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帶著歡笑來的不清楚,但是離開時幾乎都是帶著歡笑走的,尤其跟著勛貴們離去的廚子,臉都要笑爛了,今日不僅得了賞錢,還有幸與朝堂上這么多大員一起離去,關鍵是離去時得到消息說,七日之后,楚王府又要開宴慶賀府上的小公主出生,估摸著七日之后的賞錢肯定不會少。
距離桃源村大概二三里的樣子,桃源村李府的仆從便開始在路上放煙花,原本是打算在村里放的,但是兒子女兒剛出生,怕嚇著兩個孩子,李寬便沒讓仆從帶著煙花,沿路放到長安城。
煙花現在不是稀罕物,勛貴人家每年年節時都會買上兩桶在家里放著玩兒,但是年年都看,卻依舊覺著美、震撼。
一路拖拖拉拉,眾人回到長安城,天邊已經有了亮光。
朝臣們沒有李寬那么幸福,窩在家里睡大覺,李世民一句話,朝臣就得上朝。
不過李世民倒也沒有為難人,考慮到昨夜耍了一夜,早朝結束的很快,三品以上的官員被李世民特批今日可回家睡大覺,不用去坐班。
老臣們到底不是偷懶的人,班還是得照坐,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多數時間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罷了,就這樣腦袋像小雞啄米一般,凡是昨日參加了婚宴的官員熬到了傍晚。
王敬直從戶部下了班,卻沒有回家睡大覺,而是將就昨日的馬車去了桃源村。
桃源村里,李寬睡到了下午才起床,起床后就抱起尚未睜眼的女兒,見小人兒呼吸平穩,似乎在睡大覺,便不打擾,輕輕地在小人兒臉上嘬了一口。
至于小兒子,你看過那個當爹的親兒子了?
二兒子沒在家,李寬便自己動手進了書房,小女兒出生了,已經訂好了慶賀的日子,但是還是要寫請柬的。
沒給朝中的大臣們寫,就是給同輩的十幾個好友寫請柬。
剛提上筆,就有人敲響書房門說王敬直來了。
把王敬直叫進書房,李寬便自動讓開了位置,笑道:“敬直,你看看長安城中有多少熟識的同輩朋友,你來寫幾份請柬。”
知道李寬的意思,王敬直也不客套,接過了李寬手中的毛筆坐了下來,大概小半個時辰十幾分請柬便規整的放到了書桌上。
“義父,您準備何時離去?”王敬直來桃源村的本意其實就是問李寬什么時候回華國的,畢竟安平成婚之前便說好了,李寬回華國時,他也跟著一同離開。
“等到慶賀過女兒和小兒子的出生之后便走,大概十日左右吧,你最近也可以收拾收拾行裝了。”李寬給出了答案。
王敬直愣了一下,按照他看來,兩個孩子才剛剛出生,李寬是要在大唐留很長一段時間,就算不是很長的時間,也至少要有一個月,畢竟蘇媚兒得坐月子,否則也不會前來詢問了。
“這么急么?”
“不急不行啊,華國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李寬走的很急,主要還是因為李臻突然朝倭國增兵的問題。
作為皇帝一般是不會御駕親征的,但是立國不同,如果皇帝沒有足夠的軍功有時候未必能服眾,當初李寬為什么冒著風險率軍出征就是這個原因。
李臻是打定主意要在倭國立國了,不管怎么說都要自己親自去一趟倭國,不用真正領兵與倭奴打生打死,就是留在大后方也比遠在華國好。
“那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準備。”王敬直起身就準備走。
“不用急著這么一會兒,用過晚飯之后再回去不遲。”
王敬直也不推脫,留了下來。
李府的飯食很好,比過年過節的飯食都要好,基本上都是昨夜剩下的,不過不是吃過剩下的,而是還沒有端上桌的剩菜,畢竟以昨日伺候的仆從和侍女人數來看,端上了桌還剩下的菜肴根本不夠他們的食量,也剩不下。
飯桌上的人很多,李承乾一家十來口人,李淵和萬貴妃,還有剛成婚的妹夫,擺了整整三桌才堪堪坐下。
“敬直,今日怎么來了?”
倒不是說李淵不歡迎,只是奇怪罷了,昨日王敬直才從桃源村離開,今日又來?
王敬直也沒多想,隨口回答道:“問問義父何時離去,我與義父一同去華國。”
“胡鬧,小重孫才剛出生,你就要走?”李淵聽王敬直的話就知道李寬的打算了,明顯是沒打算在長安城久留。
“哥,要走了啊,我這就讓人收拾行裝。”安平很興奮,在長安城無聊啊,還不如在學城教書痛快。
李淵冷哼一聲,“怎么,你們兄妹二人就這么想走?”
