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許諾身后走了過去,我稍微有點局促,因為那個知性的女人,她叫白桃,是我們老城區這邊所有男人年少青蔥時,心中的女神。
“桃桃子姐。”
很長時間沒見過,以至于我現在打招呼都很緊張。
她的氣場,從小到大好像都是如此,沒有多強勢,沒有多高冷,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息,就是會讓人自慚形穢。
許諾跟她是青梅竹馬,倆人結了婚我是知道的,沒她在的時候,我習慣稱呼她為嫂子,現在見到了,我反而愿意叫出年少時候最為熟悉的稱呼。
“小陳默?”
白桃嘴角微微上揚,如春風拂面,她道:“有年頭沒見了啊,要不是你哥,我都不知道你這小鼻涕蟲回來了。”
聽見她這番暖心而揶揄的話,心里很踏實,那種困擾了我很久的孤獨感,瞬間煙消云散。
“姐我都長大了。”
“在姐心里啊,你一直是那個跟在我們屁股后面的小鼻涕蟲,不可以嗎?”白桃反駁。
“可以可以。”
我連連點頭,轉而將目光移向了那個衣著有些狂放野性的女人,她的衣著風格,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林佳一時的樣子,張張嘴,又不知該怎么稱呼。
求助似的看向了許諾。
正常情況下來說,我不可能出現這種社交恐懼的情況,假設現在是在擺渡,或者北京其他的酒吧,保不齊我就會撲上去,找各種借口搭訕,然后制造一些曖昧的機會。可現在不同,她是許諾跟白桃的朋友,而我也在家這邊,我不想讓我的哥哥姐姐見到我墮落的一面
很虛偽,也很現實。
在白桃心里,我還是那個跟在他們屁股后面玩的小鼻涕蟲,在我心里還不是一樣?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想在自己家人面前,展現出最好的一面呢?
“既然你是他們的弟弟,那你也是我的弟弟。”
許諾還沒說話,那個女人笑著開了口。
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之后,說道:“林瑤。”
這個時候,許諾遞過來一瓶啟開了的啤酒,我接過來,示意著喝了一口,“陳默。”
想不到這個女人也姓林,像,跟林佳一真的很像。
“嘛呢,聊得這么愉快,要不各位帶我一個?”
臺上的男人調好音后,跳了下來,對我們說道。
“林瑤男人,你叫哥就成。”許諾在一邊提醒著我。
“叫什么哥,叫姐夫。”林瑤很霸氣的將我摟住,對那個不羈的男人說道:“剛認的弟弟,客氣點啊。”
“我敢不嘛?”男人剛剛還有些冷峻的臉龐,此時掛滿了討好似的笑,“弟弟你好,我是你姐夫張峰。”
“”
懵懂的看了許諾一眼,心里滿是疑惑,這就是他口中那個比他牛逼很多的男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
可張峰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我不迎合,多少有些不禮貌,臉上帶著笑,“姐夫你好,我是陳默。”
“嘿怎么就這么不對勁呢?”
許諾拍了拍腦門,說道:“我帶我弟弟出來贏錢來了,還是認親戚來了?”
“呵呵。”
林瑤冷笑。
張峰瞥了許諾一眼:“這么多年,你丫這點心思還沒變。原來是跟區彥合伙坑我,現在那小子回江西老家過年了,又帶你弟弟來,咋?”
“誰讓你丫賺的多呢,一年到頭能坑上你幾次?”許諾看著我頗為隆重的說道:“聽好了老弟,你瘋子哥,張北出道的,地下樂壇叫的上號兒的扛把子,現在雖說跟那些流行歌手比不了,但在小眾音樂里,絕對是這個。”跟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瘋子”我喃喃的重復了一句,猛然驚醒,由于杜城的緣故,對于那個圈子我多少會有些耳聞,而他掛在嘴邊最多的一個名字,就是瘋子。
想不到,我竟然見到了真人,而且他還是我的便宜姐夫生命,真的很奇妙,如果杜城在這兒,是不是該激動壞了?
“姐夫,牛逼。”我由衷的說道:“我北京有個哥們也是玩這個的,他可是把你當偶像啊!”
“嚯還有這事兒?”張峰詫異的問了一句,轉而感慨道:“在北京玩這個,真挺需要勇氣的,看看雷子,看看宋胖子,誰不是苦了很久才出頭的呢。”
“再看看你自己。”許諾沒好氣的接過了話茬,“他啊,原來可比他們都苦。”
“庸俗。”
“你一玩音樂的就不俗?”
“大過年的,懶得跟你吵,還玩不玩牌了?”張峰問道。
“玩兒唄。”
許諾說的很對,張峰真的不會贏錢,四個二帶倆王的地主牌,都讓他打的很爛,此時,四輪玩罷,他已經輸了小一千塊錢。
“歇會兒,我緩緩。”又是一輪,張峰擺了擺手。
“別啊,你這才輸多少?”許諾笑著說道:“不輸一萬,都別想下桌。”
“我說我不玩了嗎?”張峰吧嗒點上一支煙,悠然吸了一口,然后看向我,問道:“在北京做什么?挺苦的吧?”
我學著他的樣子,點上一支煙,想了想,如實答道:“不算苦,也不算甜,每天就是三點一線的工作,有時候真挺羨慕您跟我哥這樣的人的,時間充裕,賺的又多,自由,有酒,有愛人,有孩子,好似一切都圓滿了。”
許諾笑著搖了搖頭,張峰沒他那么含蓄,直接說道:“真他媽青澀啊孩子,我還羨慕你呢,有目標,有生活,有追求,規律。”
“”
我無法反駁,他得到的,未必是他想擁有的,我擁有的,也未必是我想得到的。
“想沒想過留在那里?”許諾問。
“想過,也只想過而已。”
“現在呢?”
“或許過兩年就回來了。”
“為什么?”
“那個城市再怎么大,再怎么繁華,都不屬于我”
“你既然知道,當初又為什么去那里?”張峰接過了話茬,問道。
“我替他說。”許諾不能抽煙,白桃還在一邊盯著,他也不能喝酒,因為他是開車來的,只見他很豪邁的喝凈了杯子里的蘇打水,說道:“愛情,因為愛情他才去的北京。”
“就像當初的你因為愛情,沒有進這個圈子,后來亦是因為愛情,走進了你厭憎的圈子”許諾眼中帶著幾分追憶,溫柔的望著白桃,說:“也像曾經的我,因為愛情,才變的優秀。”
原來,現在迷笛酒吧里的這四個人,都是過來人,都是我在這條看不見終點,苦苦追尋著道路的過來。
他們真圓滿,有愛,有酒,有物質,有生活。
我呢?
我忍不住會想,我什么時候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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