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過之后韋伯斯特帶著塔蘭和圣博依汀斯來到草坪之上。
“塔蘭,學習馴龍術的第一步是與自己的龍建立精神契約,現在你按照我說的做——伸出右手將全部的魔力都匯聚在上面”韋伯斯特抬起了塔蘭的右手。
塔蘭閉上眼小心翼翼控制著體內的魔力,他的魔力比一般的學徒龐大太多,控制起來也更加困難,雖然有了前一段時間的練習但還是感覺有點力不從心,不過倘若全力以赴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
體內的魔力在在操控下不斷向右手匯聚著,就在魔力濃度到頂點時塔蘭感覺右手上的魔力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似的瘋狂流失起來,指尖上也傳來了陣陣刺痛。
“不要分心,控制好體內的魔力”耳邊傳來了韋伯斯特的聲音,塔蘭趕緊收聚心神,維持著魔力的穩定。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了些許恍惚,仿佛靈魂飄離**,在一片無垠的空間內游蕩著,隱約間能聽得到細微的龍鳴聲,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洪亮,直到最后讓人心神俱顫。
朦朧中,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巨大生物懸浮在半空中,塔蘭看清了它的樣貌。雖然他明白自己還在閉著眼,但這種景象就像是直接映刻在腦海中沉積在靈魂里一般,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它的‘存在’。
這是何等圣潔,何等高貴的生命,白色鱗片之上泛著淡金色的光澤,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逼人的威嚴,它身上每一個線條都仿佛是藝術家精雕細琢下的絕筆,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的徘徊于剛勁與優雅之間,銀白的雙翅鋪展開就仿佛灑滿了淡金色的雪,細細看去甚至能分辨出每一片鱗,每一寸翅膜的輕微顫動。他是造物主手下最完美的藝術品,是窮極全部筆墨也描繪不出的承得起‘完美’兩字的生命。
這是一種神奇的感覺,塔蘭甚至能通過那個生命的瞳孔審視自己,也能感受到它的每一個心跳,每一次呼吸。塔蘭也確信那個生命也能做到同樣的事。這種超乎尋常人理解的現象在他看來竟如此真實,篤定,就仿佛這是事實,是真理,是最理所應當的事情。
漸漸的,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塔蘭睜開了眼睛,明媚的陽光照亮了他的視野,綠油油的草坪,蔚藍的天空,清新的空氣,剛才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個夢——一個清醒的夢。
“你醒了。”韋伯斯特的聲音傳入塔蘭的耳中,伴隨的還有圣博依汀斯的陣陣叫聲。
“嗯”塔蘭低聲應道,他心中依舊充斥著某種無法名狀的不真實感,他不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是不是圣博依汀斯成年之后的樣貌。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中多了一種‘聯系’,就像是一種橋梁一般,而橋梁的那一端就是圣博依汀斯。
圣博依汀斯仿佛能明白塔蘭在想什么,撲騰著跳上了塔蘭的胸口用稚嫩的小嘴碰了碰塔蘭的臉頰,塔蘭能清晰的感受到從它口中呼出的炙熱空氣。看著它用亮晶晶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一種莫名的喜悅涌上了心頭。
這就是你的心情嗎?塔蘭好像明白了精神契約是什么了,那便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建立在心靈和靈魂之上的契約。所以塔蘭能感受到圣博依汀斯的心情而圣博依汀斯也同樣如此。
“你應該感受到了吧——那種感覺,人與龍之間的契約并不是尋常的使魔契約,使魔契約是建立在生死之上的,是一種責任和義務的契約,而人與龍之間是生命與靈魂的契約,只有兩個高貴生命相互認可才能搭建起這樣的橋梁。”韋伯斯特神情嚴肅,語氣中也透著一股敬畏。
塔蘭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將懷里的圣博依汀斯放回了地面上。“韋伯斯特叔叔,我們接下來是要學習什么呢?”
