不會一戟殺了你,而要讓你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姬羽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于是在感受到呂溫候根本不可能停戰的意愿之后,他再次出了劍。
一抹寒意生出,那是如同北溟大陸一般的寒冷。
一眉劍的劍光也隨著改變,呂溫候平生大概從沒有見過如此冷的劍光。
風雨開始凍結,大地開始凝霜。
方圓十丈,風雨化風雪。
日出星瀾,雪萬里!
如果寧驚鴻或者吞劍人見到此劍法,必定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姬羽此時所用出的劍法,正是辰月天宗九峰中第三峰,星瀾峰的星瀾劍法,或稱星瀾訣。
他傳授給白元的,亦是此法。
一劍攜漫天風雪刺來,呂溫候神色終于警惕而凝重了起來。
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不下這一劍,肯定會重傷,更嚴重一點,甚至會失去生命。
于是,他握緊了手中的方天畫戟,雙目忽然變得血紅起來。
一縷縷妖嬈而詭異的鮮紅氣息,順著他體內,開始朝著方天畫戟纏繞而去,如同細薄,又如同無數的織線,將他體內的某種東西與方天畫戟聯系在了一起。
濤濤殺意侵染漫天風雪,宛如洪荒兇獸降世,讓人心膽俱裂。
那方天畫戟上如血一般的鮮紅霧線終于織成了一副朦朧的畫,那副畫雖然看不太真切,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像饕鬄。
戟出,血霧般的線畫也隨之朦朧而動,就宛如一只巨獸在曠野里奔騰,殺戮,朝著那卷漫天風雪的一劍而去。
這已經不是人力在戰,而是修道者奪天地萬象之力,在戰!
風雨中的搖搖欲墜破草屋內。
戲子顫抖著抱緊了身子,然后喝了一大口杏花酒,顫聲道:“真他娘的冷,早知道這么冷,我們應該弄個火堆在這里升火烤肉,就不會這么冷了。”
廚子挑了挑眉,說:“南魄劍律的星瀾劍法,這小子居然也會,我越來越相信,我那個荒唐的感覺了,不過你覺得是饕鬄冷還是日出星瀾比較冷?”
戲子想了想,說:“應該饕鬄比較冷吧,我討厭那東西,什么都吃,也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
廚子搖了搖頭,說:“我不這么認為,我認為兩個都冷!”
宛如一顆巨大的隕石墜落,四野一片荒蕪,而在剛剛發生過戰斗的地方,有一個方圓十丈的巨大深坑。
很難想像,是怎樣的撞擊力,才能弄出這么大一個坑來。
雨水從四面方朝著深坑內匯聚,夾雜著鮮紅的血液。
呂溫候坐在深坑不遠處打坐調息。
他頭上的三叉束發紫金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的樣子,就仿佛一只在地獄徘徊的惡鬼。
他的唇角,還有著沒有擦干的血跡。
那件看上去便覺得威風面的獸面吞頭連環鎧,也碎作了無數碎片,隨著漫天風雪消逝。
縱橫后漢這么多年,呂溫候從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更沒有人能擊毀他的獸面吞頭連環鎧,但是姬羽做到了。
“生怕最大的敵人么?”呂溫候喃喃自語說。
就在這時候,文卓帶著西涼大軍穿破風雨趕至,濃密的鐵蹄聲將方圓幾里內渲染上了幾分金戈鐵馬之勢。
這大概是文卓第一次見到呂溫候受傷,而且還受這么重的傷,于是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問:“呂將軍,怎么回事兒?”
呂溫候沒有睜開眼睛,他正在壓抑著體內瘋狂的傷勢,說:“姬羽,很強!”
這句話別有深意,文卓聽懂了,看了一下那些正在被風雨洗刷的戰斗痕跡和血跡,當即大手一揮,下令道:“追!”
跟著,文卓率西涼大軍順著那些還未被風雨洗刷的血跡和殘痕,追進了在電閃雷鳴中,忽明忽暗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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