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么早就起身了?”他柔聲問道。
“唔……”她眼神閃爍地搪塞著,“我聽說園里杏花開了,就過來賞花。”
他會心一笑:“真巧,映虹也是來賞花,想不到公主也有此閑情雅致!
幽夢下意識將握著發帶的手藏于身后,看他的目光頗為謹慎:“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有人經過?”
映虹微一遲疑,雖然很快恢復,但那一瞬間的不自然還是被她捕捉進了眼簾。
“沒有,這里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與她對視時他又倉促添上一句,“當然,小生并不知公主您也在此……”
幽夢沉默垂眸,暗自在心底拼湊著每一個細節和念想:白影、白發帶、香味……
“公主您是在找人么?”映虹看出她有心事。
“沒有,我隨便問問!彼ь^輕描淡寫掩飾過去,“我還有事要出府一趟,花你慢慢賞吧!
說罷疾步擦身而過,留下一臉迷茫又敗興的映虹兀自失神。
“你想在府中招攬各路客卿,為你謀劃,成為你的幕僚?”
鳳棲梧眼底尚存幾分笑意,眉峰卻已然蹙起。
幽夢正色相視,坦然承認:“沒錯,我正是有如此大膽的想法。”
“你是真打算向歸氏宣戰了?”
她眸光如刃,寒意逼人:“東宮黨人一日不除,我和母妃就一日不得安枕,我勢必要將長皇兄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
鳳府的花園忽然刮過一陣風,卷起瑟瑟涼意。
鳳棲梧沉默瞬了瞬眉睫:“所以那些男寵,只是你用來暗藏玄機、迷惑東宮的障眼法?”
她氣息短暫凝滯:“是,我的確有此打算,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點理由罷了!
他沉目凝視道:“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古來貴族皆以賢名吸引有志之士投奔帳下,為其效力。可我徒有郡君之銜,一無實權,二無功績,又被小人敗壞名聲,世間賢良恐怕都對我避而遠之!彼嘈χ鴩@了口氣,“我若強自辯駁,哭冤賣慘,非但洗不白自己,反倒顯得我矯情。我思來想去,既然不能順水推舟,那我不如反其道而行,將錯就錯?”
“將錯就錯?”
“本來我并沒有想到這茬上,是小崩子那狗頭軍師先斬后奏,已然把美男都帶進了府里,神奇的是這居然點醒了我?”她哭笑不得說,“好吧,世人若覺得我荒淫,那我索性豁出去,大大方方地養上一群面首,放縱給他們看,起碼我是胸懷坦蕩的人,不怕他們說!
棲梧那笑容凝在嘴角僵了半天,愣是沒想到怎么回她。
她便自顧自地說,同時別有居心地看他:“但身為我的面首,不能只有個膚淺的皮貌,我要將他們以春陵君為目標去培養,教他們做到知書識禮,才華橫溢,人事通達。”
棲梧頓覺被她戴上一頂高帽,讓他偏只能享受,而不能脫下來,他便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笑得一言難盡。
“到時不必我說,世人睜眼就能看到,從我公主府里走出去的面首,各個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才學見識不輸文人墨客,他們就是我的活招牌!”她愈說愈有自信,“而就算是世人眼中再卑賤不堪的面首,都能得到我的禮遇和善待,如此惜才的郡君伯樂,何愁良驥不來?”
聽她夸下的?,棲梧笑著垂目深嘆:“你這,是在挑釁人間信奉了幾千年的正道?”
“挑釁若成,我便成為舉世之驚嘆,若不成,我依然還是一個笑話!彼环φJ真之色,“只不過比原來惹笑的人更多而已,沒太大分別!
他斜眸,瞥給她一記寵溺的眼光:“就喜歡你這灑脫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她賣乖似地笑笑:“韓昌黎不是也說,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而那些個美男子,多來自市井百姓,我亦可從他們口中,了解世間百態,民生疾苦,于我眼界也是大有益處。”
他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正需要用他們來明修棧道,好掩護真正的良才為我傳道受業,而皇后和丞相見我沉湎聲色犬馬,便會覺得我已消磨斗志,就算我有門客三千也不成氣候,對他們難以構成威脅!彼槃葜,對他敞開心扉,“只有老虎放松了戒備,我才有反撲的機會!
棲梧拂去笑容:“可這樣也是有代價的,公主的名譽恐怕就要因此蒙塵,世人必會將你誤解成一個驕奢淫逸的女子!
“那又怎么樣呢?”
她說得這么不痛不癢,令他語塞,而那之后的話更叫他心口悸動,無言以對。
她說:“原本穿在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強行脫去,在經歷過至深的羞恥和絕望之后,我所要做的,便是把脫掉的衣服,親手一件一件地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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