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山笑的像個頑童，準確的形容，應(yīng)當是無賴。
“反正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不能說話不算吧？”
“可是您也沒告訴我，要去接”
還不待我說完，張柏山便擺手打斷了我，回道：“現(xiàn)在告訴你，也不晚啊。”
“叔叔，您覺著合適嗎？”我輕嘆一聲，頗為無奈的對他說道：“我跟您閨女的關(guān)系您不是不清楚，您這讓我跟你去接她，見到面了，難免尷尬，于我于她，甚至對您來說，都不會有一個好體驗，還是別了。”
“陳小子，男人說話，都該算話的我沒什么好尷尬，就算你們感到了尷尬，我想那個場面也會很有趣，你就當滿足叔叔的一個愿望，怎么樣？”
我本想反駁，但當我看到張柏山眼里的渴望之后，我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更何況，是我事先答應(yīng)了他，今天這一整天都屬于他哪怕，現(xiàn)在看來那只是他的套路。
加之，他是個病人，又是一個長輩我怎能拒絕？從情分、道義，還有本分，這些多重角度來看，我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認命似的點點頭，我對他說：“我就跟在您身邊，但您也別讓我跟她說話，亦或獨處。”
“我張柏山可不會那么坑我閨女。”哼了一聲，他甩甩手，“跟我去酒店換身衣服，然后咱們出發(fā)，你給我開車。”
“呃您不是有司機嗎？”
“給他放假了，我們博瑞對員工的福利，可是相當高的。”
“我有種上當?shù)腻e覺。”
誰知，這小聲的嘟囔被張柏山聽得一清二楚。
“小子誒，你還真就說對了。”
“合著算我倒霉？”
“對嘍，還必須是心甘情愿的那種。”
“萬惡的資本家。”
“欠揍的傻小子。”
說完，我們兩個相視大笑。
這種情景，是我在見到張柏山之前未曾想到的，我們倆，在此刻真的很像忘年交，明明是陌生人，卻對彼此敞開了心扉一切，都是那個即將到達杭州的女人的原因。
這點，我還是清楚的。
趕往蕭山機場的高速上，雨勢漸大，路上沒有多少車，很靜。靜的我甚至能夠聽到輪胎駛過路面的聲音。
“小陳啊，給支煙抽。”
“老爺子，您就做夢吧。”
“在烏鎮(zhèn)的時候你都給了我，為什么現(xiàn)在不給了？”
我看了眼后視鏡，發(fā)現(xiàn)他臉上露出不解，笑著解釋道：“你閨女的鼻子，你還不知道？再者說，我不能充當你自殺的幫兇了。”
下意識的答復，讓我想起了答應(yīng)張瑤戒煙的那段日子。
往事躍然涌現(xiàn)心頭，有些惱人。
“嘿？你這覺悟來的有些突然了嘿不過，瑤瑤的鼻子確實很好，如果讓她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之間剛破冰的關(guān)系，沒準兒又會降到冰點了。”
我沒有理會張柏山的碎碎念，只當什么都沒有聽到，仍舊安心地開著車，向著蕭山機場飛馳而去。
當我們感到的時候，恰好中午時分。還有半小時左右，張瑤乘坐的航班就會降落。
我就要見到她了，距離秦皇島一別，僅僅隔了三個月的時間。
她，應(yīng)該會恢復的不錯，不然按照張柏山的性子，不能讓他閨女折騰這么遠。說過再也不見的狠話，也做了相當決絕的告別，想不到，我們即將再相見了。
想必，張瑤在看到我的時候，心里也會很震驚吧？尤其是我跟她的父親在一起。
猛然間，我意識到了一些東西，轉(zhuǎn)過頭，對張柏山問：“叔叔，您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陳鋒的人？”
“陳鋒？”
張柏山猶豫片刻，眉頭微微蹙起，搖頭說：“他是做什么的？”
“在一家公司任職。”
“這個我不認識。”
想也沒想，他就否認了。
“您確定？”
“我有騙你的必要？”他反問。
表情不似作假，語氣更是篤定，這一刻，我不禁有些茫然，當時陳鋒對我說背后有貴人想幫襯我，在張柏山的身上，我就有看到貴人的特質(zhì)，而今，他卻給予了否認。
那么，那個貴人會是誰？還是說，這個老家伙的演技，已經(jīng)高明到了一定地步，根本不是我這種人可以識破的？
我看不透了。
“你突然問這個人，怎么了？”
“他啊，算是我一貴人，幫了我挺大一忙，而且呢他還告訴過我，之所以那么幫我，是因為背后還有個貴人幫我在遇見您之前，我不認為自己認識什么貴人，可認識您之后，這不就有貴人了？”
“嚯，合著是有這么一回事兒。放心吧，我不是那個貴人。我張柏山做過就是做過，沒做就是沒做，沒必要跟你這小子打太極。”
“這感情好，省的到時候我有虧欠，萬一你托付我照顧你女兒，我該怎么辦？”
“去你大爺?shù)模 ?br />
聞言，他很果斷的拍了我腦袋一下，“小子，跟我混熟了吧。”
“是嘞。”
我們是在機場停車場見到的。
拎著雨。
她還拄著拐。
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這就是我跟張瑤再次相見后的所有我們之間沒有一句話，即便看到了彼此。我是尷尬，不自然到了極點，她，大抵是真正的把我當做了陌生人吧。
畢竟，我之前就有見到過她這幅樣子。
張柏山很主動的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臉上帶著笑，說著一些父親見到女兒之后，歡喜的話。他，選擇性的忽略了我，我也主動忽略了自己。
將自己完全當成滴滴司機，與他們兩個沒有關(guān)系。
其實，我有過想上前說句你好，打聲招呼的只是當我看到她手中的拐杖的時候，就收起了那個心思，因為見我，張瑤才會遭受意外。
我是個罪人，也是個絕情的男人，在我的角色中，怎能去跟她打招呼？
“回烏鎮(zhèn)吧。”
接到張瑤后，張柏山對我的態(tài)度，也變了不少，跟之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點點頭，我不發(fā)一言的發(fā)動車子，等二人坐到了后座，系好安全帶之后，駛出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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