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伸出來，摸了摸申小芙的臉。

    申小芙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朝著薇薇笑笑，抓住了她的小手：“是不是很開心啊？我們要坐好長時間的飛機，然后到好遠的地方去玩。”

    “她真是開心得要命，小小年紀就喜歡到處蹦，在家里，大人根本管不住她，”沈萱故意埋怨道：“還有我爸，簡直就是在縱著孩子，成天圍著她打轉，離開視線范圍都不行，要不是有一部戲要拍，我爸顧不上這邊，說不定這次，我連孩子都帶不出來。”

    不知道薇薇是不是聽懂了，居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開始撒嬌地扭了起來，逗得大人們都笑了出來。

    機場廣播響起來，飛往倫敦的航班要開始進關安檢了。

    “走了！”周芮歡說了一句，先站了起來。

    沈萱正要打電話給趙啟正，趙啟正匆匆跑回來，一個勁道歉：“不好意思，剛才跟表哥說的時間長了點。”

    “你把孩子抱著，我得收拾東西。”沈萱二話不說，把薇薇塞進趙啟正懷里開始整理隨身攜帶的物品。

    申小芙和周芮歡也各自忙著，而就在這時，趙啟正抱著孩子站到了申小芙跟前，明顯猶豫了一下，遞過來一個信封。

    申小芙看了看那個信封，不知道趙啟正是什么意思。

    “是小翼給你寫了一封信，讓我務必交到你手上，”趙啟正笑了笑道：“我今天當一回郵差。”

    申小芙有些愣住，有些遲疑要不要去接。

    “收下吧，要是不想看的話，直接去揉成一團，往垃圾桶一扔，”沈萱在旁邊道：“我老公是個直腸子，你要是不接這封信，他說不定真要跑回去把信還給表哥，話說我老公招誰惹誰了，替你們倆跑腿，還要看你們冷眼。”

    沈萱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申小芙不能不接，她到底也沒有直接把信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而是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等到終于上了飛機，申小芙長長嘆了口氣，下意識地了摸自己的口袋。

    申小芙一直沒有打開，因為直覺，看與不看，心里都不會開心。

    周芮歡去了一趟洗手間，這時走回來，坐到沈萱旁邊，笑著問正一起朝著舷窗張望的母女倆：“在看什么呢？”

    “舅舅。”薇薇奶聲奶氣地回道，還拿小手指了指。

    “誰呀？”周芮歡好奇地伸過頭，看向外面，隨即笑起來：“這么巧啊！”

    坐在兩人身后位置的申小芙，原本拿著張報紙在看，聽到周芮歡的話，下意識的也朝舷窗看了出去，不知道她們在瞧什么。

    不遠處，停了一架小型私人飛機，下面站了不少送行的人。

    申小芙立刻認出來，那是許家的飛機，所以……許光翼也在那兒？

    在人群中，申小芙并沒有看到許光翼，倒是瞧見了手上提著個箱子的謝林，走在了最后面。

    又瞧了半天，終于申小芙看到許光翼，令人吃驚的是，他此時竟坐在輪椅上。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許光翼坐在輪椅上，這幅情景，讓申小芙不由心里咯登了一下。

    “怎么又坐輪椅？”周芮歡發出了疑問。

    “前段時間，在許家大宅，為了勸暮暮不要離開，被她推了一把，說是在醫院住了幾天，”沈萱無奪地道：“其實我不想指責誰，可我姑父家現在被這個女兒搞得一團亂。”

    “知道他哥哥腿腳不好，還推呀？”周芮歡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我上次都想跟我姑姑提議了，要不要帶暮暮去看一看精神科，怎么會變得越來越過分？”沈萱多少有些忿忿地道。

    “那小丫頭……”周芮歡嘆了口氣。

    申小芙又往外瞧了半天，許光翼終于被人抬上了飛機，旋梯也慢慢升了上去，似乎已經準備要起飛了。

    申小芙收回了目光，甚至打下了遮光板，她已經下定決心。再不去理會許家的那些事，可是看到輪椅上坐著的許光翼，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會有些心疼，大概畢竟是夫妻一場，就算沒有了感情，那個曾經跟自己如此親近的人，申小芙也不希望他過得悲慘。

    “小芙。”周芮歡在前面回頭叫了一句。

    申小芙愣了一下，看向周芮歡。

    “你有東西掉地下了。”周芮歡拿手指了指申小芙的腳。

    申小芙低頭看了看，原來是許光翼的那封信掉到了地上。

    “真不要看看了嗎？”周芮歡笑著問道。

    申小芙彎下腰，把信從地上撿起來，卻沒有拆開，而是隨手放進了旁邊自己的包里。

    周芮歡沒有再問什么，這時又坐了回去。

    申小芙靠在椅子上，做閉目養神狀。

    沒一會，有空姐過來，請乘客關掉手里的電子設備。

    申小芙從包里拿手機時，還看了看那封信。

    同座的客人這時問道：“小姐，可以不可以把遮光板打開？我覺得好悶。”

    瞧見對方是一位歲數很大的老夫人，申小芙沖著人家抱歉地笑笑，伸手打開了遮光板。

    窗外的那架私人飛機已經開始慢慢地滑動，應該是準備起飛了。

    不知不覺，申小芙從那邊望了出去，當初還在上學的時候，申小芙曾經和許暮雨還有沈萱，偶然會一起坐著許家的飛機到國外旅行，通常他們會找許光翼出國公干的機會，所以對這架飛機，申小芙非常熟悉。

    事事皆在眼前，卻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申小芙嘆了口氣，視線范圍里，那架私人飛機已經消失了。

    空姐開始通知大家系好安全帶，飛機將在半個小時后起飛。

    申小芙認真地系著安全帶，目光又落在了旁邊自己的包上。

    天人交戰了許久，申小芙終于伸出手，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了那封信。

    又是猶豫了好一會，信封到底被打開，里面是一張薄薄的紙，并沒有寫什么，上面的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愣了許久之后，申小芙將那封信又塞回了包里，隨即閉上眼睛。

    飛機已經開始動了起來，隨后，慢慢地飛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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