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世民的問話,李淵越發(fā)驕傲自豪了,情不自禁的捋了捋胡須,這就是他教導(dǎo)出來的孫子,別說太子,就是兒子比起孫子來也差了些。
笑吟吟的看著李世民不說話,但是神色已經(jīng)告訴了李世民,他孫子就是有這么大的雄心。
不知為何,看到李淵的笑臉,李世民總感覺腦海中有個小人一直在說去看看,去桃源村看看。
五月初的長安不似江南迷蒙在雨霧中,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暖風(fēng),吹散了從嚴冬和初春殘留下來的最后一絲冷冽,長安的五月是最好的季節(jié),沒有南方的一絲炎熱也沒有北方的那一絲冷冽,引導(dǎo)著初夏的風(fēng)情,纏綿在每一個的黎明與黃昏。
用過午飯的勛貴子弟和百姓游走在各個街頭,挑選著自己中意的貨物胖乎乎的童子站在路邊的榆叔下,仰望著樹尖上為數(shù)不多的榆錢,不時砸吧兩下嘴,回味榆錢的美味,再想品嘗榆錢的美味要等到明年的三四月份了路邊商戶的叫賣聲不絕,不時看一眼路邊的童子,罵罵咧咧的說著別跑遠。
城外的稻田中插滿了秧苗,綠油油的秧苗迎風(fēng)招展,空氣中帶著一絲絲泥土和青草的香味秧雞不時從稻田里飛出,落到另一片稻田之中,在找尋位置優(yōu)越的家路邊草叢中,野草上站著一兩只求愛的麻雀,撲棱著翅膀,轉(zhuǎn)眼又落到了草叢之中。
民間的飯食總是要比城中的居民來的晚一些,莊子中升起裊裊炊煙,暖風(fēng)吹散了一縷縷的青煙在稻田里捉泥鰍加菜的頑童許是捉到了泥鰍王,高舉著竹簍朝家中跑去,歡聲笑語傳入了每個過路人的耳中。
李世民像似沒看到這些風(fēng)景,坐在馬車里的他催促著小黃門和護衛(wèi)加快行進的速度。
到了桃源村,李世民就對李淵的話表示深深的懷疑。
此時的李寬穿著短衣短褲,腿上沾滿了泥土,腰間掛著的不是寶劍而是竹簍,竹簍中不時滴下兩滴泥水,肩頭上扛著一根魚竿,晃晃悠悠的走在田野間,活脫脫的農(nóng)家小子。
李寬這副打扮,皆因今日一早閑來無事的他帶著小芷、徒弟和兩個孩子去了莊子里的魚塘釣魚,哪知運氣太好了,竟然釣起來了黃鱔,兩個兒子吵著要吃,他這個做爹的當(dāng)然滿足了,所以就下田了,畢竟想要從魚塘里釣黃鱔可遇而不可求嘛!
收獲還不錯,滿滿的一魚簍,有泥鰍,有黃鱔,還有不少的田螺。
所謂有樣學(xué)樣,馮凌云和小芷也是一手拿著魚竿抗在肩頭,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在李寬身后不緊不慢的跟著。被牽著的兩個兒子也是有模有樣的扛著一根不到半米長的竹條,那是屬于他們的小魚竿。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寬腰間上的魚簍,那摸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里親一口。
幾人邊走邊聊,不時傳出兩句笑聲,見到莊戶們打招呼,李寬便停下腳步,站在田野之間和莊戶閑聊兩句,聽李寬說自己的收獲,莊戶們也知道莊主就好這一口,連說讓自家兒子把養(yǎng)在缸里的黃鱔給莊主送去。
看到這樣場景,李世民看向了一旁笑吟吟的李淵:“這就是您說的雄心壯志?”
豈知李淵理都沒理他,依舊笑吟吟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李寬等人。
“草民拜見陛下。”李寬躬身行禮,直起腰笑看著李淵道:“祖父,您倒是回來的正是時候,孫兒今日可弄到不少好東西。”
說著,便拍了拍腰間的魚簍。
安平蹦蹦跳跳的跑到李寬身邊,一句話沒說,解下李寬腰間的魚簍看一眼,然后提在手里傻笑。
聽到李寬截然不同的問候,見到李寬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李世民說不出自己的感覺,有些氣憤道:“朕還沒準(zhǔn)你的奏折呢,自稱什么草民。”
“陛下準(zhǔn)不準(zhǔn)奏,在草民心里草民就是草民。”李寬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還是回府再說,兩個孩子到現(xiàn)在還沒吃午飯估計也餓了。”
像似在應(yīng)答李寬的話一般,他一說完,他自己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來。
李淵大笑:“兒子都快兩歲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孩子。”
李寬很尷尬,而化解尷尬的最好辦法就是默默不說話,讓他們?nèi)バΠ桑∷裕顚挌夂艉舻某罡较蚓妥摺?br />
等李淵他們進門之時,李寬已經(jīng)在廚房門前處理黃鱔和泥鰍了,旁邊還放著一個裝著清水的木盆,清水中的田螺盡情的吐著沙。
李寬的廚藝很好,干燒鱔段、泥鰍豆腐、糖醋里脊、紅燒鯉魚,再加上幾盤嫩綠的炒時蔬,看著就很誘人,哪怕用過午飯的李世民和李淵等人也忍不住拿起了筷子。
面對如此美食,豈能沒酒?
