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表面平靜得很,但心里對寒香能看出妖蟾圖案是由先天離火烙印大感意外。
因為石冬梅之所以能確認小火苗是先天離火,那是因為離火鼎面有個離字符,而且小火苗連金丹修士煉制法器的金紋礦都可以瞬間融化,但寒香卻是在沒有見到火焰的情況下,單憑妖蟾印記的閃電紋理就反推出來,由此可見其見聞的廣博。
趙明在心里提醒自己,先天離火的事情,他只能裝做不知道。
恒前輩給的法器,面的印記是怎么來的,那是恒前輩的事,他只是個偶得機緣的采藥雜役,對此一無所知那是理所當然,所以盡管幾人在那里議論猜測,趙明只是一聲不吭地聽著,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打定主意,不論這些人怎么猜測,反正法器是妖蟾印記,不是潛龍峰印記。再者,他也從剛才眾人的沉默和此刻執法殿三人臉為難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他們的猶疑。
尤其是趙玄東,剛才就是他主動提起了法器的事情,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兩眼死死地盯著法器的妖蟾印記,神識也在不停地掃來掃去,臉的表情就象死尸一樣僵硬。
看得出來,他此刻深受打擊。
趙玄東這時正在后悔,后悔當眾提起了法器的事情。
他覺得此時此刻腦子已經停止了運轉,已經不能正常思考問題。
他生在修真世家,活了一百來歲,一向謀略過人,過往所作所為,幾乎事事都能占據主動,但自從來到了盤龍鎮,便開始諸事不順,幾乎事事落空,而且自從本命法器被虛空尖刃刺碎之后,似乎是因為神識所受的傷一直沒好,腦子有些變笨了。
本來趙明把千年雷魂草賣給寒香,所得靈石已經彌補了盤龍鎮的損失,可他卻因為趙明和土塵順利脫罪而惱火,尤其是寒香獨吞了千年雷魂草,這讓他更加惱火。
可此地不是潛龍峰,沒有家族老祖們制約寒香,他也無可奈何,所以不甘之下只好揪住法器的事情。現在看來,這些法器就是百煉宗的,可結果呢,是百煉宗的又如何?
妖蟾印記應該是后改的,有煉器經驗的人可以看得出來,可恒有欲他豈敢招惹?
“大家都認為這妖蟾印記是后改的吧?”金丙突然開口打斷了眾人短暫的沉默,“做為煉器堂堂主,盤龍鎮的法器我大多都參與煉制了,所以我說說我的看法。”
“這妖蟾印記,看得出來是在法器已經煉制成形,并且是在淬火回火的過程全部完成之后,才烙印去的,但我要說的是,沒人能證明這些法器過去曾有過其它的印記。”
金丙的話一下子提醒了在場的眾人,尤其是對煉器也頗有心得的白丁巳。他知道,就算他的煉器水平高出金丙許多,也無法證明這一點。
金丙看了一眼白丁巳,然后目光掃過眾人,“而且還可以有另一種說法,就是這些法器,根本就不曾有過其它印記,這妖蟾印記就是唯一的印記。這種說法也行得通!”
這時土塵接口道:“老金,如此說來,現在我們只能確定妖蟾印記是用先天離火烙印的,除此之外,其它的任何猜測都是沒有根據的是嗎?”
金丙笑道:“正是如此。”
金丙的一番話讓在場的眾人都呆住了,隨后大家就明白了他這番話的意思。
金丙的意思是說,這些法器還存在著一種可能,它們都是恒前輩煉制的。恒前輩留印記的方法就是在法器煉制完成之后,直接以先天離火一燒了事。只是金丙說話的方式很婉轉,他并沒把“這些法器不是被盜法器”這句話說出口。
趙明此刻對這位金丙爺爺佩服不已。他剛才還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用恒有欲神秘莫測的強大硬生生地威懾,但到了金丙這里,老人家直接就把事情變得理直氣壯了。
再看趙玄東,他的神情已經從剛才的憤懣變成了現在的無奈。
趙玄東自然聽懂了金丙的話,不過他無法反駁。原本他還以為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因為恒有欲太過強大,這才讓他進退不得。但金丙的話語一出,他找到的所謂真相不但變成了無端猜測,而且這真相至少有一半已經變得不那么可靠了。
這種無法掌控的情況有多久沒遇到過了,放在過去,他根本不用和這些劣等修士講什么道理,他說的話就是道理。但現在,因為恒有欲的存在,他必須得講道理,可道理講到現在,他又沒有任何道理了,因為沒有什么證據能支持他的道理。
趙玄東心思有些煩亂,他抬手抹了抹臉,又揉了揉眼睛,然后看著白、吳二人。他決定不再說什么了,這件事接下來就交由白、吳兩位師弟處理好了。
就這樣,趙、白、吳三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
“咳”最后白丁巳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道:“那個,妖蟾印記足以證明這些法器與宗門無關。嗯,玄東兄這樣做,也是為宗門盡責。現在事情已經查明,所以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必竟盤龍鎮的損失已經彌補了回來……”
“對對,正該如此。”吳耐連聲附和,他可不想沒來由地招惹恒前輩。
趙玄東見狀,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妥協了,于是點了點頭。
寒香見此情景,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目光從趙明、土塵、金丙三人的身掃過,然后有些懶散地靠回到椅背,繼續閉目養神。
白丁巳見法器的事情已了,又想了想,對著下面眾人道:“各位師侄,各位分堂堂主,今天議事廳所議之事,屬于宗門機密,出得此門,任何人不得議論,諸位聽到了嗎?”
“聽到了。”下面眾人齊聲回應。
“嗯,很好,這件事就此完結。”
“白師弟,這事還沒完!”
噢?!趙、白、吳三人被土塵突然迸出的話嚇了一跳。
三人一起轉頭看向土塵,隨即都面現不悅。
在三人想來,執法殿已經認栽了,也不追究了,你何必再挑起事端?
就算恒有欲厲害無比,可你也不能借此欺人太甚吧?
“我舉報執法殿副殿主趙玄東!他在我渡劫筑基之時,出手偷襲,犯下謀殺同門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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