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逆來順受
無意間提到兒子,千伊這才突然意識到,屋里竟然好長時間沒有千光翼的動靜,于是趕緊到他剛才坐的那張沙發上去找,結果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這孩子竟然四仰八叉地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許笛笙也跟了過去,隨即“噗嗤”笑了出來,轉身在病床外間的櫥柜里,找出自己平時睡覺用的毯子,蓋在了千光翼的身上。
忙完了兒子,許老夫人的病房里,又變得安靜起來,千伊不覺又站回了陽臺門邊,許笛笙遲疑片刻,走到她面前,兩人相對而立,似乎有話要說,卻都彼此沉默以對。
四天前,在確認許老夫人脫離生命危險之后,兩人終于決定,該輪到解決他們的事了。
有民政部門工作人員親自來到許家老宅,為許笛笙同千伊辦理離婚手續,整個過程簡單并且迅速,雙方填過表后,不到半個小時,兩人手中的紅本子就換了顏色。
說起來這些年結婚證都放在許笛笙身上,帶上今天,千伊只見過兩次,而這之后,它就真的成了廢紙。
千伊并沒有要求要許笛笙的任何財產,她自認有手有腳,不需要從一段失敗的婚姻中謀取利益,不過在許笛笙和申海的建議之下,卻還是接受了那套她和千光翼一直住著的房子。
既然以后準備回來定居,以市目前奇高的房價和她的實力,不論多少年,千伊都買不起一套這么設施完備的房子,日后她不能總帶著兒子租房住,按許笛笙的老話重提,他丟不起那張臉。
千伊已經做好打算,回到美國后,盡量在一年內完成學業,隨后便回市,陪著兒子長大,也離許老夫人近一點。
薛芙不失時機地盛情邀請她加入正仁,千伊答應會認真地考慮。
病床上的許老夫人這時似乎嚶嚀了一聲,許笛笙和千伊不約而同望了過去,隨后走到床邊,見許老人并無異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個人坐到床邊椅子上,另一個靠進了千光翼睡的那張沙發。
沒一會,特護進來,將已經輸完液的瓶子取下,對兩人道:“許先生、許太太,今天老夫人輸液已經結束!
許笛笙淡然地點了點頭,反倒千伊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因為許笛笙是上市公司老板,他們兩人離婚的事,被廣而告之是理所當然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沒有在意,醫院里的人依舊習慣性地稱她為“許太太”,就如許家傭人也改不了那個“少夫人”的叫法一樣,許笛笙如果不在也就算了,現在人家就在旁邊,這“許太太”三個字聽起來,特別有一種千伊上趕著的感覺。
“李醫生在不在?我想跟他談一下。”沙發上的許笛笙整了整被兒子翻身蹬開的毯子,問了特護一句。
特護立刻客氣地征詢許笛笙:“李醫生大概還在查床,等他回辦公室,我請李醫生來見您?”
“好!痹S笛笙回了一聲,注視著特護走了出去,再一轉頭,發現千光翼又踢開了被子。
正當許笛笙彎下腰,準備重新為不老實的兒子蓋上毯子時,千光翼突然兩眼一睜,沖著許笛笙比了個字,咯咯大笑道:“我根本就沒有睡覺,逗你們玩兒的,爸爸上當了吧?”
許笛笙直接掀了毯子,把千光翼抱趴到自己腿上,然后大掌一揮,拍了拍他的屁股,故意嚇唬道:“敢戲弄你爸爸,好大的膽子!”
千光翼開心地直笑,像一條小魚一樣掙了幾掙,隨后沖許笛笙賣弄道:“爸爸,太奶奶是小翼給叫醒的哦,不信你問媽咪。”
“是啊,沒錯,的確是小翼的功勞!鼻б吝沒有回答,李醫生已經走進來,呵呵地搭了一句。
見自己得到了醫生伯伯的肯定,千光翼一臉的小傲嬌,干脆起身爬到許笛笙身后,從后面摟住他的脖子,然后就是一個勁地傻蹦。
千伊在旁邊忍不住低著頭偷笑,許笛笙的公眾形象一向霸道冷漠,老板氣場十足,此時面對兒子的折騰,倒顯得逆來順受,也不知外人看到,心里會怎么想。
果然,李醫生先是吃了一驚,接著露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最后轉過頭咳了一下,才像是恢復了鎮定,問道:“聽說許先生找我?”
