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錯愕的看著張瑤,一時間忘記了言語,就這樣怔怔地看著她,酒吧昏暗的燈光打在她臉上,讓她突然變得模糊,就跟我現在的感覺一樣模糊......
“你怎么了?”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出聲問道。
“哦...”
恍然回神之后,我端起了酒瓶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輕輕抿了一口,我問:“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拜托,你的資料到現在都擺在我的辦公桌上,你說我怎么知道的?”
“哈......”
我笑了笑,有些慶幸,也有點尷尬。
“你不會自作多情的覺得...我是特意記下的吧?”她剝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之后,若無其事的問我。
“嗨,您多忙啊。”
我搖搖頭,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很虛妄...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吧嗒一聲點燃,嘴里的酒精味,加上淡淡的煙草香,能夠讓我清醒......至少不用去想那些不切實際地問題。
“別說...我還真是特意記下的,你信嗎?”
她笑了,在這個昏暗的夜里,是那么的刺眼。
分不清幾分真假,我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想記。”
“哦......”
氣氛,猛然沉默,哪怕酒吧里有很多在扭動腰身的紅男綠女,哪怕駐唱歌手正站在臺子上聲嘶力竭...我們之間很安靜,誰也沒有主動打破這份安靜。
我有很多話想說,可我又覺得那些問題,那些話根本就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想象而已,為什么又要讓自己難堪?
至于張瑤......她好像真的沒什么話想跟我說。
我們現在相處的很和平,至少,她已經不像我剛進入博瑞工作時的那樣,對我處處刁難,她說的對,我這個王八蛋已經答應給她免費做兩年法律顧問,她也沒必要處處跟我過不去。
女人,有的時候很復雜。
男人復雜的時候,比女人還要復雜。
比方說,現在。
我對她的感覺就很復雜,就拿她被困電梯時的那種滋味來說,那個時候我就跟瘋了一樣,害怕失去的同時又擔心的要命...什么都有可能欺騙自己,唯獨自己的情緒不會。
“喂...”
還是張瑤打破了這份沉默,她問:“認識了這么久,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我愣了片刻,然后老實的點了點頭,“至少我是這么覺著的,不過...我這個王八蛋有沒有這個資格我就不知道了。”
“有什么沒有的呢?”
“你的朋友應該很多吧?”
張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高腳杯,一口喝干了那杯熱烈而猩紅的血腥瑪麗,她道:“生意伙伴有不少,至于朋友,還真沒幾個。”
“咱們樓上的沐青算一個...好像,我也就只有她一個朋友了吧?”
“梁峰呢?我看你跟他的關系就不錯,不然他也不會那么爽利的幫你了吧?”我在一邊幽幽道著。
“他?”張瑤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你還記得在這兒遇見我的時候嗎?”
“......也對,一個想睡你的男人,又怎么會是你朋友。”我搖搖頭,暗道自己真是不夠開眼。
“算,怎么不算?”張瑤自問自答道:“不過是有利益往來的酒肉朋友而已......”
“不累嗎?周旋在利益的漩渦之下,周旋在他們那些...男人中間。”我忍不住開口問她,或許是我沒到達過她所處的高度,我始終覺得,錢這個東西,沒有掙夠的時候,夠花就行...儼然,張瑤早就超出了這個界限,她的資產,足夠支撐她幾輩子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又為什么要讓自己這么累?
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成為董明珠,她好像沒這個必要讓自己這么累。
“累啊,我又不是鐵人,我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我以為張瑤會想很久,可她沒有,我以為她會為自己找好理由,她又沒有。
就這么直接的告訴了我,她也會累,甚至,她也厭倦這樣的生活。
不由得,我想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對她產生了好奇,一個男人想跟一個女人發生故事的那種好奇。
這感覺很強烈,來的突兀...我從不會做自己情緒的主人,既然產生了這種情緒,我又怎能抗拒?
或許...這是酒精給我帶來的東西,或許,這是長時間積壓之后,在今天來到了臨界點。
我直直地盯著她,“為什么不讓自己輕松一些?正如你說的,你只是個女人,又何必要這么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似是玩笑,又似解答。
我不解。
可我又無法再去過問。
這就是差距,**裸地差距,所處世界的不同,看到的東西自然就不會相同,來的突兀的好奇,瞬間偃旗息鼓...
或許這是佟雪離開之后給我留下的東西,或許這是我在北京漂泊幾年之后學到的東西理性。冰冷到令人絕望的理性。
“你呢?累嗎?”
聞聲,我握著酒瓶的手頓了一下,這個問題王雨萱問過我,許諾問過我,回家的時候,老媽也問過......我的答案不盡相同,因為我已經麻木了,對于這座城市,對現在的快節奏生活麻木了。
“我說不累,你信嗎?”我笑著反問。
“不信。”
“這不就結了。”我望著酒吧閃爍的燈光,一時間有些迷離,“真的很累,自從她走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堅持留在這里...甭跟我提那五十萬的事兒,如果我要走的話,你也不會攔著。”我看了張瑤一眼,笑著說:“人說養成一個習慣要用二十一天,而我在北京生活了四年,早就習慣了,深入骨髓的那種習慣...唯一不習慣的,好像就是我沒能徹底走出她的影子。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沒有目的,看不到方向,你說,我他媽能不累嗎?”
“有一點你錯了。”
“嗯?”
“不滿兩年,或者不給我五十萬的話,我真的會攔著你。”張瑤一臉認真地說道。
“為什么?”
“契約精神。”
“......好吧。”
“我們都很累,不是嗎?”張瑤起身,“生活之中哪有容易的地方?所以啊,繼續受著這份累吧,時間不早了,回家了。”
她轉過身,揚了揚手,說道:“外套先借我,畢竟天挺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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