酒,依舊碧玉清澈的高度酒。
這幾年,李世民喝的酒都是高度酒,但是他卻感覺只有前幾年在李府喝到的高度酒才正宗,就是一間酒樓的高度酒都差了幾分滋味。
濃烈的酒香勾起了李世民的酒癮,飲了兩杯之后便覺得索然無味,因為沒人陪他喝酒。飯桌上歡聲笑語不斷,沒有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李寬和李淵說著近幾日在桃源村的趣事,萬貴妃和蘇媚兒給李淵告著李寬帶壞兒子的狀,安平和小芷還有馮凌云也是各有各的話說。
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插不進一句話,這些歡聲笑語與他無關(guān),他就像一個外人。
見李哲不吃飯,拿著勺子玩兒,好不容易讓他找到了一個插嘴機會,卻因為叫錯了孩子的名字顯得越發(fā)尷尬。
在場眾人都知道李世民尷尬,卻不知道該如何化解,蘇媚兒和萬貴妃只好看向了自家的夫君,畢竟李世民好歹也是當(dāng)今皇帝,這么尷尬下去不是辦法。
“朕今日能喝酒吧!”李淵笑問道,他早就被濃烈的酒香勾起了酒癮,只是一直以來的禁酒令讓他一直沒開口而已,現(xiàn)在既然求到他面前了,他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李寬點點頭,吩咐道“小泗兒,去酒窖里給祖父拿壇三十度左右的酒來。”
有了李淵陪著,李世民笑了,這才高高興興的吃完了中午的飯食。
午睡是一個好習(xí)慣,就算是李世民來了,李寬沒打算改變。
由于中午沒喝酒,李寬依舊抱著兩個兒子躺在竹樓中的搖椅上搖搖晃晃,待兩個兒子趴在他胸口上睡著,讓蘇媚兒抱去了房間之后,才漸漸的傳出了沉穩(wěn)的呼吸聲。
對于李世民的怒氣,萬貴妃看在眼里,笑道:“那小子就是這樣,當(dāng)初在閩州之時不管如何忙碌總要小憩一會兒,說這樣才有精神,陛下莫要介意。”
李淵認同的點點頭:“確實如此,二郎也可去睡會兒。”
說完,李淵便帶著萬貴妃走了。
看著李淵離去的背影,李世民笑了笑,喃喃自語著自己哪有心情睡覺啊!在李府中四處轉(zhuǎn)悠,他發(fā)現(xiàn)李府的情況很怪異,府上的主子午睡也就罷了,仆從也是如此,四周靜悄悄的,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寧靜與祥和。
踹醒了一個在樹蔭下“偷懶”的仆從,讓仆從給他找了一間屋子,靜靜的躺在床上,一睡便睡到了日頭偏西,若非小院外傳來的笑語,他或許還不會醒。
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滿意的笑了笑,這一覺是他自登基以來睡的最安穩(wěn)的一覺。
拉開房門,只見庭院中各有各的樂趣。
小黑傲立于樹冠之上,蒙老爺子陪著小芷站在樹下仰望著樹上的小黑,小芷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條巴掌大的魚笑容滿面的叫著小黑下來用飯。
安平騎著當(dāng)年的小自行車在庭院中打轉(zhuǎn),人長大了,車子太看著有些滑稽。
馮凌云拿著一本破舊的書,坐在石凳上看著,不時皺一皺眉頭,很認真。
徐宏毅,孫道長的孫兒,李綱的重孫子,三人坐在石桌上斗地主,看他們身前的堆積的銅錢,徐宏毅像似贏了不少。
孫道長和徐文遠在樹蔭下下棋,李淵在一旁氣呼呼的說孫道長下錯了,眼見著就要去拿棋子,卻聽一旁抱著兩個兒子玩耍的李寬說:“觀棋不語真君子,您老若是棋藝高超也不會輸給徐師父了,師父的棋藝可比徐師父還要好。”
“你小子胡說,孫老道的棋藝何時比老夫高了。”徐文遠很不高興,笑罵了李寬一句。
李淵也不太高興,嘴硬道:“祖父是讓著徐老頭兒的,要不然他能贏祖父。”
眼見著幾人就要吵起來,搬到桃源村李綱悠閑的喝了一口茶,笑道:“要說這象棋啊,你們還差的遠呢!”
李綱這句話讓三人啞口無言,自從李寬弄出象棋給老爺子們打發(fā)時間之后,他們?nèi)司蜎]下贏過李綱,如今除了李寬能讓李綱提起興趣之外,其他三人找他下他都不下,棋藝太臭。
見李淵又要指揮,李世民連忙出聲道:“父皇既然想下棋,不如由兒臣陪父皇手談一局。”
聽到兒子的聲音,背對著李世民的李淵轉(zhuǎn)身看向了李世民:“醒了?睡了一天一夜,若非孫老道和寬兒說你沒事,為父都叫皇后和大臣來桃源村了。”
“兒臣睡了一天一夜?”李世民驚呼,朝李淵走了過去。
李淵知道李世民為何驚呼,當(dāng)過皇帝才知道當(dāng)皇帝的苦,人前風(fēng)光不假,卻不知人后是何等的殫精竭慮,根本難以睡一個安穩(wěn)覺,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確實讓人感到驚訝。
看著李世民的驚訝的表情,李淵想到自己當(dāng)年來桃源村的情況,像是頓悟了一般,桃源村,或者說李府,或者說寬兒總有一種讓人放下心中憂慮的力量,讓人感到寧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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