“是關于我奶奶奶后期康復治療的事!痹S笛笙終于反手一夠,將千光翼拉到了自己身前,死死扣住了他。
見許笛笙要說正事的樣子,千伊從椅子上站起,到沙發跟前將千光翼從許笛笙懷里解救出來,然后接過許笛笙遞來的鞋,帶著他到了外間。
一邊幫兒子穿鞋,千伊一邊仔細地聽著屋里人的說話。
“許先生,像許老夫人這種腦出血患者,不同程度會留下后遺癥,我之前已經與您和許太太溝通過,這些后遺癥,有可能是精神上的,比如抑郁、煩躁、心慌,或者是生理上的,如偏癱,言語不利等等,我們必須在病人完全清醒后,再來做明確的診斷!崩钺t生道。
千伊注意到,屋里的許笛笙沉默了好一會,才問了一句:“我能怎么做?”
“許先生放心,我們有專業的的醫療團隊,會盡其所能地幫肋許老夫人恢復健康,之前我們也有過成功案例,不過,這其間也少不了家屬的配合,因為按照我們的經驗,腦出血的病人在意識上會比正常人脆弱很多,極度需要心理撫慰,而有親人在身邊,總是比心理醫生效果要好!
“知道了,我會盡力配合治療。”
“其實,康復的關鍵期是第一年,這一階段的治療,對病人之后的恢復程度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媽咪,鞋舌頭出來啦!”千光翼撅起了小嘴,不滿地叫起來,千伊猛地震了一下,才發現自已剛才心不在焉,居然把千光翼的鞋帶給打錯了。
“不好意思啊,媽咪重來。”千伊不由笑起來,再次低下頭,準備重新替千光翼將鞋帶系起來。
“好啦,媽咪,我自己已經會系鞋帶啦,”千光翼卻又呵呵笑起來,彎下腰去,雖然笨拙,卻勉勉強強地給自己拴上鞋帶,然后抬頭沖著千伊身后道:“爸爸,我是不是越來越厲害啦?”
原來許笛笙這時已經和李醫生一起到了外間,知道他們談完了,千伊站起聲,沖著李醫生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內間病房走,而外面,千光翼穿好鞋后,便跟著許笛笙一塊走了出去。
這之后,許笛笙和千光翼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不知道又是去了哪里。
而此時,千伊獨自坐在病床邊,一眼不眨地瞅著許老夫人。
千伊努力地算了算,時間過得真快呀,一轉眼,她差不多認識許老夫人快十年了,其實她更愿意用“找回”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和奶奶之間的緣份,的確,遭受千家十多年的冷待之后,千伊是在許老夫人身上,才重新找回了親情。
千伊一直認為,正是許老夫人的出現,才改變了自己的一生,讓她從灰暗、無助、沒有一點自信的巢窠中慢慢掙脫出來,一點點燃起對生活的信心,變成一個終于有了獨自思考和判斷力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稱許老夫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
在這世界上,千伊覺得,除了千光翼,許老夫人是自己最親的親人,甚至比沈晚,還要親近。
“奶奶”千伊控制不住哽咽了,用手撫摸著許老夫人放在床邊的胳膊,心又一次開始動搖。
毋庸置疑,完成學業一直是千伊最重要的人生目標之一,她為此辛苦了好多年,然而,剛才聽到李醫生說,腦出血病人發病后的第一年,是康復的關鍵時間時,千伊卻拿不定主意了。
在松柏山莊的壽宴上,許老夫人表示過,就算千伊與許笛笙離了婚,也依舊是她的孫女,這句話言猶在耳,許老夫人卻突然病入膏肓,在這個時候,她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千伊糾結地趴到了床邊。
千伊拿起手機,忽然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或者讓別人幫自己拿個主意,只是手機在手上轉了半天,她還是沒有打出去,千伊知道,有些決定,必須還得自己做出來。
“許太太,你也在?”有人似乎走進來,還刻意地放低了聲音。
千伊轉過頭,發現來的是高太太,手上還提著一個大花籃。
千伊忙起聲迎上前去,招呼道:“高太太怎么過來了!
“老早就想要來看老夫人了,今天總算得了空,許太太,哦,不”高太太似乎意識到不對,打量一下千伊后,用惋惜的口吻道:“千小姐啊,我前天聽說你和許先生離婚了,唉,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猛不丁地就分手,多般配的小夫妻啊,可惜了郎才女貌。”
千伊聽得有些哭笑不得,卻無意跟高太太解釋自己離婚的原因,反正許氏的聲明之中應該已經有了官方說法,不需要自己再費唇舌。
千伊請高太太坐到自己剛才的椅子上,方便她就近看一眼許老夫人。
“我可一直關注老夫人的病情,還有我們嵐行,每次回家都會提到老夫人的事,說是許氏的員工都挺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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