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漢寂廖,西北天際大塊烏云正黑沉沉地壓過來。
風宜城占據著戰龍國西北要塞,獨扼古國咽喉之利。
高聳巍峨的城墻,通體由堅硬的黑鐵巖石砌成。
在漆黑的夜色里,宛如一頭巨獸,匍匐在崇山峻嶺之中。
風宜城西北一隅的黃府,占據了風宜城的最高點。
黃府是一處五進五出的院落,傍風宜城山勢而建,錯落有致,是風宜城標識性建筑。
站在黃府每一座房頂上向下望去,整個風宜城都能盡收眼底。
“梆!——梆!梆!”
風宜城的大街小巷里傳來清脆的更鼓聲。
漫無目的的游犬仰頭朝夜空輕吠幾聲,幽嗚的聲音擊碎了暗夜的寧靜。
繼而那更鼓聲與犬吠聲便被黑沉沉的夜色淹沒,西天壓過來的黑云更低了。
柳巷深處的妓院,此時也已經關門閉戶。
殷紅的燭光里,偶爾傳出幾聲女人輕柔曼妙的嬌喘和男人亢奮有力的喘息。
一隊黑影從街角巷尾涌了出來,如同矯捷的獵豹,極速將整個黃府圍得嚴嚴實實。
待他們站定,便從腰間拔出一柄柄利劍,猛然向地上插去。
利劍一入地,劍把上的睚眥口中,便吐露出一條條青色的小龍,這些小青龍迅速向空中升騰而去。
而一條條小白龍,則沿著劍刃向地下鉆去。
飛向天空的小青龍,扯動著青色的光芒,將整個黃府的上空籠罩的結結實實。
而地下的小白龍則將黃府地下所有的氣道、坑洞縫隙全部封死。
黑云中有近百只大鳥,在黃府上空滑翔著盤旋了一陣子,猶如靜態的旋風,然后悄沒聲息地落到黃府的房頂上。
這些大鳥的翼展足有三、四米寬,動作卻是極為輕盈,不露半點聲色。
兩鳥之間卻沒有任何碰觸,訓練極為有素。
此刻,在黃府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有一雙眼睛睜正盯著這一切。
眼睛的主人是黃府的獨子黃緣。
黃緣剛從柳巷回來,確切的說是被妓院的那幫打手暴打了一頓,扔到大街上爬回來的。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黃緣才醒來,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挪回來了。
可此黃緣非彼黃緣,他是從地球來的理工男學渣。
因為過紅綠燈時,向迎面而來的美女行了足足兩分鐘的注目禮,被趕時間的出租車撞倒在馬路上而掛掉了。
兩個黃緣的命運是如此的神相似。
不同的是,地球上黃緣的靈魂不知道被哪家不開眼的天使,弄到了民風淳樸的風宜城,入主嫖客黃緣的身體。
而黃高瞻的獨子黃緣,只留下一具快被掏空的身體和一段不太光彩的記憶。
兩個黃緣的記憶開始融合,兼容性很好,實現了無縫對接。
黃緣遭到暴打的原因很簡單,妓院的老鴇要求他今日務必還清這一個月來的嫖資,可是黃緣食言了。
最近兩個月以來,父親黃高瞻對黃緣的月供限制得越來越緊了,管束也越來越嚴。
說要是發現再去柳巷,就打斷了他的腿。
就是為了避免黃緣再去妓院鬼混,掏空了身體貽誤修煉功法不說。
主要還是年紀輕輕過早的出產那么多的種子不利于以后傳宗接代,黃高瞻還指望他給黃家光耀門楣呢。
而且今天是他父親黃高瞻四十歲的生日,自己竟然違背了命令跑到柳巷去騎耍女孩子。
這膽量,這癮沒誰了,真是天生淫才。
黃緣害怕被父親打斷了腿,這才躲在家門對面的小巷子里,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他曾囑咐過老管家鄭伯給自己開門的,不但沒有看到鄭伯的人影,連平常守門的雜役都不見一個。
只見一群形色詭異的壯漢手執利劍似在作法,那條條青龍蜿蜒向空中結成一張巨大的網絡,攏住黃府嚴嚴實實。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定是對黃府不利。
要不要高喊,要不要通知家中的父母。
這個問題最簡單不過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應該怎么做。
不行,得趕緊想辦法通知黃府里的人做好防范。
可是,黃緣此時覺得自己的身體虛乏的厲害,一股股冷汗直往外冒,不一會兒就濕透了衣衫。
他扯扯衣領,想要透透氣,可是突然眼前一道金星閃耀。
生活就像打游戲,更加艱難的是下一關。
撲通一下,黃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昏死過去了。
雖已接近子時,黃府各個院落里,仍燈火輝煌。
黃府剛剛結束主人黃高瞻四十歲的壽誕晚宴,賓客已經走光。
無數衣著華服,面龐嬌艷的丫鬟、侍女,正在廳堂間穿梭著、收拾著晚宴的殘局。
丫鬟、侍女,衣兜里揣著主人的賞金,沉甸甸地在大根部腿上一蕩一蕩的摩擦著,使她們嬉笑著歡天喜地。
