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腳步聲響起,眾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的震顫,三個高大的黑影從道路旁的巨石后鉆出站在了道路的前方,人群中傳出了尖叫聲。這是三個成年的雪地巨魔,身高都在四米以上,他們早已料到了會有人逃出所以堵在了這條下山的唯一通路上。
塔蘭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那些坍塌的石墻應該就是他們破壞的,如果不出意外來的路上也有雪地巨魔埋伏。
這三只巨魔一臉獰笑著看著眾人,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巨棒,仿佛是看到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他們知道這些人都是沒什么戰斗力的學員。
莫里隊長和巡邏隊員都已經戰死了,這里只剩下喬納和學員。然而學員們的魔力太少,哪怕傾盡所有釋放魔詣都不一定會對成年雪地巨魔造成有效殺傷,喬納一個人也不可能應付的了三只,更何況他還要給眾人帶路。
電光火石之間塔蘭做出了決定,“喬納,過會兒巨魔沖過來我會給你們拖住,你帶學員們離開。”
喬納一臉驚愕的看著塔蘭“還是我來吧,你剛入學,保護你們是我的職責。”他知道自己在巨魔手下可能撐不了一個來回,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盡到作為巡邏隊里最后一個隊員的職責。他不明白莫里老隊長為什么將隊伍托給了塔蘭,哪怕他再有才華,實力再強也終究只是一個學員。
“你負責帶路就好了,莫里之前是讓我帶你們,現在你就要聽我的。”塔蘭無心跟他議論,現在的每分每秒都很關鍵,所以直接搬出了莫里壓他,喬納對莫里十分忠心,不可能拒絕。
“我也留下來幫你吧,我可以拖住一段時間”莉絲走到塔蘭的身邊輕輕說道。
塔蘭知道莉絲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巫師學徒,她在身受重傷而且還沒有覺醒時就能釋放死靈魔術,現在覺醒了凜霜,實力更是不同往日,如果她能留下來無疑能增添一份極大的助力。
“我知道,但你不能留下來。接下來的路可能還會遇到雪地巨魔,我就把那些學員托付給你和喬納了。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不要讓我失望。”塔蘭緩緩拔出極晝,雙眼凝視前方的高大身影。
莉絲知道塔蘭是什么意思,這一戰九死一生,后面的路上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危險,塔蘭一旦下了決心那就不可能動搖,莉絲凝視著眼前的背影,理智告訴她塔蘭不可能戰勝三只雪地巨魔,但每次看到他都會對他升起一股莫名的信任。“不要死,我還欠你一條命”說罷,莉絲緩緩走入了隊伍之中。
雪地巨魔緩緩逼近了,巨大的身軀像墻一般堵住了前方的路,他們著看著眼前的‘獵物’嘴里不斷有唾液流下,強者都已經死了,剩下的不過是一些乳臭未干孩子,他們甚至已經想好了該怎么想撕碎他們,吞下他們的血肉。但他不解為什么有人敢站在最前面,這群可悲的人難道不應該哭泣嗎,難道不應該逃跑嗎?