“龍文,只有與龍簽立契約的巫師才能使用地擁有魔法的文字”韋伯斯特緩緩說道“我先給你簡單的介紹一下龍文吧,這種文字其實是一種魔法,釋放對象就是簽立契約的雙方,一般來說即使是簽立了契約那么你的魔力也不能直接提供給圣博依汀斯,圣博依汀斯也同樣如此。但龍文可以讓你的魔力和圣博依汀斯的魔力去共同達成一件事”韋伯斯特耐心的講解著。
“我給你做個示范,也是你要學習的第一個龍文”韋伯斯特清了清嗓子“MO KA!”兩個奇怪的音節從他的在嘴里蹦出來,雖然聲音不大卻仿佛隆隆的鼓點一般震撼著塔蘭的腦海,塔蘭明白這種感覺是魔力的震蕩造成的。
一聲高亢的龍吼從遠處的圓形建筑中擴散開來,黑炎那龐大的身軀從頂部的缺口一飛沖天向韋伯斯特的位置俯沖而來,巨大的風壓將地面上的落葉席卷的紛紛揚揚。隨著轟隆的聲響大地顫動了幾下,黑炎落在韋伯斯特的身邊,收起了黑色的巨大雙翅低下頭貼著韋伯斯特的臉頰蹭了幾下。
“這個龍文是召喚的意思,這種召喚不受時間和空間的影響,一旦你使用這個龍文聲音便會在雙方的精神層面中響起。”韋伯斯特說道“一般在正常使用中沒必要念出來,只要在心中一想就能立刻生效,無論你在哪里你的契約龍都能直接獲得你的位置。”
塔蘭也在心中默念了一聲,他清晰的感覺到一部分魔力突然流失了。圣博依汀斯在塔蘭的腳下叫了幾聲抬起頭,黑色的大眼睛不停閃動,不解地看向塔蘭仿佛在說“你在干什么?”
塔蘭輕輕一笑,怪不得韋伯斯特對于龍文這么執著,原來龍文竟擁有這般神奇的力量。不過圣博依汀斯太小了,塔蘭并沒有指望這小東西能幫得上自己什么忙。圣博依斯汀仿佛感受到了塔蘭在想什么,吱吱的怪叫起來,張開嘴撕扯著塔蘭的褲腳,叫聲中透著不滿。
“塔蘭,你可不要嫌它小”韋伯斯特嘴角微微揚起“在小龍出生后七天成年龍便會離開,以后就要靠他們自己生存下去。所以龍類地幼年階段十分短暫,不出一個月就能成長到你一樣地高度。當然,它也會在這個階段大量覓食來維持生長所需。”
塔蘭一驚,一個月就能長到自己一樣的高度!這生長速度還真的是夸張,現在它只是撕扯著自己地褲腳,兩個月后估計就直接能把人生吞了。
想到這里塔蘭訕訕一笑從地上把圣博依汀斯抱起安慰了幾句,圣博依汀斯才安分下來。
“下面我們再學習下一個龍文”韋伯斯特撫摸著黑炎“A MO KA!”
塔蘭能看到韋伯斯特地右眼突然泛起了淡金色的光暈,竟是和黑炎眼睛同樣的顏色!
“這個龍文的意思是視野——能讓你地右眼獲得龍的視野。因為左眼還是保留著自己的視野所以很容易產生暈眩感,大多數人在使用時都會選則將左眼閉上,即便如此剛開始也會很不適應”韋伯斯特緩緩說著眼中的淡金色漸漸褪去。
塔蘭也在心里默念了一聲,他突然發現視野里出現兩個畫面,其中一個畫面正在仰望著自己,還能看見長長的凸起的銀色嘴巴。一陣恍惚感襲來塔蘭立刻閉上了左眼才稍有緩和,這真是一種神奇的體驗。
解除了魔力供給之后視野逐漸恢復正常,看來這個龍文自己以后還是要多加練習,否則在戰斗中使用這個龍文對自己影響太大。
“好了,今天就學習到這里了,我最近接了一個公會任務今天就要出發,你有興趣一起嗎?”韋伯斯特語氣中帶著些許詢問。
“我當然愿意去,只可惜我現在還只是學徒,要從法夫尼亞畢業之后才能登記成為巫師。“塔蘭非常失望,他其實也想快點在巫師公會登記,其一;這是阿斯頓叔叔給自己的任務,其二;自己也非常想多出去轉轉,見識一下這片大陸不同的風光。
“這是小事,塔蘭你的魔詣可是神壓,哪個不開眼的管理員敢不給你登記,你韋伯斯特叔叔給你做擔保“韋伯斯特胸脯拍地震天響。
“好!”塔蘭非常高興。
能跟這樣一位大師級的巫師去執行公會任務無疑能讓自己學到很多,這對于別人可是求之不得的機會,他能感覺到這是韋伯斯特在有意指點自己。
之后,韋伯斯特就叫仆人備好了馬車帶著塔蘭一同前往達羅爾了。為了避免其他人注意到,塔蘭將圣博依汀斯放進了背包里,如果不這樣做他肯定會被其他人圍個水泄不通,見過龍的巫師可不占多數,更何況圣博依汀斯還是一條世間僅存的銀龍。
馬車很快就駛入了達羅爾,眾人并沒有在集市上多做停留而是直奔中心區的巫師公會。