見到李淵發火,王敬直縮了縮脖子,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李寬搖了搖頭,“祖父,孫兒也是沒辦法,華國那邊出了些事,不離開不行。”
說是出了些事,但李淵知道肯定是關系整個華國的國朝大事,否則孫兒也不會急著趕回華國。
所以,李淵冷哼了一聲,抱怨道:“當初祖父是怎么跟你說的,臻兒到底年紀還小,處理國朝大事總有不妥當的地方,你小子不聽,現在好了。”
李寬在心里給李臻說了句抱歉,毫不猶豫的鍋甩給了兒子,嘆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祖父說的是,是孫兒當初考慮不周。”
“到底是什么大事,讓你這么急著趕回去?”
李寬傻眼了,哪知道李淵會追根究底。
心思急轉,嘆道:“關系到華國未來二十年的事,說起來太復雜了。”
怕李淵再次追根究底,李寬又補充道:“孫兒大半年都在大唐,委實不太清楚情況,就是蒙云給孫兒提到了幾句,您也知道華國是軍政分離的,政務上的事蒙云也不清楚,還是要等孫兒回了華國之后,才清楚啊。”
“那你小子快些走吧!”李淵是當過皇帝的人,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國朝上的大事,容不得一刻的耽誤。
王敬直在心里給李寬豎起了大拇指,暗自佩服自己義父說謊都說這么理直氣壯,甩鍋給兒子甩的毫無壓力。
“哥,什么時候動身,我讓人準備。”安平又開口道。
李寬搖搖頭:“此次回華國,你不回去,就我與哲兒和敬直一家回華國,至于小芷與元朗,你們可以在長安留一段時間,看看長安的繁華。”
本來李寬是打算帶上蘇媚兒和剛出生的兒女的,但是兒子和女兒才剛剛出生,此行回華國路途遙遠,風險實在太大,所以李寬最終決定讓蘇媚兒留下來。
“哥,你讓嫂子留在長安,我能理解,但是你干嘛讓我和夫君也留在長安啊。”安平有些不高興。
“讓你留下自然有留下的理由,大唐軍校正在修建中,住宅區也在修建中,巫鴻管理著這方面的事,怎能離去,而且軍校那邊的事務總要一個人來處理,巫鴻恐怕是不能讓忠義他們信服,也就只有你了,難道你還讓祖父他老人家去軍校的工地看著?”
李寬發了火,安平不敢說話了。
想到妹妹才剛剛成婚,是個大喜日子,李寬又好言好語道:“哥知道你覺得待在長安無聊,但是你平日去軍校的工地看看就不無聊了啊,平陽姑母如今也在軍校任職,你當年不是最敬佩平陽姑母么,有時間跟平陽姑母學學戰陣上的事,哥到時候給你在軍校留個職位。”
“真的?”安平高興了。
李寬點點頭沒說話,心想軍校也不僅僅是教授軍陣謀略,同樣要教授各種學識,以妹妹的學識去軍校教導一群大老粗沒問題。
“二弟,為兄有個不情之請。”
李寬看著突然開口的李承乾,笑道:“我不讓你說,你會不說么?”
李承乾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為兄也打算去華國看看,當然,主要還是象兒,你看看是否讓象兒去華國的軍校試試?”
李寬點點頭,望著桌上的李象笑道:“象兒,想要從軍么?”
李象看了眼自己老爹,憋了半天,才說道:“二叔,我想要為官或者經商,不想從軍。”
“那就去學城,順便跟著懷義學學經商。”
“謝過二叔。”
李寬搖搖頭,轉頭看向了王敬直,笑道:“敬直,回長安后去一趟丹陽姑母府上,告訴薛萬徹十日后出發,讓他打理好薛荀的行裝,若是丹陽姑母不放心,就讓丹陽姑母一起走。”
這件事不算什么隱秘的大事,長安城中爵位稍微高一點的都知道薛萬徹與楚王府鬧翻了,因為楚王殿下擔心薛萬徹反叛,激起了薛萬徹與丹陽公主的不滿。
雖說這件事沒擺在臺面上,但是很多人都認為確有其事,畢竟薛萬徹府上麾下的產業有半數來自楚王府的贈與,前段時間全都歸還了楚王府。
當然這也不能說明其他,不過有丹陽公主總是在勛貴婦人之間罵李寬白眼狼,狼心狗肺,這個就說明很多問題了,勛貴人家的婦人也不傻,丹陽公主的樣子就猜到了事情確實如此。
所以與楚王府交好的人,比如高密公主等人,都漸漸疏遠了丹陽公主,這也是大家肯定此事屬實的原因之一。
“義父,沒必要如此吧,薛萬徹好歹也是跟隨您多年的老臣了,而且如今掌握一衛軍馬,若是”
“你不必要說了,此事,我已經決定了。”
王敬直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從小就跟著李寬,王敬直不是不知道李寬的性格,李寬真正決定的事,別說是他,就是李淵也勸不了。
用過晚飯,王敬直回了長安城,敲響了薛萬徹的府邸,聽仆從說薛萬徹一家今日正好在公主府,又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公主府。
結果不出意外,王敬直被丹陽公主指著鼻子大罵一通,口水都噴到了臉上,說什么李寬是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好不容易聽到薛萬徹冷冷地說十日之后,定然將荀兒送到桃源村,聽到丹陽公主哭著說自己命苦,王敬直像似被狗追一樣逃離了公主府。
回到家,家里還在用飯,大哥王崇基的臉色很難看,王敬直知道是什么原因,王家和杜家與楚王府的關系都差不多,甚至可以說王家與楚王府的關系更親近一些,畢竟他王敬直可是實打實的敬過茶磕過頭的義子,但是王家的境況卻遠遠不如杜家,大哥心里一直有道坎過不去。
這都快兩年了,一直沒有一個好臉色,以至于王家現在就像已經分家了一般,妻兒都受不了家里的氛圍,大多時候都在公主府。
“大哥,我十日之后要去華國了,家里就靠你了。”王敬直抱拳行禮道。
王崇基冷哼一聲,“前不久聽晉王殿下說,景仁要調往吏部了,戶部便缺了一位侍郎,你現在去華國作甚,難道你還指望楚王能幫襯你?”