晚宴濃濃的香氣在整個院落里飄蕩著。
黃高瞻要求家丁護衛晚宴期間嚴加防衛,防止千青派其他宗系的偷襲。
晚宴期間雖沒有發生任何異常,不代表晚宴之后也不會發生變故,時時都要嚴加防范。
黃高瞻,這處院落的主人,四十歲,是千青派靈隱宗的宗主。
三十年前,拜前靈隱宗宗主魯天厚為師。
專門修煉靈隱天道功,經過三十年的努力,終于坐上靈隱宗宗主之位。
如今靈隱宗獨占風宜城木材、鹽、鐵、生米、皮貨、生藥各宗買賣。籠絡各營生民眾,不下十幾萬,勢力囊括了大半個風宜城,人稱風宜黃。
院落所有的門,都緊緊的關閉著。
院墻內有無數鐵甲裝扮的家丁護衛,正沿著院墻巡邏。
手里牽著一頭頭巨大的狼獒。
那些悶聲粗喘的狼獒,個頭如牛,似乎要嗅出院墻角落里的每一個可疑行跡。
巡邏隊的氣氛讓人窒息,與正房里熱鬧的氛圍,形成鮮明的對照。
因為心情舒爽,黃高瞻在宴席上多飲了幾杯酒,已有了八分醉意。
顧不上跟總管鄭伯安排防衛的事情。
鄭伯已經跟隨黃高瞻三十年了,這些事情不用黃高瞻吩咐,也能做得十分周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貼身家仆。
此刻,黃高瞻正由夫人韓秀陪伴著喝茶醒酒。
雖然喝著醒酒茶,黃高瞻卻暗暗用驅毒功,將體內的酒氣驅除出來。
如今酒已醒了大半。
“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個年頭了,師兄可以把它拿出來修煉了,那件事情所有的人都已經淡忘了。”
說話的是一個嫵媚嬌羞的,三十多歲的貴婦,黃高瞻的夫人韓秀。
她一雙標準的瓜子臉,蛾眉鳳目,頭挽鳳凰發髻,是一位標致的東方女性。
韓秀身著華麗的大紅衣裝,彰顯著節日的喜慶。
韓秀跟黃高瞻同為魯天厚弟子,專修仙劍訣,如今已達到圓滿境界。
黃高瞻伸手就要去端幾案上的茶杯,韓秀見狀急忙起身,將那青瓷茶杯,遞給了黃高瞻。
黃高瞻輕輕呷了一口濃釅的熱茶。
嘆了一口氣道:“師妹有所不知,此物一出,修煉界必然大亂。咱們還是小心為妙,再待些時日,風平浪靜了,咱們再修煉也不遲。”
韓秀似乎很理解黃高瞻的難處,接過黃高瞻手里的茶杯,輕輕放到幾案上。
又添了些熱水,這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既然師兄還有所顧慮,那就再待些時日。
只是秀兒擔心,霓霞宗主所修煉的萬圣道訣功會超過師兄,到時會受他狎挾。”
“不怕,那方彪不過是一介庸碌之材,哪能跟咱倆相比。
只要咱們拿出來那器物,修煉時,我們必定會日進萬里。
屆時,不肖說整個修煉界都是我們的,就是整個乾坤……”
黃高瞻還沒有把話說完,只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很輕。
接著便是低沉的說話聲:“主人,霓霞宗主前來祝賀主人壽誕。”
黃高瞻聞言,手使勁一按座椅的扶手,瞬間座椅的扶手便碎成一團,嘩啦啦跌落在地上。
“老狗方彪此時來府上,并不是什么好意,告訴他,就說老爺睡下了,今日不再見客。”
“黃師弟太不懂禮數了吧,師兄大老遠跑來為你祝壽,竟讓師兄吃閉門羹。”方彪在屋外朗聲叫道。
那話音如一股暗流,朝房門沖擊著。
“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黃高瞻憤憤的起身疾步邁出門口。
說話的正是霓霞宗主方彪。
方彪身著一身藏青色道袍,已經五十多歲,一頭銀發跟頜下的銀須與手里的白色拂塵完美的結合。
“我府院所有的門都已關閉,你是怎么進來的?”黃高瞻強忍怒氣問道。
方彪用拂塵指了指天空,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我皆修煉之人,自然是從天上而來啊。”
黃高瞻此刻酒已清醒,臉上露出慍怒的神色,悶哼道:“你此時來府上作甚?”
方彪仰天長笑一聲:“一來我是向師弟祝壽,二來是向師弟打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黃高瞻眉頭向上一挑,冷聲道。
“那器物果真不在你手上?”方彪面露狡黠之色道。
“哼,不知方師兄在胡言亂語些什么,送客。”
黃高瞻一甩衣袖轉身就要離去。
“那器物在我手上,今日我就送給師弟做壽誕之禮,請看。”
方彪一甩拂塵,從寬大的袍袖當中掏出來一件器物遞到黃高瞻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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