剛下馬車,塔蘭就被眼前的建筑震撼到了,他從沒想到巫師公會竟然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力來出資修建總部,這個建筑的原材料是黑色大理石,高度大概在百米以上,總體由四個三角形建筑圍成,中間是一片曠闊的花園和庭院,穿過了大門就可以聞到撲鼻的桂花香,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冬,但穿過了大門以后周圍的溫度卻變得無比溫暖,隱約間還能看到無數蝴蝶飛舞在花叢中。
這里應該是某種魔法制造的小結界,所以才能維持這樣的狀態。
看到塔蘭眼中的震撼后韋伯斯特爽朗一笑“怎么?這里很不錯吧!這個建筑是大師泰特主持修建的,至今已經有一千三百四十一年的歷史了。”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韋伯斯特帶著塔蘭來到了北邊的三角形建筑的大門前,大廳內有許多長椅供人休息,有許多排隊辦理業務的巫師坐在上面閑聊,其中還夾雜著各種使魔發出的聲音,整個環境嘈雜無比。
韋伯斯特并沒有選擇排隊,而是走到業務辦理處和旁邊的服務人員說了幾句就上了樓梯。
到了三樓后韋伯斯特輕輕扣響了檔案處的門然后門就自己開了。里面生著壁爐,空氣溫暖而濕潤還夾雜著淡淡的郁金香花香。巨大的深棕色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個些許發福的老者,一頭雜亂的白色卷發隨意披散著,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巫師長袍,看到大門打開后伸手拖了拖厚重的眼鏡框才看清來者。
“韋伯斯特,老朋友,你今天過來有什么事呀。”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揶揄“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哈哈哈哈”韋伯斯特大笑幾聲“你這老東西,別的記不清這個倒是忘不了,等我這次出完任務回來就請你去‘巫師帽’吃頓好的。”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那老者白了一眼韋伯斯特嘴里喃喃說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皮了,今天你幫我給塔蘭登記了。”韋伯斯特把塔蘭推到了身前。
老者推了推眼睛框身體微微前傾仔細地打量著塔蘭“你開玩笑呢,這小東西應該還沒有從巫師學院畢業吧”他甩了甩手中的羽毛筆不滿的哼哼道。
“老東西,你睜大眼睛,他的魔詣可是神壓,一招下去能把你這辦公室掀飛了,你要是不幫我這個忙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韋伯斯特聲音提高了幾分,語氣中帶著一絲嘲笑,仿佛在譏諷對面的老東西沒見識。
“你別以為老頭子老了你就能唬我,還神壓,騙鬼呢,老頭子就沒聽說過有誰有這個魔詣,我看你是巫師小說看多了吧,成天腦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對面的老者雙手環抱諷刺道,一邊臆想著韋伯斯特吃癟的樣子。
“塔蘭,你用魔詣把這個老東西那幾十年不剪的胡子給我拔下來一根”韋伯斯特也懟上了,慫恿塔蘭整整對面的老者。
塔蘭尷尬一笑最后只能驅使魔詣將老者手邊的筆托了起來懸浮在空中。
老者看到筆飛起來了大吃一驚忽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調整了一下厚重的眼鏡瞇起眼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靠,你別嚇唬老頭子。”他嘴里喃喃自語“不會是你用操物術幫他的吧”
“我幫?你看我手里邊有魔杖嗎”韋伯斯特勾起嘴角看著老者,臉上的嘲弄不加掩飾。
“你等等,這事我拿不準,我去找哈羅德去,你帶著這小子在這里等一會,哪兒也不準去。”說著那位老者匆忙的推開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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