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鳣魚在非邑看來就是長了顆大頭的大黃鱔,如果不是長得難看,說不定還能熬粥,但是放在月沙村的村民們眼中,這些東西就是比十層地獄還恐怖的魔鬼!
在帶著族群的四層靈獸面前,哪怕他們再多的村民來布置結(jié)界,最后也不多對面多敲一下的結(jié)局。
防不住的,寐鳣魚汛遲早要進村子,甚至已經(jīng)有人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逃命了。
沙華看著領(lǐng)頭的四層靈獸,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來,她怕,但是更恨,如果自己能強一點的話,就能救叔叔了。
“你這個活該千刀萬剮的掃把星!”
女孩兒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罵她,那罵聲帶著哭腔,惡狠狠的詛咒比刀子還刮肉疼。
“當初你怎么不跟著你那短命父母一起去死?要來禍害我們家!”只見一個中年婦人一手拍著心口,一手指著她,寡瘦的臉上是恨不能沖上去吃了對方的怒火,但又滿是淚痕,“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纏著他教神言之術(shù)耗費神力,怎么會變成這樣?”
寐鳣魚汛在前,隔著最后一道結(jié)界,所有村民連安慰的心思都沒有,何況,沙家的事情又哪里是一句兩句辯得清的。即便他們想說沙華只是個無辜的孩子,但是沙家兒媳婦的遭遇更叫人同情。
婦人踉蹌著走了兩步,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少女面前,一面磕頭,一面詛咒,“我乙夜美荷求你去死!你去死啊,不要再禍害我們了!”
她歇斯底里,沙華不知所措地站著,任由嬸嬸的所有指責沖到臉上,眼看女人的額頭已經(jīng)出血,沙華連忙撲過去。
“嬸嬸,你別這樣嗚嗚別這樣”這叫她怎么是好?
“永兒!”
忽然一個女人的尖叫喚回了眾人的關(guān)注點,寐鳣魚群推進了。
乙夜美荷幾乎要昏厥,那只四層寐鳣魚,叼起了昏迷的沙尤,后面的寐鳣魚見首領(lǐng)已經(jīng)選了食物,也將后面的孩子纏繞圍住。
偏偏這時,一個瘦削的小少年沖出了結(jié)界,大喊著:“爹爹,我來救你!”
乙夜美荷已經(jīng)悲痛到極點,立刻爬著要出結(jié)界,“寶兒,寶兒,回來!你回來!”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沙華幾乎是用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將堂弟抱著,她到底不適應戰(zhàn)斗,一道神力用盡,后繼便跟不上了來!
村民們驚呼一聲才想起來要救人,只是他們聯(lián)合的神言之術(shù)也只是讓寐鳣魚首領(lǐng)退了一步之距,緊接著便陷入了更狂暴的狀態(tài)。
沙華把弟弟按在懷里,眼睜睜看著四層寐鳣魚的大嘴籠罩下
女人們都不忍地別過頭去,男人們則是捶胸頓足,恨自己無能,他們相互看一眼,準備沖出去,卻在下一秒驚駭?shù)玫纱罅搜劬?br />
之間一道碧綠的光芒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寐鳣魚群中穿梭,所過之處如切菜砍瓜般利落!
寐鳣魚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半身落地的時候恰好看見自己的下半身癱倒在地,那四層寐鳣魚已經(jīng)比手下聰明不少,見勢不妙就要逃。
哪知那綠芒仿佛張眼睛了一般,直接朝它追來。
長長的大黃鱔借著來時的粘液在地上穿梭滑動,在林子里東躲西藏,時不時從嘴里噗噗噴出泥巴一樣的塊狀東西,打中綠芒叮叮作響。
它的瞇縫眼中分明有精光在閃動,只要回到河里,就能逃過暗中之人的神識鎖定,它回頭一瞧,已經(jīng)不見那追蹤之物。
四層寐鳣魚得意的晃了晃大腦袋,三途河近在眼前,它加快了速度,準備來個猛龍入江,哪知撲哧一聲撞在了一柄碧綠的劍上。
這邊月沙村的居民們還在目瞪口呆著,眼前是一截一截的寐鳣魚,堆積在血海里,黏黏糊糊,腥臭無比!
“寶兒!”
乙夜美荷的驚呼聲喚回大家的意識,女人顧不得臟亂,連忙沖過去一把推開沙華,把兒子抱在懷里,雖然小少年滿身是血,但是沒有傷口。
看完兒子她又趕忙去看自己的丈夫,這一會兒,她的神色極其復雜,慢慢蹲下去將昏迷的中年男人扶起來,緊緊抱住
“永兒!”
“娘”
大家亂成一團,很焦急,然而現(xiàn)在并沒有他們可以做的事情,在感受著劫后余生的喜悅的同時,討論的最多的還是方才那神秘綠芒的來源。
沙華呆坐著,泡在一灘黏糊糊的腥血中,想站起來,手一動卻摸著一個軟綿綿、濕噠噠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截寐鳣魚的尸體!
“啊!”
她連忙往后縮了幾步,無助的看了看周圍,男人們都在激烈猜測討論著救命恩人的身份,婦人們則是拉著自家孩子查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嚇到。
有個大叔匆匆路過,笑了她一句。
“沙華丫頭嚇傻了啊?還坐著。”男人說完后就走了。
沙華看了眼已經(jīng)醒過來,正安撫妻兒的叔叔,慢慢撐起來,卻因為腿被嚇軟了又坐了回去。她慢慢向前爬了一段距離,忽然身后有趟過粘液的聲音,接著腦袋就被熟悉的大手揉了一下。
“丫頭”
沙尤的溫柔成了壓垮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沙華騰地站起來,不著痕跡的將那手拿下來,“叔叔我沒事。”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說到底,她才十六歲。
一路跑回家中,寐鳣魚作為靈獸,它們死后不管是粘液還是血或者是身體在沒有特意保存的情況下,都將消失。
但今夜發(fā)生的事情卻久久印在沙華的骨血里,甚至比幼年時的創(chuàng)傷還要來得深刻。
她停在門口少年抱著黑貓坐在木梯上,似乎正在等她。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她近乎質(zhì)問。
非邑看著不斷擦眼淚的女孩兒,歪了歪頭,說道:“不論在哪個世界中,有律法規(guī)則,錯誤與否皆有證可依,受這些東西的制約在所難免,除此外,還有道德的約束,但。”
他頓了一下,垂下了眸子,撫摸著深夜順滑的皮毛,“人活一世,走的路有多曲折硌腳,摔得有多疼,不是你叫喚一聲別人就能明白體會的。”
鐵則是天道,誰都不能避免,然而他有他的意志,就像別人不知道他有多艱難,別人也不要拿自己的主觀去約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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