王敬直沒說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進了自己的屋。
屋里很熱鬧,大兒子正在往嘴里塞龍蝦,看樣子就知道是昨日從桃源村帶回來的,小女兒抱著哥哥的大腿喊著自己也要吃,妻子夾著菜往女兒嘴邊送,女兒卻說要哥哥喂。
見到夫君回府,南平公主愣了一下,“你可別怪我,你看看大哥大嫂那臉色,就像我們一家是吃白飯的一樣。”
王敬直也知道妻子跟著自己受了委屈,便笑道:“我沒打算說你,以后咱們就不在這個家里吃飯了,南平,為夫決定辭官了。”
開頭聽著還挺高興,但是一聽到王敬直說辭官,南平公主有些生氣了,驚呼道:“辭官?!你失心瘋了?”
王敬直在戶部員外郎上踏踏實實的干了好幾年了,而且還有當年王珪的一點情誼,王敬直其實也在戶部員外郎上干不了兩年就該升官了。
“你聽為夫把話說完,前不久我與景仁前往桃源村,義父曾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去臺北,擔任馬周副手,另一個留在長安城,前往刑部擔任侍郎”
“去刑部啊,那里可都是二哥的心腹。”南平公主打斷道。
王敬直搖搖頭,問道:“南平,你可知馬周在華國是何職位?”
南平搖頭,自己上哪兒知道去。
“馬周乃是華國宰相,也就是相當于現如今的房相,所以為夫去華國便是副相,而更重要的是,義父與我說了說楚王府將來的走向,我只能告訴你,十年,我便能走到當年父親的位置,如果義父不打算將華國歸并到大唐或許只用五年我便能成為一國之相。”
王敬直有些感嘆,想不明白李寬為什么偏偏要把蓬勃向上的華國歸并到大唐治下。
“那你辭官吧。”
“今日我回來還有一事與你商議,你是否愿意陪我一同去華國?”
南平公主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夫君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時候傻乎乎的,自己不去留在長安城干啥?
“那就吩咐下仆從收拾行裝,十日之后便要離去了,統計下家里的產業,將一半的產業劃分到大哥和幾個弟弟名下。”雖是決定,但王敬直還是帶著詢問的語氣。
南平不太高興,但想著這些產業都是楚王府當年分給王敬直的,也就點了點頭。
桃源村再次開了一次歡宴,人不少,但是官員不多,也就十幾人,其他人則是王府麾下的大小管事,林林總總大概有百人的樣子。
李寬在酒宴上沒有多說什么,就說了一句,本王不在大唐期間,王府一切事務交到王妃手中,由王妃代李云處理。
李云也就是最小的兒子,本來按照李世民和李淵的意思,小兒子是叫李賢的,但是李寬不樂意,兩個兒子已經重擔加身了,他更希望兒子能像云一樣自由,所以堅持叫了李云。
宴席過后,三日的時間轉眼就到。
桃源村又聚集了人群,都是準備離去或者送行的。
令李寬稍微有些意外的是,丹陽公主竟然也準備一起去臺北。
本想跟丹陽公主說說話的,但是丹陽公主面色不善,一副你敢過來我就敢罵的樣子,李寬也就放棄了。
跟李淵萬貴妃等一眾長輩行禮,李淵、萬貴妃和孫道長說了好些話,都是關愛的話,什么回臺北之后照顧自己,安平和媚兒她們在長安不用擔心什么的。
李世民最灑脫,說了一句早些回長安,便沒了。
走到蘇媚兒身邊,親了一口,也親了女兒一口,兩人都沒說話,一切的話語都在了眼神之中。
給所有人到了聲保重,李寬上了馬車,一行人離開了桃源村,離開了長安,離開了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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