塔蘭的瞳孔漸漸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澤,他能感覺到身體里的魔力正在不斷匯聚,數不清的金色光輝在他體內激蕩著,交融著,穿梭著,仿佛是一群精靈在為即將到來的狂歡而歡呼。
他四周的狂風漸漸平息下來,世界安靜了,安靜的可以聽得到冰晶落地發出的清脆響聲,塔蘭緩緩抬起手,翻掌,按下。
三個巨魔突然身體一僵,雙腿像篩糠般顫抖起來,眼眶中,鼻孔中,耳孔里流出了絲絲藍色的鮮血,然后重重的跪到了地面上,雙膝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眾人甚至都能聽到骨骼錯位和碎裂的聲音,藍色的血液順著雪地巨魔的雙膝向四周蔓延著,仿佛將藍色的墨水滴在了白色的綢緞上一般。
喬納睜大了雙眼看著這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這是神壓,傳說中的魔詣。
見狀,他沒有再做遲疑,帶著學員們順著缺口沖了出去漸漸消隱在了茫茫的雪暴之中,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看到人群走遠,塔蘭輕輕咳了一聲,嘴角滲出一抹嫣紅,這一招耗費了他全部的魔力,如果一般的巫師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戰斗能力任人宰割了。
但他不是一般巫師,他是一個劍士,他的戰斗在剛剛開始。
塔蘭從懷里掏出了巨魔藥劑和塞姆頓之血一同倒入口中,他胸口的起伏逐漸劇烈,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血液在體內狂暴的涌動著,為每一寸肌肉帶去源源不斷的能量。塔蘭的皮膚漸漸變得殷紅,眼中也充斥滿血絲,他知道這場戰斗他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實力。
幾乎是一瞬間,塔蘭沖到了一個還沒來得及站起身的巨魔面前揮劍斬向巨魔的頸部。巨魔露出了驚恐的神情,這一劍他已經無法躲過,在危急關頭它用右手支撐地面身體微側,躲過了致命的部位。
劍鋒沒入了巨魔的鎖骨之中傳出了骨骼碎裂的聲音,塔蘭收劍轉動身體,又一記側旋斬劈了過去。這一次巨魔沒那么幸運了,劍鋒掃過巨魔柔軟的腹部,留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臟器涌動灑了一地,雪地巨魔目光逐漸潰散倒在了地上,發出了轟隆的震響聲。
塔蘭的劍法傳承自大師提提爾,這種劍法從來不會給敵人反擊的機會,一劍揮出再接一劍,直到敵人倒在地上為止。
其他兩個巨魔從地上掙扎的站起身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木棒咆哮著向塔蘭沖來,塔蘭不退反進身體一側在空中留下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堪堪躲過致命一擊,而后身體壓低右手隨著身體的旋轉一記橫斬揮出,白光閃過,一只巨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雖然他們的腿部有厚重的角質層但是在這幾乎完美的一劍下依舊崩裂開來,塔蘭反手又是一記橫斬,沒有了角質層的阻隔這一劍深深的沒入了雪地巨魔的小腿之中。
雪地巨魔見過上一個同伴的下場,他沒有躲避塔蘭揮來的下一劍而是揮動木棒向塔蘭砸去,塔蘭眉頭一緊收回了劍勢右腳蹬地將自己反推向左邊又是一記上撩砍向另一只巨魔。他明白,這兩只巨魔只需要一擊就能讓他喪失全部的反抗能力,他要做的就是在他們發動攻擊之前將它們擊倒,但這又何嘗容易,第一只巨魔因為還未起身就被塔蘭斬于劍下所以顯得很輕松,但現在塔蘭只能攻擊到巨魔的腿部,只要巨魔配合起來輪番向塔蘭進攻塔蘭很難找到機會造成有效殺傷。
就這樣纏斗了不知多久,兩只巨魔雖然雙腿上已經遍布傷口但依舊是悍不畏死的不斷發動攻擊,塔蘭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迅速將兩只巨魔殺死,否則一旦藥效過了他將會喪失大部分的戰斗能力。
兩只巨魔也發現了塔蘭的異常,看出了塔蘭揮劍沒有了之前的犀利,給他們的壓迫感越來越弱,步伐更是變得緩慢下來。
巨魔獰笑著,他知道知道塔蘭正在不斷變的虛弱,只需要拖延一些時間,等這只小蟲子沒有力氣了自己就可以輕松的擰下他的腦袋。兩只巨魔停止了進攻,不斷大范圍的揮舞木棒讓塔蘭難以近身。
塔蘭身上的血紅色漸漸褪去了,他借助兵器交擊時的反作用力向后翻身,與兩只巨魔拉開了距離,單膝跪在了地上,胸口涌動,一口鮮血噴出灑在了雪地上,將潔白的冰面染成一片殷紅。塔蘭凄慘的一笑,他知道巨魔藥劑的時間過了,長時間的超負荷戰斗已經讓他身體變的虛弱不堪,他的步伐已經躲閃不開巨魔揮舞的巨棒,他的劍也無法刺穿巨魔的角質外殼。
時間仿佛變得很慢,塔蘭靜靜的看著舉起木棒向他一瘸一拐地走來的巨魔。血腥味不斷刺激著雪地巨魔味蕾,唾液不斷從他們的嘴里低落,看著塔蘭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道唾手可得的美餐。他們希望能從塔蘭的臉上看到驚恐,看到絕望,就像他的同類屠殺自己族人時露出的神情。
每次想到那一夜他都會感覺怒火仿佛要將身體焚燒殆盡,他的妻子,他嗷嗷待哺的孩子都在那一夜永遠的離開了他,他不會忘記妻子和孩子被砍下頭顱時的絕望和哀求的神情,更忘不了部落里響徹的慘嚎聲,那尸山血海般的景象讓他每次回想起心中都會充滿深入骨髓的恨,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殺死每一個眼前的人類,將他們撕開,讓他們流盡最后一滴血,再吞下他們的肉,嚼碎他們的骨。他已經變成了復仇的機器,而這個人則是他復仇的第一步。
他們走到了塔蘭的面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木棒,但塔蘭還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仿佛在這里茍延殘喘的并不是他,他們從來沒在將死之人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不過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一棒揮下這個人類就會變成一灘肉泥,想到這里他獰笑著揮下了手中的木棒。
木棒揮下,塔蘭也笑了,就像是看到獵物進入了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一般。
他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砸向他的木棒,木棒砸在雪地上濺起了一片雪花,紛飛的雪花就像精靈般在空中隨風飄舞。塔蘭縱身踏在木棒之上,借助反作用力像振翅的雄鷹般高高躍起然后將手中的劍向前刺去,極晝順著眼眶刺入了巨魔的頭顱之中。然后他抽劍,用力一踏巨魔的肩膀越向另一只巨魔,然后轉身,揮劍,凄冷的劍光劃過另一只巨魔的脖頸。
塔蘭伴著兩道巨大的轟隆聲落到了地上,他用劍支撐著逐漸失去意識和知覺的身體半跪在地上,從嘴里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藍色的血液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噴灑著,像是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在絢爛中落下帷幕。
風雪中,學員們在山路上蹣跚前行,沒了護罩他們邁出的每一步都無比艱難。雖然有石墻將冰塊阻隔,但狂風就像一把刀子般不斷地刺入著他們的身體。這條山路就像沒有盡頭一般不斷向下延伸,他們已經神體俱乏,不斷有人在風雪之中倒下,又不斷爬起。今夜,作為一個剛剛成年的學員,他們第一次見識到了世界的殘酷。今夜流了太多的血,死了太多的人,如果沒有莫里隊長,如果沒有那些向死亡發起沖鋒的隊員,如果沒有那個叫塔蘭的年輕人,他們早就成為那些巨魔的食物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的神體已經變得極度虛弱,眼神潰散,只知道向前邁步再向前邁步,周圍仿佛變得特別安靜,仿佛呼嘯的風聲也逐漸離他們遠去,腦海里只剩下雪地靴他在冰雪中的嘎吱聲。
隊伍的后面不斷傳來叫喊聲,那是喬納正在呼喝落隊的人趕上,喬納知道自己不能丟下每一個人,這是老隊長的命令,也是塔蘭的命令。如果他沒有完成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別人,面對自己,雖然他什么都看不清但卻明白他們離法夫尼亞學院不遠了,只需要再堅持一下,哪怕是爬也要爬回去。
遠處的天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狂風也漸漸平息了下來,黎明光輝灑在雪地上仿佛給加勒斯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遠處巨大的城堡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但眾人沒有歡呼,也沒有任何的話語,只是不斷前行著,眼中蓄著淚水。
詩人尼達姆說過“成長有時要一輩子,有時僅僅是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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